第35章 变故
“大人言重，近日承蒙大人抬爱，屡次往寺里供养，大人之虔诚，佛祖已然知晓，必会佑大人官途坦荡。”
“谢大师。”楼月道：“那些供养本是百姓之物，本官不过是借花献佛，早就听闻章台寺修葺一事，今日本官前来，一来是为了求个平安，二来也是想四处看看，不知可有不便之处？”
“自是方便的。”方丈道：“贫僧这就带大人去。”
“有劳大师。”
这章台寺地处偏远，占地也大，方丈大师带着他们从那主殿折转，行过天王殿，观音殿，罗汉堂，绕过排排休舍，这才来到一处游园中。
那游园里有处亭子，那亭子外摆着许多案台，几个小僧从箱子里拿出书来放在上头晒，倒是一副热闹光景。
“时年地藏殿遭逢雷雨被毁，这寺里的藏经阁也受了牵连，如今正逢修葺，这藏经阁的经书也都般去了空置的休舍中，放的久了难免受潮，这些经书都是平日修身之物，比我们这些出家人来得精贵。”
“既是修身之物，理应爱之惜之。”楼月笑道：“我等凡夫俗子，想寻个修身之物却是困难，不如寺里各位僧人，一卷经书便能相伴一世。”
“都是些断了红尘帐的人，大人谬赞，这经书大人若是喜欢，贫僧斗胆送大人一卷。”
楼月道：“如此便谢过大师了。”
两人正要一道往那晒经书的地方行去，忽见那头忽然人影一晃，竟是那晒经书的小僧一头栽倒在地。
一旁小僧惊讶，忙放下经书去将人扶起，才将人正面翻了过来，面上却是一愣，随即大喊了一声：“惠明！惠明！”
其余几位小僧见了也忙过去帮忙，一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待看到这边走来的人才喊道：“师父，惠明他……他断气了！”
什么？！
方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断了气？
“快看看去。”
楼月忙看了段如风一眼，说道。
段如风点头，忙疾步过去，待走近了才看见那惠明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口鼻中还隐隐渗着血迹，全然一副惨死之状。
他伸手在他鼻尖和颈部探了探，回头冲着来人摇头。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方丈语气一颤，“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下了？”
“是中毒而亡。”
段如风道：“此毒剧烈，一旦发作便可瞬间毙命。”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方丈忙问那抱着惠明的小僧：“惠清，你们方才做何去了？”
那名唤惠清的小僧还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听他这般问，不禁摇头道：“师父，惠明与徒儿一直在此晒书，并未离开过这里。”
“那怎会成了这般……”方丈看着那地上的尸体，忽然悲从中来，难掩叹息。
楼月方才见了惠明毒发的那瞬间，反应都不来不及人就倒下了，若是一直在此晒书，怎会中这等奇毒？
她忙问：“惠清小师父，你好生想一想，你们在此晒书期间，惠明小师父可有进过食？”
惠清一愣，想了一番忙说道：“不久前惠明说口渴，便去那边井里打了水喝，那水就他一人喝过，会不会是……”
“快，带我们去看看！”
惠清忙放下人，引着几人往那井边去，此刻正有小僧在那处取水，惠清见了忙制止：“先别用此处的水！”
那小僧发愣的瞬间，便有一人飞快从面前闪过，没一刻，他手中拿着的水瓢便被人给夺了去。
段如风舀了一瓢桶里的水，对着鼻尖闻了闻，这才对那小僧道：“麻烦小师父帮我生个火，将这水烧热。”
楼月听他这般说，不由问道：“段捕头，为何要将水烧热了？”
段如风转身过来，道：“这水闻着没什么问题，若是有毒，也是那无色无味之毒，这种毒放在水中或是菜里基本察觉不出来，便是探也很难探出，可若是放在大火中燃煮，多半可见分晓。”
“原是如此。”方丈道：“快……快生火。”
几个小僧闻言忙在墙角处架了锅生火，待那水烧热了，段如风才又去探了一番，这才说道：“这水确实没问题。”
“若是这水没问题，那惠明小师父又怎会……”楼月一愣，忙问：“惠清小师父，你好生想想，他除了喝了水，还做过什么？”
“他……”惠清一时也愣了，低头细想了一番，忽然抬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来这边之前，曾经过后厨，见惠觉拿着粥出来倒，惠明责了他几句，就将那粥喝了。”
“那粥好好的为何要倒？”
“惠明也是这般说的，可惠觉说那粥坏了，好好的白粥，煮出来一直冒着许多泡沫，惠觉说许是米放久了坏了，便要将粥倒了，惠明说怕师父责骂不知节俭，又见那粥看着没什么问题，便就喝了。”
竟是这样。
楼月忙道：“快，快去后厨！”
“愣着干什么，快带大人去！”
“哦，好好……”惠清后知后觉，“大人快随我来。”
楼月点头，又看了在一旁吓得愣住的珠颜，道：“你且在此等着，我们过去看看。”
“大……大人……”珠颜一愣，正想开口，又低下头去，“好，我在这里等大人。”
楼月与段如风跟着惠清很快到了后厨，那边正有两个小僧在外头摘菜，见他们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还没行礼，便被惠清问道：“惠觉呢？”
“在里头煮饭。”
楼月看了段如风一眼，两人便一同往里头去走，听得里头低低的嘀咕了一声：“这米怎么回事，也没坏啊？”
两人刚跨进门槛，便见一小僧拿着勺子往嘴边凑，楼月见罢忙制止道：“且慢！”
那僧人一愣，忙将勺子放下，“两位施主，此处是寺中后厨，不接见外客，两位……”
他还未说完，楼月便往那锅中瞧了一眼，果然那锅里的泡沫都浮在灶台上，若是寻常的米，怎会如此怪异？
“这米从何处来的？”
见他愣住，段如风不禁开口道：“这是楼大人，过来乃是查案。”
“查案？”惠觉惊道：“这里是……”
“惠觉师兄！”
惠清匆匆从外头进来，忙与他解释道：“惠明死了，大人怀疑是那碗粥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