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实验室
跟着苗四九一起来的还有村里的其它人。
苗四九的伤太严重了，外婆浑身颤栗起来，大先生赶紧搀扶住她的胳膊。
石头和苗大壮一边一个，扶着大壮娘桂花跟在旁边。
老耿头这回仔细察看了苗四九的伤，他的眉头紧紧皱着。
心里说，四九这回八成没得救了，那肠子都出来了。
浑身上下全是血，也不知出血点在哪里。
大体查看了一下，看哪哪都有出血点。
脑袋也陷进去了半边，除了倒气儿，几乎不能自主呼吸了。
囡囡围着苗四九先翻了翻他眼皮，又摸了他的脉。
嗯嗯，确实伤的挺严重的，弄不好得完犊子了。
不过，她是谁呀？
艾一刀可不是白叫的，好吧。
苗大叔也赶来了，刚开始时他不晓得四九伤得有多重。
等看到四九的时，他的脸色就暗下来了。
这四九恐怕不行了，他在人群中找苗大婶，如果四九要是不行了，可得及时穿送老的衣裳。
苗大叔眼睛发花，他一时没找见苗大婶哩。
苗大叔又看向囡囡，见囡囡虽然皱着眉头，但却并不是没有把握的样子。
他心时不由得一动，莫不是这四九还能救？
“囡囡，苗爷爷求求你了，你无论如何要救救四九呀。”
大家伙也一起说：
“囡囡，请你无论如何要救救四九呀。”
“囡囡。”
大壮娘这就要拉着苗大壮下跪。
“囡囡，求求你了。”
囡囡一把把大壮娘拉了起来。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呀。”
几个女人走过来扶起桂花，女人眼窝子浅，说着几个女人都掉下了眼泪。
囡囡看了又看了一眼苗四九，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救人。
小柱子这时站在南屋门口冲囡囡招手，他知道囡囡救人要关起门来救。
总不能把血呼呼的苗四九抬东厢房里吧，也不能抬西厢房，抬大堂屋里更不合适。
万一这人要是没了，多犯疑忌呀。
囡囡看了眼小柱子，眼睛里充满了赞许，能说小柱子很靠谱吗？
“大家把四九伯伯抬到南屋里吧。”
听到囡囡这样说，大家伙觉得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老耿头赶紧招呼几个年经人抬四九。
等把苗四九抬进南屋后，老耿头对大伙儿说：
“大家也出去先都回家吧，这救命可不是一会半会的。”
苗大叔也说：“对，囡囡要救人，咱们大家不要妨碍了她。”
桂花婶子被几个妇女扶着出了屋，一起到外婆屋里坐下来。
石头陪大壮站在院子里。
其它人便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各家都还有没晒好的麦子。
用不了两天，大家就都可以去工地凿山了。
小柱子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转身把门关闭上。
他给了囡囡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他会一直守在门口。
等屋里安静了下来，苗四九的呼吸更弱了。
这下囡囡没有迟疑，她拎起苗四九的脖领子只轻轻一扯一拉一扔。
苗四九就被送去到空间里了。
接着囡囡也闪进了空间。
昌皇正犹豫要不要走呢，在空间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不待下去。
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应该回去大稚了吗？
可是他特么有点小私心呀，他想拐着囡囡去啊。
别看囡囡有半边脸是有红斑的，可在他心目中囡囡已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了。
他不想放开这个美好，他想长长久久地拥有这个美好啊。
可行不可行？
如果放在失忆之前，他一定是毫不犹豫的以暴力夺取。
可现在，他不想使用暴力呀。
他想着要是能让囡囡心甘情愿地跟随在自己身边该多好。
囡囡不晓得昌皇的心理活动，如果知道，一定会一个爆栗子弹他个脑瓜崩。
你个老六，你都是三十多岁的老油条了哎。
用五指山把脑袋都用混了吗？竟然敢打十三岁小姑娘的主意？
姥姥。
昌皇想离开空间，他已经骗平头哥把空间的秘密知道了。
就是那个门铃，有事按门铃哦。
昌皇又不太想离开，如果不能带走囡囡，他的离开又是多么的毫无意义呀。
就在这犹豫纠结的时候，空间里突然被丢进一个人来。
骇了昌皇一跳，也把正泡在小温泉的平头哥骇了一跳。
哎呀娘嘞，这是咋了？
等看清是一个血人儿时，昌皇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救人的关键时刻。
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弯下腰，把血人抱了起来，朝实验室飞奔而去。
到了实验室门口，昌皇抱着血人，囡囡就已经到了。
囡囡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昌皇，行啊，长腿欧巴，真不愧腿长啊。
没有多说什么，囡囡扬了扬手，解锁了实验室的门。
人就进去了，昌皇抱着四九也跟着进去了。
囡囡用手指了指手术台对昌皇说道：
“把他放那个台子上，你不要出去，留下来和我帮忙。”
她说完就进了隔离间，给自己全副武装换上了隔离手术衣。
又抬手扔给了昌皇一件深绿色的隔离散衣。
“换上，速度。”
昌皇十分上道，接过隔离衣三下五除二就穿上了。
然后他有样学样的走到一边挤了消毒液洗手消毒。
“给，这些，先看看，认一认，一会递我。”
囡囡把手术盘递到昌皇面前，这个欧巴当助手，她十分满意。
怎么就有点前世身边那个一助二助的感觉？
说好下台手术就带小冀当一助来着，还没等到下一个手术呢，人就穿来大齐了。
哎，小冀哎，你的一助先由长腿欧巴顶替顶替哈。
昌皇很认真地看着手术盘里的那些手术刀。
长的扁的圆的方的，带钩的，带线的，上弯的下弯的。
这些刀具的锋利程度不亚于战场上他使用的大刀。
同样都是刀起刀落，刀刀见血。
只不过不同的是，囡囡的手术刀是救人，他的大刀是杀人。
一救一杀之间，高下立见。
“开始。”
囡囡已经全神贯注了，她手里的刀片刷一下子就切开了四九的肚腹。
接着就是紧急处理，冲洗、把出来的肠子塞进去，然后把破碎的地方缝合。
“镊子。”
昌皇递上镊子。
“针线。”
昌皇递上针线。
“刀片。”
昌皇递上刀片。
囡囡又开始寻找判断出血点。
开颅手术是最难的也是最精密的。
切开头皮后发现苗四九的颅骨需要修补。
正好空间里有人工材料，是钛合金板材料的。
手术时间太长了，囡囡有些累，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昌皇给她擦拭了一下汗水，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心疼她了，这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嘛。
可是这明明又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看她的沉稳，看她的大气，看她的临危不惧。
昌皇觉得自己如果单独遇到这个情况一定不会如囡囡一样沉得住气的。
他现在在一边只看着还看得头皮发麻，两腿发软。
饶是他战场上浴血杀敌，历经了那种刀剑相搏是你死我活的残酷。
也被囡囡的手术给惊呆和震撼了。
这难道不是在做了一个梦吗？
这世间还真有化白骨起死回生的神医呀。
这囡囡留在大齐国，是大齐国的国宝啊。
能不能把这国宝给带走珍藏起来呀。
昌皇又一次不可遏制的想拐走囡囡。
“水！”
囡囡有些头晕眼花了，她冲昌皇喊了一声。
吓得昌皇一哆嗦，水，水，水囊？
平头哥在门口听得那个真切呀。
它跟上来时慢了半拍，被实验室隔离在外面了。
这已经是个进步了，平时，他连实验室门口也进不来呀。
咚咚，咚咚。
平头哥拍打了实验室的门。
昌皇看了囡囡一眼，囡囡冲他点了点头。
昌皇走到门口时，实验室的门竟然自动拉开了。
平头哥把水囊递了进来。
昌皇刚把水囊接过来，还没等转头呢，那道门又自动关闭了。
门外平头哥哀叹了一声，求观世音菩萨保佑。
老大千万要挺住呀，这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昌皇把水囊拧开，送到囡囡嘴巴边上。
囡囡张开嘴巴，喝了几口，又喝了几口，小泉水，好甜。
囡囡一边喝水，一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下来。
那上下翻飞的手指，使得人皮缝合手术看起来竟然有了些赏心悦目。
昌皇看着看着不由得竟看得痴了。
喝了小泉水后，囡囡很快就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她冲昌皇呶了呶嘴，意示昌皇也喝一点，这手术剩最后扫尾了。
加油。
昌皇张开嘴也喝了几口小泉水，喝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竟然直接喝了小泉水，在囡囡喝过的地方直接上嘴喝了呢。
呀，昌皇一下子涨红了脸。
有占了囡囡小便宜的感觉，内心里竟然还有点那么丝丝的甜。
囡囡显然并没有想到别的，她认真地又开始剪了绑带开始给苗四九包扎。
包扎是后续工作了，平时这些活都一助二助的。
看得出长腿欧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哪怕他喝了小泉水，内心的眼睛的受到看到的感观，也已经快把他压趴了。
终于，终于囡囡的最后一圈绑带缠好了，她给苗四九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比给苗大叔打的那个还好看。
欧了。
耶。
囡囡直起腰来，满意地看着木乃伊一样的苗四九，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
艾一刀，果然还宝刀未老啊。
嗯嗯，做得很好，做得不错，做得太棒了。
吃饭加鸡腿。
囡囡倒下来时，一点也没有征兆。
她出了手术室，脱下手术衣，还没等她抬腿走路呢，人就软了下来。
骇得昌皇几乎惊叫了起来。
“囡囡，囡囡，你怎么了？”
昌皇把囡囡抱在了怀里，他低下头，满眸心疼地看着囡囡。
怀里的小人儿呼呼睡得格外香甜。
倒下去的那一刻间，囡囡不禁在想，莫不是要穿回去了吧。
其实一醒来，她如果还在铺了混纺地毯的办公室里该多好呀。
平头哥等在外面已经睡着了，老大哎，手术时间也太长了吧。
昌皇抱着囡囡出了实验室，他委实也累坏了。
他看了眼正在酣睡的平头哥，靠着实验室的门，他也坐了下来。
昌皇就这样抱着囡囡呼呼睡着了。
……
小冀，你去看看那苗四九。
icu住几天，如果病情稳定了，再转温馨病房吧。
小冀，小冀，小冀子。
你死哪去了，还不快去。
囡囡一着急就要抬腿下床。
咦？不是睡办公室地毯上了吗？
什么时候睡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了？
睁开眼睛，哦，还是一个长相俊挺的硬男怀里。
囡囡正要心下窃喜呢。
一转头就看到了正睡得口水之流的平头哥。
哎，还在苗家庄啊。
囡囡却不想起，她又把眼睛给闭起来。
长腿欧巴的气质不似大先生儒雅，却另有一种粗犷让人觉得安全。
格外安全的那种。
长腿欧巴的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
饶是囡囡还是孩子，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这重量在他怀里一点也不显示，仿佛那么风轻云淡。
不知怎的，囡囡有些贪恋这样的怀抱。
好温暖啊，如同祖父的如同母亲的怀抱一样。
好温暖啊，如同外婆的如同娘亲的怀抱一样。
好温暖啊，如同大先生和小柱子的怀抱一样。
看看她的一生过得多么清绝啊。
囡囡还在兀自感叹，忍不住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昌皇其实早就醒了，在囡囡没醒之前就已经醒了。
醒了他也没睁眼，为什么那么想，那么渴望就这样一辈子抱着她呀。
抱她个地久天长，抱她个地老天荒。
他已经不止一次偷偷研究过她的眉眼了。
这回如此近距离的研究，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囡囡半边脸的红斑是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做得太高超了，若不是他不眠不休地盯着看和研究，绝对不会看出来。
如果昌皇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别人看出来的几率几乎没有。
那这个叫囡囡的小女孩一定长得极美，美到什么样呢？
这只能靠想像了。
你想如果人本来就很丑的话，谁会麻烦的还要做什么人皮面具戴。
那一定是艾囡囡长得绝色倾城。
想到这里，昌皇就忍不住把囡囡的人皮面具给揭下来。
他想看一看这个人间少有的有趣的灵魂，长着一张怎样绝色的脸？
正在昌皇神游魂游的时候，囡囡醒来了。
昌皇当即闭上眼睛，装睡。
能说平头哥很给力吗？
它嚼动了几下嘴巴，梦里正在啃西瓜哩。
涎水呼啦啦地流了下来。
它翻了一个身子。
咕咚一声，平头哥在实验室门口碰了头。
哎哟，哎哟。
平头哥一下子睁开眼睛。
“老大，老大哎。”
平头哥一下子跳起来，老大怎么会睡在那个疯批的怀里。
别再染上了疯批病，那疯批会传染。
平头哥飞快地一跃而起，伸出小胖手儿去拽囡囡。
正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的囡囡被拽在了地上。
昌皇也醒来了。
接下来的局面就成了这样的三足对峙了。
囡囡瞪着平头哥。
平头哥瞪着昌皇。
昌皇瞪着平头哥。
咳咳。
谢天谢地谢小柱子啊。
小柱子在门口实在守的辛苦，他已经不眠不休十三四个小时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寅时了。
院子里的人来了去了，走了来了，就连桂花婶子也撑不住回去了呢。
石头和苗大壮也撑不住回去了。
外婆身体熬不了，已经躺床上了。
大先生红着眼睛不时看向南屋门，他和小柱子一样，不眠不休十三四个小时了。
怎么样了啊？囡囡你一定要挺住啊，囡囡你一定要没事啊。
小柱子等的实在辛苦极了，大先生过来要接替他守着，他都没同意。
他守在这里才安心，才觉得是同囡囡一起在努力和奋斗。
是的，同囡囡待一起时间久了，他已经一肚子先进的文明的词汇了。
小柱子想站起身来，坐得太久了，两腿麻了。
他一起身，就觉得动不了了，强行动一动腿，哎哟娘嘞，麻遍了全身。
小柱子的身子不由得向前一趴，咚一声碰到南屋门上。
空间里的囡囡就听到了，她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哪里还有时间对峙呀，这实验室不还有一个苗四九嘛。
昌皇和平头哥退了下去，接下来是显现囡囡神威的时候了。
“噗嗤”
囡囡就带着苗四九回到了小柱子南屋里的床上。
看着还在昏睡的苗四九，囡囡又给他喂了小泉水。
囡囡四下里看了看南屋，嗯嗯，等回头与外婆、大先生和小柱子商量一下盖房子吧。
在院子里另外加盖一间医室，这样就可以单独给村民们看病了。
或者等路修通了，还可以把医室开到镇上去啊。
到时候，凭借她艾囡囡的医术，还不得叱诧大齐呀。
嘿嘿。
“哥，哥，可以进来了。”
囡囡对外面守着的小柱子又问了一句。
“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