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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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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吴用跑得慌不择路,一下子掉进了一个污水坑。

    水坑里的污水溅了他一头一脸。

    “吴用。”

    “啊?”

    “你爷爷来也。”

    “啊……”

    吴用也不是吃素的,他腰里缠了软鞭,这会还没看清来人是谁?

    看清了也不认识,幕王手下的人太多了。

    吴用身子一跃,就跳出了水坑,都怪他被那乾妃迷了心窍,出府竟忘了带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吴用抽出了软鞭,右手把鞭子一抻就向眼前的人影抽去。

    眼前先是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接着又出现了两个一瘦一矮的人影。

    三个人影如同鬼魅,黑漆漆伫立在吴用跟前。

    “小子,报上名号来。”

    吴用虽然沉迷于酒色,但基本的看家本领还在,眼前的三个人,尽管蒙着面,但三个人年纪应该都不大,看其中一个个子矮点的,感觉更像是个孩子。

    “你爷爷!”

    三个人影异口同声地说。

    三把长剑一起攻上身来。

    吴用左右跳跃着,三个人影与他近身相搏,他的被逼得团团转,鞭子甩不开使不上力。

    没几下,吴用就眼见着处于下风了。

    哎呀不好,吴用觉得左肩一凉一疼,已是中了一剑。

    “啊呀。”

    吴用一声大叫,跳出三个人的包围圈去,拔腿就跑。

    “哪里逃?”

    年小北岂能让他跑了,长剑一声长啸就穿刺了上去。

    “仓啷啷”一声金属触碰的声音,在黑夜中铮鸣。

    年小北的长剑被突如其来的一枚大刀轻轻一拨。

    年小北一愣,钱子和柱子也围上前来。

    吴用趁这个时机,狂命而奔。

    娘嘞,赶紧跑吧,一时间只恨爹娘给少生了几条腿。

    “柱子。”

    年小北眼看吴用逃了,急急喊了一声柱子。

    他和钱子一起抬剑就冲那大刀而去。

    柱子摘下背上的弓箭,挽弓搭箭,对着已经跑出去很远的吴用瞄准。

    只听柱子手中的箭矢“嗖”的一声,直线飞去。

    “锃。”

    “噗。”

    吴用腿一软,身子就矮了下去。

    一支冷飕飕的弓箭直入了他的胸口。

    莫不是洞穿了他的胸口吧。

    吴用伸手摸了一把,有粘稠的血沾满了他的手。

    “天要亡我。”

    吴用头一耷拉,身子向前栽了过去。

    年小北越与那大刀交手,越有股熟悉的感觉。

    这大刀他绝对与之交过手。

    在哪里有交手呢?

    电光火石之间,年小北一下子想起来了。

    “是你?”

    黑暗中,昌皇正觉得有些吃力,这路边捡来的大刀终究是不称手。

    竟被两个毛头小子给缠斗了半天。

    什么?什么?昌皇一愣神,敢情还认识他呀。

    这小子谁呀?黑灯瞎火的他还蒙着面。

    没见过,不认识。

    昌皇又朝年小北扬起了大刀。

    只是这时,柱子已经腾出手来了,三只长剑上下翻飞,直接舞成一个圈,昌皇被围困在三人圈中。

    缠斗中,只听“哧”的一声。

    昌皇的大刀贴着年小北的脸砍了过去。

    年小北只觉得脸上一凉,蒙面布被堪堪地砍落了。

    一张年青英俊的脸露了出来。

    昌皇不禁一怔。

    “是你!”

    昌皇也认出年小北来了,半年前,疆西城关,他与他和另外一个大个儿交过手。

    这小子不简单,半年不见,武功竟又高了一层。

    咦,他怎么来了?

    昌皇心中想着事,手上就慢了,他的大刀收回来时,稍慢了半拍。

    噗哧。

    昌皇手中的大刀被柱子和钱子合力震掉在地。

    年小北飞跃而起,举剑刺下。

    “噗”

    “噗”

    “噗”

    有弓箭手并排着向四个人射出了弓箭。

    “不好。”

    年小北与柱子和钱子,几个跳跃躲开弓箭。

    这是打斗声惊动了巡逻的御林军了。

    “我们撤。”

    年小北低低地说道。

    昌皇眼睁睁地看着年小北三人从他面前跑掉了。

    他站起身,朝那边的吴用走地了过去。

    年疙瘩和小六小七第二天寅时,才见年小北他们回来。

    本来是要连夜返回来的,不承想御林军竟然上了城门,城门早早关闭了,说是亥时后不准出入城门。

    年小北肯定地说:“那个大刀的就是昌皇。”

    柱子和钱子一下子把眼睛睁圆了。

    柱子说:“真的?娘嘞,咱这是和大稚第一人打了一架哩。”

    钱子说:“咦,不是说大稚昌皇失踪了吗?”

    年小北把长剑收入剑鞘说道:

    “不知,应该是诈传。”

    柱子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昌皇很牛批吗?怎么感觉还不如我们?”

    “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个感觉。”

    钱子眼珠儿滴流骨碌直转:

    “小北,这回咱们怎么办?城门硬闯吗?”

    年小北略一沉思说:

    “咱们不能轻敌,我看那昌皇今晚并没有使出全力。”

    “现在又有御林军前来早关城门,我估计是那昌皇也认出我来了,他想瓮中捉鳖。”

    “城门不能硬闯,我们想想办法。”

    “那你们就这个样子回来了?”

    小六笑嘻嘻地看着年小北他们三个。

    年小北和柱子钱子这会没空理他,都在忙着洗脸换衣服呢。

    他们的脸都涂了锅底黑,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手里都有一根棍儿。

    “兵器呢?”

    年疙瘩问。

    “出城时放一辆粮草车上了,那粮草车上的米袋子都空瘪瘪的,下午就会驶到大营。”

    年小北看到年疙瘩俨然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不由得又高兴了几分。

    “只是不知这次吴用能不能死了。”

    柱子舔了舔嘴巴,主要是那枚大刀他奶奶的来得巧了,错过了绝杀吴用的好时机。

    “也是隔的有些远。”

    钱子一拍柱子的肩说:

    “无防无防,谁知那昌皇会突然冒了出来,这次不死,下次一定,早晚是要死的,咱们不着急。”

    年疙瘩听了钱子的话,把眼睛看向年小北:

    “小北,你说你们说遇到了昌皇?”

    “是,昌皇就是上次在疆西城关与咱俩交手的那个。”

    “唔,那这样看来,外面传言昌皇失踪的事情不符。”

    “嗯嗯,看来传言是假,这是大稚国使诈。”

    “下一步怎么办?”

    “我晚上先去大营把兵器拿回来。”

    “我陪你去。”

    年疙瘩说,“顺便去探探铁蛋咋样了。”

    “好。”

    年小北知道有些事不能着急,他们这一行七人的目的很明确。

    一是摸清大稚国的实际兵力,再是摸清大稚国下一步动向,三是绝杀叛国贼吴用。

    现在这一次没杀掉吴用,估计会引起了他的警戒,接下来不光杀他的事有了难度,另外两件事也会增加难度。

    那昌皇并不是傻子,他既然也认出了年小北,就也会引起戒备。

    这大稚国看似国力贫穷,耐不住有一批抢天下为己任的疯批呀。

    昌皇在皇宫里睡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太医们在军师吴用的府里来来往往。

    总算取出了箭矢,好在箭射击的时候,神箭手有些仓惶,稍稍射偏了一些。

    要按这神箭手的射程来算,吴用军师怎么着也得死上一死了。

    太医院院首胡太医哪里也没去,他就带着徒弟跪在昌皇的大殿外呢。

    那吴用死不死的与他有什么干系?

    他的主子是昌皇啊。

    昌皇走失这半年,他在太医院闲得胡子都长毛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真怕昌皇这一走失就走失了呀,那他自己也得走人了啊。

    谢天谢地谢菩萨,昌皇竟寄己回来了。

    回来了不说,还不缺胳膊少腿的,就是缺了觉了。

    嗨,看这昌皇睡得,呼哧嗨嗨的睡了三天了。

    他老人家也是老胳膊老腿的了,一天下来,竟然跪得腰疼。

    可又不能不跪,表忠心嘛。

    谁知他娘的这个昌皇恁能睡呀。

    累死老子了。

    胡院首抬抬眼眸,看见自家小徒弟正人模狗样的垂头跪着。

    当他瞎呀,他都听见这小子沉沉的呼噜声了。

    他挪挪老腚,向前探了探身子。

    伸出手指,在小徒弟的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嘣。

    “谁?”

    小徒弟正睡得带劲,突然被弹,又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鼻子下还冒出了一个大泡。

    胡院首看不得小徒弟这憨样,便又想教训他。

    “昌皇有旨,传胡太医。”

    大殿外传来来公公的声音,又尖又细。

    胡院首吓得一个哆嗦,哎呀,娘嘞,这是昌皇醒了。

    “臣在。”

    胡院首爬起身来,朝小徒弟踢了一脚,小徒弟这回清醒了,老老实实跪好了身子。

    昌皇坐起身子来,他还有些恍惚。

    以为还是在空间呢,起床就想吃个桃儿。

    还想叫一声平头哥,最想叫的是囡囡。

    囡囡哎。

    “皇上万岁。”

    胡太医跪下给昌皇请安。

    “万什么岁?”

    昌皇一记眼风扫了过来,还万岁呢,就这三十二岁,就已经愁死他了。

    “皇上……”

    胡太医吓了一跳,不叫万岁就什么?

    叫千岁百岁十岁一岁?

    胡太医在心里给昌皇翻了个大白眼。

    你个疯批二百五,谁当皇帝不是为了万岁万岁万万岁呀。

    就你他娘的能,还万什么岁,你说万什么岁呀。

    “……来诊。”

    昌皇看着满头白发的胡太医,爬上前来给他诊脉。

    那只瘦长而枯瘦的手正在给他搭脉。

    昌皇嫌弃地转过了头。

    他记起囡囡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了。

    “小手……”

    昌皇喃喃的嘟囔了一句。

    胡太医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昌皇这是有病了吗?

    怎么感觉还病得不轻。

    他把眼神瞟向来公公。

    来公公端着一张瘦脸,面无表情。

    来公公不是没听到昌皇的话,他从三天前的晚上已经见识过了。

    昌皇这次走丢,回来好象变了一个人。

    说话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开口闭口囡囡,平头哥,还要吃仙桃。

    吃仙桃好说呀,皇宫里有。

    可是昌皇吃了一口后,连说不是,不是,不是你个大头鬼。

    要说这吃仙桃还说得过去。

    那要泡温泉是个啥子东西嘛?

    来公公是上一任老皇帝跟前来福大公公的干儿子。

    之前并不姓来,姓宋,为了向干爹看齐,才改姓为来。

    来福大公公这回正和老皇帝被囚禁在无极宫。

    无极宫是皇宫里的冷宫。

    昌皇暴力夺权,强势登基。

    殿前自然少不了公公啊。

    来公公谦卑地第一个俯首称臣。

    来公公虽然做了昌皇跟前的第一大公公,可是他却有些不高兴。

    一是昌皇走丢的事,让人不爽,不像是个皇帝能干出的事。

    二是昌皇好象还不太会做皇上,做什么全凭自个儿喜好,没个规矩章法。

    三是昌皇这回来就回来吧,又整这出那出的幺蛾子。

    来公公自己还一肚子委屈呢,他回了胡太医一记白儿眼皮。

    快搭脉看看,这昌皇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胡太医要死的心都有了。

    这昌皇走失了一回,难道心性还变了?

    ……

    是夜,竟然下起了雨。

    年疙瘩六人支起了帐篷,帐篷的颜色是绿色的,支在丛林中,几乎与丛林一个颜色。

    这样的帐篷还是年疙瘩带着小主子在逃亡中实践出来的。

    有时逼真的连黑瞎子也能骗过呢。

    当然那得屏住气息。

    钱子围着帐篷转了两圈,就采到了十几颗白嫩嫩的蘑菇。

    他从小河里取了水来,把锅就支起来了。

    下着雨,在帐篷里能吃上一顿热乎饭就是大享受了呀。

    钱子的厨艺不错,随身的褡裢里什么调料都有。

    他用剪子把白嫩嫩的蘑菇剪成细碎的小丁儿,锅里加上水,再把蘑菇丁儿放进水里,慢慢地熬。

    最后熬了一锅鲜嫩的蘑菇汤。

    他把从城里带出来的饼子拿出来。

    这饼子不知他是怎么带出来的,反正是带出了一大摞。

    几个人蘑菇汤泡饼子,饱饱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就可以听着雨声入睡了。

    年小北因为惦记着粮草马车上的兵器,吃过了饭就要去大营。

    他们出来帐篷时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水气的香。

    一轮清冷的圆月从厚厚的云层中爬了出来。

    就算是他们离得大营近,但少说也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

    年疙瘩把流星镖也带上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年疙瘩和年小北两个人就到了千骑军的大营。

    这里他们来过几次了,从哪里进出,哪里是个薄弱点,他们都知道。

    他们选了东北角一个高墙,高墙下面有只狗洞。

    是最原始那种狗洞。

    是周围的野狗们自发挖掘的。

    先是挖了一道一人多宽的壕沟,深有半米,狗趴在壕沟里看不见狗,人趴在壕沟里看不见人。

    顺着壕沟又向前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深挖了一个大坑。

    也不知用了多少蛮力才把墙凿开了一道裂缝。

    然后才在裂缝那里向外掏石头。

    硬生生掏出一个洞来。

    这个洞,能钻进一只大个儿的狗。

    身子细长的年疙瘩和年小北更是钻得不在话下。

    “钻。”

    “钻。”

    年疙瘩和年小北一前一后,就钻了进去。

    粮草营在正北方,需要穿过一大营营帐,还要转过三大营的帐房,然后再绕过马厩。

    没点过人的本领还真过不去。

    年疙瘩钻到半道,不禁囧了囧鼻子。

    咋有点味道不好哩。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探手,摸了一把软坨坨的味道直冲鼻子的东东。

    可恨的是这软坨坨的东东竟然横着排了一溜。

    年疙瘩抖了抖后腿,让后边的年小北等一会再钻。

    年小北看懂了,他果然就停下了下来,半蹲着身子等在后面。

    年疙瘩用手把前面横了一溜的狗屎一一捧开。

    这它娘的肯定是那些野狗干的,这是宣誓占地盘呐。

    年疙瘩啐了一口,又赶紧闭住嘴巴,屏住呼吸。

    好嘛,这狗屎的味道还真是狗屎的味道。

    但愿这次钻洞顺利,拿回兵器顺利,找一找铁蛋也顺利。

    不都说走了狗屎运嘛。

    也……算个好彩头。

    阿……阿……年疙瘩用袖子捂住了嘴。

    好歹的阿嚏后面的嚏被压在了喉咙深处。

    年疙瘩的后腿又朝后面抖了抖,身子向前一抻一抻的,终于钻了过去。

    后面的年小北也趴下身子来。

    味道有些冲哦。

    年小北和年疙瘩这次行动出奇的顺利。

    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他们安全掠过了一大营、三大营和马厩,直奔深处的粮草营。

    粮草本来就少,守护的人也少。

    年小北和年疙瘩躲在外面观察了一会,才一共十二个守军。

    十二个守军交替巡逻,所到之处,年疙瘩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

    这十二个人中竟然有六位是高手。

    年疙瘩摸了一摸临行前钱子塞给他的药包。

    眼神顿了顿。

    年小北已经避左避右、七拐八拐的转到了粮草营的后院墙外。

    身子一跃就进了墙内。

    年疙瘩深一呼吸,也跃上了墙,进了院内。

    那辆出城来的马车,就停在那里,车上的瘪瘪的布袋还在。

    年小北轻轻贴了上去,翻开布袋,找到藏于车底下三把长剑。

    一伸手三把包了层层棉布的长剑就到了手中。

    年小北看了年疙瘩一眼,年疙瘩也看了年小北一眼。

    夜太黑,却是谁也没看清谁。

    俩人却是相当默契的,一个拿了剑,另一人就去探粮草的多少。

    不大一会功夫,粮草营里就传出一阵火苗。

    这火苗本来还小小的一团,谁知竟迎风儿长大起来。

    不一会儿火势就大了起来。

    看着大幅度跃动的火苗,年疙瘩和年小北都一下子愣住了。

    他们都想起了十年前的大火。

    大火烧着的皮肉,钻心的疼。

    “什么人?”

    有巡逻的兵士喊道。

    “快走。”

    年疙瘩一拉年小北的胳膊,俩人隐进了黑暗中。

    “快救火呀,粮草营走水了。”

    “粮草营走水了。”

    “粮草营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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