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章 别哭
片刻,
山林之中正提气穿梭的陆明月,忽的被人拦下。
借着暗淡的月色看清来人,侍卫一脸惊讶。“风医士你…”
陆明月看了眼侍卫,一把拽下脸上的胡子,“他在哪?”
“你,你,世,世子妃?”
侍卫直被这张突然变化的脸惊的瞠目结舌,魂不附体。
“他在哪?!”陆明月没空跟他啰嗦。
“爷,爷在后面水潭。”
这被惊成结巴的侍卫正是墨七。
陆明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立即飞身而去。
潭水里的人此时已经上岸,颜引之刚刚穿好亵衣,正往身上套着外袍,女人飞人而至,一把抓了他要合上的衣襟。
男人大手用力一拉,迅速系上腰带,“你怎么这个样子出来了,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陆明月也不出声,只用力扒着他的领口。
“让我看看。”
颜引之黑眸微闪,身形后撤,清冷的言语满是讥讽,“你就如此饥渴?”
“五哥!”
陆明月红着眼眶追到身前,小手紧紧抓着衣襟不放,“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吃解药。”
剑眉微动,黑眸忽深。
“你让我看看。”
她很气,可就是骂不出来。
她不想哭,可声音就是忍不住哽咽。
“什么解药?你又发什么疯?”
颜引之一把推开女人大步离去。
“颜引之——”
陆明月一个飞身落在他前面。
“你既然宁死都不愿忘了我,却为什么不敢承认?”
发红的杏眼半蓄泪水定定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让我认为你已经忘了我,你死后我就不会那么伤心?我就不会那么难过?”
男人幽深的眸中如云海翻涌,却是没有出声。
“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你怎么就这么笨?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你吃了药最起码生命无虞,我总能研究出能解而不忘的药,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哪怕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哪怕十年二十年,就算是穷其一生我总不会放弃。虽你忘了我,可你依然无恙的活着,我也每日都能看见你看见希望。
现在呢!现在忘情未解,又添蛊毒,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怎么能让我每日处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永远失去你的恐惧当中?五哥,你想过没有,若我今日没有发现这事,哪日你在解药做出之前突然…走了。你让我情何以堪?我知道真相时你已经不在了,我该怎么活?!
你守着你的深情走了,我呢?我该怎么办?一辈子活在没有及时发现的懊悔之中!活在没有早日做出解药的自责愧疚当中!活在没有你的生不如死之中!
颜引之你怎么就能这么忍心!!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女人抓着衣襟突然就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歇斯底里。
那顺着脸颊落下的泪,在这数九寒天里却异常滚烫,烫的灼人心尖,烫的噬人魂魄。
“别哭。”
大手抚上脸颊,无奈的低叹里满是疼惜,男人清凉的嗓音终于不再疏离。
陆明月的眼泪一瞬间掉的更凶,一头扎进怀里紧紧抱着,小手在他后背狠捶了几下。
“你以为你能骗的过我?你欺负人,老天都看不下去,让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拆穿你的阴谋。”
怀里哽咽的人又狠捶几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五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做…”
颜引之抚了抚她的发顶,轻叹口气捧起小脸,擦去那不断涌着的热泪,
“好了,看这脸都花成什么样儿了。”
陆明月此时哪还管的了这脸是花,还不花,只忍不住伤心控诉。
“这些日子你装模作样,嫌弃我,远离我,还纳妾伤我的心,你怎么就能做的出来?你个混蛋,看我伤心你就不难过?你就不心疼?”
细白手指搓到他胸口,昂着哭花的脸,“你怎么就能忍心?怎么就那么狠心,五哥我恨——”
清凉的唇忽的俯下,大手捧了女人的脑袋,将喋喋不休的控诉尽数吞没。
男人动情的吻和着泪水咸咸涩涩,由唇畔至脸颊,再由脸颊至眼角,那控制不住的晶莹,一滴滴,一寸寸,辗转而过的皆是这些日子极力压抑着,深藏着的情愫与想念。
“乖,别哭了。”
她的眼泪比此刻身体里互相拉扯的毒素更让人倍感折磨。
陆明月一把揽了脖颈,张口狠狠咬在男人唇上,夜色下猩红的血迹顺着嘴角留下,修长的大手探向唇边,指尖滑过,一抹殷红格外醒目。
颜引之看着指端,眼角却勾着温柔,“解气了?”
“没有!”
那抹红在夜色下依旧刺眼,陆明月恨自己此刻发疼的心口。
“你折磨我几个月,哪那么容易解气!”
“那你想怎么办?”
长臂将人捞入怀里圈着,山风寒凉,她的脸很是冰冷。
“让我看看。”
小手再次扒向衣襟。
男人一把抓住,俯身探在耳边,温软的语调带着邪肆,“你再想要,也要忌讳山中寒凉,先回营地,嗯?”
暧昧的流氓话语让陆明月脸色一红,一拳捶在胸口,“混蛋!你明知道我是看…”
男人明显吃痛的闷哼让她的话立时打住。
强行扒开胸前衣襟,“我看看!”
一条小指粗细的暗紫色疤痕赫然映入眼帘,身为大夫的陆明月,一眼便看出这是不止一次在原处割开又缝合才导致的结果。
颜引之忙掩了衣襟,“别看了,已经愈合了。”
“别动!”女人难得的强硬与固执。
颜引之叹了口气只得由着她。
陆明月捏了他一条手腕,仔细搭脉,另一只手轻轻按压疤痕处。
极浅的低哼让她忍不住皱眉,能让这个自控力强大的男人压制不住出声,该是多大的痛楚?
看了一眼寒潭之中的冰窟窿,“多久发作一次?”
“每七日。”
男人老实回答。身体里的两种毒,每隔七日便会同时发作一次,用杨瑜话说,是两种剧毒在他身体里抢山头,每到这时浑身就会似火烧般疼痛,只有浸在寒水中才能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