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邀约
“臣女洛心棠殿前失仪，请陛下责罚！”洛心棠终于忍住咳嗽跪拜请罪。因为强忍着喉咙的痒意，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无妨，是朕来的太突然了。众位姑娘平身。”裴其衡目光一直落在洛心棠身上。
白天近看，婷婷玉立的小姑娘更显娇弱，犹如一株在微风中轻颤的芙蕖。
“皇兄，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有空闲与我们一同垂钓？”锦绣公主恭敬问道。
锦绣公主性子虽然有点骄纵却不傻。恰恰相反，能在皇宫中生存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
皇兄今天先是派了内侍送渔具安排她们在这垂钓，又亲自现身，目光还落在棠儿身上不挪眼，这心思不是明白着的？
皇兄自幼去了西北，呆在京城的时候很少，锦绣公主与他并不亲厚，如果有时间多呆一会刷刷存在感，也是极好的。
“朕今日刚好有些空闲，锦绣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雅致。可曾钓到了什么？”
“臣妹还没钓到，棠儿，你呢？”锦绣公主转向洛心棠。
洛心棠抬头，瞪大美眸看向皇上和公主，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小声说道：“臣女笨拙，未曾钓到。”
真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裴其衡心里暗暗微笑。是自己吓着她了？
“臣女有幸，钓到了两尾锦鲤。”韩娉意见终于轮到了自己，不等问话便主动开口。
“韩小姐倒是好技艺。”皇上随口答道，目光扫过韩娉意，又落在了洛心棠身上。
洛心棠低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看着像新鲜水嫩的莲藕。
不过，他的目光没停留太久就转向了湖面。韩娉意正盯着他看。帝王的基本素养就是不要让人看透自己的想法，今天他已经露馅好几回了。
“不如皇上也来试试？”韩娉意取了自己的钓竿，往前一步，想递给皇帝。
“钓鱼有些沉闷，不如取了船只游湖赏荷？”
裴其衡即使对钓鱼有兴趣也是想钓洛心棠这只小鱼，怎会接韩娉意的钓竿。
“好啊好啊，好久没乘船赏荷了！”锦绣公主有些雀跃。乘船危险，母妃一向不许，今日难得有皇上提议，怎么可能不支持？
“李德，安排一下。”皇帝并不征求洛心棠的意见。一会儿两人共乘一船，聊天的时候多得是。
船只一向容易摇晃，到时候，就不只是这样干看着了。裴其衡心里暗暗坏笑：小白兔还能往哪儿躲？
可惜，裴其衡的奸计尚未得逞，就有小内侍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启奏皇上，有紧急军情！内阁大学士正在上书房候驾！”
此时游船刚驶过来，还未靠岸。
裴其衡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游船，只得说道：“两位姑娘不妨留下用午膳，下午朕若得空再一起乘船游湖。”
韩娉意高兴地行礼：“臣女遵命。”
洛心棠终于抬头了，她眼神有些闪躲，说道：“臣女，臣女下午已经有安排了……”
居然婉拒了。
韩娉意说道：“洛小姐是要去安国公府的花会？”
“正是。”洛心棠答道：“我家大伯母几日前便叮嘱于我，臣女不敢忤逆长辈。”
“那真是不巧了。”皇上有些惋惜，这小丫头怎么递杆子不爬呢？
小内侍面色焦急地等候一旁，裴其衡也只好快步离开。
到小路转角处，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洛心棠美眸正呆呆盯着他，恰好四目相对。
他展颜一笑，却见洛心棠仿佛被灼伤了一样惊慌失措地赶紧低头。
真像只受惊的小鹿。
裴其衡嘴角忍不住上扬，内心像鼓起了风帆。他弃了步辇，一路快速步行，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
路过上方一截斜刺里突出的树枝，他甚至一个纵身跳跃，摘下一枝嫩枝在拿在手里把玩。
李德带着一帮内侍跟随在后一路小跑，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主子这真是开心到要飞起了，看来今天的差事好当多了。
真希望洛姑娘以后多来宫里，大伙儿日子就都好过了。
刚出御花园，裴其衡已经调整好情绪，恢复成一个温润沉稳的君王。
御书房里，几位内阁大学士早已等候，首辅禀报：“陛下，蒙古骑兵犯我西北要塞，凉州卫已经沦陷……”
裴其衡瞳孔一缩。西北是他的根据地，西北若沦陷，其皇权的稳定性必然会受到影响，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若趁机发难，局面将会发生动荡。
紧张的内阁会议一直召开到下午。
官员们散去后，裴其衡心情微郁地活动了一下有些疲乏的肩膀。
情况不算太糟，仅仅凉州卫被攻陷，而且很快又被夺了回来，歼灭草原骑兵一千，卫所官军阵亡八百，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只是陕西行都司指挥同知洛英诚率三千骑兵追击蒙古逃兵主力，下落不明，据推测应该全军覆没了。
洛英诚他有印象，是个英俊儒雅的将领，之前在西北见过。
他是洛心棠的父亲。
裴其衡眼前不由得浮现了洛心棠低头娇羞的模样，心里有些塞塞的。
小姑娘若是知道自己成为孤女，会不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裴其衡有些心烦意乱，他想快些见到这个小姑娘，无论如何，先安抚她一下。
安国公府花会，她现在应该正在那个地方，比在她家中好见多了。
“宣大理寺少卿沈焕元，朕要去他家赏花。”
裴其衡微服来到安国公府。安国公嫡次子沈焕元陪侍左右。
“陛下稍待，容微臣去水榭那边查访一下，看看洛家小姐是否来了。”
“无妨，朕就在这园子里随便看看。”
话音刚落，树林旁边的草丛中传来一个树枝折断的声音。
“是谁躲在那里？快出来！”御前贴身侍卫郭从远提刀低喝。
“喵……”草丛中传来一声小猫叫声，明显是女人在学猫叫。
裴其衡哑然失笑，可真是巧，这声音他熟悉。
转过树林，草丛里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湿衣服沾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衬上她惊恐的面容，更显楚楚可怜。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太后侄女甄觅。
待裴其衡从安国公府出来已经天黑了。想不到一个国公府的花会，还有这么多龌蹉事。
不过是万寿节上他赏了甄觅绿绮，今日甄觅就先遭人下药，其次被推落水，水下还被人差点暗害。若非遇到自己，今日甄觅的名声必定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