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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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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子里的节日气氛很浓,世代居住在山间的苗民们盛装打扮,佩戴漂亮的金银首饰,在芦笙和唢呐的曲调里唱歌跳舞,期待着一个丰收秋天的到来。

    到了中午,人们聚到江边的八人秋底下,一边唱歌一边迎出秋公秋婆。

    傅敏和早上原本准备趁乱壮壮怂人胆,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无奈京墨实在不按常理出牌,叶宛童和尤余俩猪队友又瞎起哄,彻底给他怂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他和京墨一起随着人潮来到八人秋底下,秋公秋婆拿着饱满的玉米棒子和金色稻穗,朝寨民们报告这一年的丰收。

    傅敏和护着京墨,远远看见人群中的方雨惊拘谨地站着,背挺得很直,身边站着的是他们早上才见过的苗族少女伍瑶。

    伍瑶的头上戴着精致的银花,笑脸像漫山遍野的花朵一样灿烂,她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八人秋,朝身边的方雨惊说着什么。

    八人秋,顾名思义就是能坐八个人的秋千,整体呈风车状,足有十米多高,上面挂着相互错开的八副车架,每次坐上四男四女,以人力推动,秋千停下时谁在最高处,就由谁唱歌。

    看现在这架势,秋公秋婆的报告结束后,少年方雨惊和少女伍瑶应该就要一起上秋千了。

    这时,拿着玉米和稻穗的秋公秋婆说完了话,少男少女们聚在秋千下方商量着什么,片刻后,伍瑶率先被人托上了秋千。

    她坐在车架上看着底下笑,秋风拂动着她乌黑的长发,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银花和银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极黑的眉眼和白皙的脸颊让少女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灵动,她抓着车架上的木杆,朝着方雨惊笑道:“上来呀阿郎。”

    聚在周围的少男少女听见都闹起来,起哄般学着她的语气叫阿郎,方雨惊的脸红得像颗熟透的西红柿,傅敏和站在一边看热闹,心说大壮那会儿这么纯情吗?

    少年在伙伴们的簇拥下上了秋千,坐在少女的对面,伍瑶端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露出手腕上两只好看的镯子。

    “你待会儿要唱什么歌?”她问。

    她迎着光,皮肤被照得雪白,两条漂亮的小腿来回晃荡,黑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像只山里来的小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

    方雨惊看着她,腼腆地笑起来,然后将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秘密。”

    其他位置很快被填满,少女们在伙伴的帮助下爬上秋千,一直在周围看热闹的落魂者也被拉去凑热闹。

    “我们去吗?”傅敏和问。

    京墨看着已经坐了六个人的秋千,摇头道:“先别去。”

    除了不知所踪的叶宛童和尤余,其他的落魂者基本都在周围,没过多久,两个看着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就在其他少女们的簇拥下爬上了秋千。

    载满了人的秋千缓缓转动起来,推动秋千的人们唱着歌,一首歌唱完后齐齐松手,秋千又慢悠悠停下来,最高处的人正是方雨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但这片死寂转瞬即逝,坐在秋千上的少年垂下眼睛看着正仰头看他的少女,轻轻笑起来。

    他唱的是一首游方歌,曲调婉转而悠扬,随着少年青涩的声音响起来,传遍了整个广场。

    京墨问:“他唱的是什么歌?”

    “游方歌。”傅敏和解释道,“是苗人的情歌。”

    天气渐暖,春水荡漾,阳光暖融,木叶青亮。

    青年人的心快乐荡漾,我们一起上山岗,许下秋天的愿望。

    姑娘啊,我心爱的姑娘。

    别在春光中苦闷彷徨。

    等到秋天把硕果收藏,我将来接你同游方场。

    从此两心相印共一房,再无苦闷和忧伤。

    “姑娘啊,我心爱的姑娘……”

    方雨惊坐在秋千的最高处,静静地望着他心爱的姑娘,伍瑶的脸颊泛着粉红,双目闪烁,充满爱意地望向他。

    一首游方歌唱完,秋千下的人们激动起来,这首唱给心爱之人的情歌将节日气氛推向高潮,秋千再次转动起来。

    八人秋上的少男少女们轮番唱歌,至于被赶鸭子上架的那两位,一个照着江水千年等一回,看那架势像是想把白素贞唱出来;另一个狂嚎死了都要爱,一首歌唱完嗓子直接费一半。

    广场上寂静一片,寨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两位,秋风一吹而过,个个都尴尬得不行。

    好在底下的秋公秋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不改色地再次唱起了推秋千的歌,傅敏和看着秋千上那两位嘴角抽了抽,心说还好有npc。

    八人秋转啊转啊,片刻后再次停下来,这一次停在最高处的是位看起来年纪挺大的中年人,傅敏和用手遮住阳光,奇怪道:“年轻人谈恋爱呢这叔凑什么热闹?”

    “什么?”

    “他和秋千上的其他年轻人完全格格不入——”

    话音未落,男人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开口唱出了他的歌,周围静悄悄的,傅敏和脸色剧变。

    京墨也听出不对了,男人的歌声完全没有游方歌的欢快轻松,反而充满了压抑与沉重。

    “怎么回事?!”他问傅敏和,“这是什么歌?”

    “焚巾曲!”傅敏和半惊恐半不解地望着秋千上的男人,“他唱的是焚巾曲!是丧歌!”

    就在这时变故陡然横生,立在人群中的巨大秋千突然猛地一震,朝着一边倾斜倒下,人群中顿时传来惊呼。

    站在秋千周围的少男少女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傅敏和和京墨迅速冲入人群,朝着他们叫道:“快让开!跑!”

    率先反应过来的秋公秋婆拄着手中的木杖往地上猛跺了两下,立即用苗语指挥起来,秋千下的少女们纷纷跑开,少年们则一拥而上,扶住了倾倒的秋千架。

    秋千上的方雨惊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伍瑶的身边,此刻正死死地把她护在怀里。

    “先让人下来!”京墨叫道。

    秋千上的人们争先恐后地要往下爬,那两位大兄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站起来就往下跳,第一个落地之后迅速跑开,紧接着第二个也跳了下来。

    而与他们一同落地的,还有一只粉红色的绣花鞋。

    在赶秋节的传说中,花鞋的确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但在一首丧曲唱完、秋千又突然倒塌后,这只从天而降的绣花鞋就变得极其诡异了起来。

    “这……”第二位下来的叫汪福,正好被那只绣花鞋砸中脑袋,他一手揉着后脑勺,一手拿着那只绣花鞋,问:“这是谁的鞋?谁的鞋掉了?”

    没人搭理他,秋千被迅速修好,少男少女们又再次爬上车架,巨大的秋千缓缓转动起来,与下面正在找鞋子主人的汪福完全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另一位叫范杰,见状也帮他在周围问,无奈寨民们的注意力都在八人秋上,根本没人在意他们。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将近傍晚时,傅敏和和京墨从广场的人潮中挤出来,走出去老远才看见坐在江边和老方聊天的叶宛童。

    这丫头现在和老方交流起来完全没障碍,尤余蹲在不远处的路边上玩游戏,傅敏和上去叫他,他诶的一声叫起来。

    “你干嘛!我都死了!”

    京墨听见死这个字,立马问:“什么?”

    “别理他。”傅敏和照着尤余的屁股踢了一脚让他起来,“这小子玩游戏呢,菜得很。”

    听见动静的叶宛童朝他们这边儿看了一眼,旋即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着老方一摇手,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姐,你和那老头儿聊什么了?”

    “放尊重点儿,什么老头。”叶宛童瞪他一眼,“那是大壮他爸。”

    阿姐落洞后莫名其妙怀了孩子,到死也不知道孩子爹是谁,如果要说从小把方雨惊养大的老方是方雨惊他爸,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傅敏和把八人秋下发生的事简略说了,尤余眨眨眼睛,问焚巾曲是什么,叶宛童说就是葬礼上唱的歌,尤余听完啊了一声,问谁的葬礼啊?

    他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傅敏和,他看向京墨,问:“你说范杰和汪福今晚会怎么样?”

    这俩人刚刚在赶秋节上唱了两首神曲,原本要唱的游方歌就变成了送葬曲,你说这首送葬曲是给谁唱的?

    叶宛童啧了一声,说你别管别人了,我刚才和老方聊天,突然想,井墟里那个伊娃,她进这个世界找方雨惊,要找的到底是哪个方雨惊?

    是从井墟进入这个世界的方雨惊?刚出生的方雨惊?六岁的方雨惊?十五岁的方雨惊?还是今天之后的方雨惊?

    这个世界里有那么多方雨惊,鬼知道她要找哪个。

    京墨突然问:“他有女朋友吗?”

    叶宛童:“没有吧,那么多年都没听他说过。”

    京墨:“那伍瑶和他是什么关系?”

    傅敏和:“也没听他提过伍瑶。”

    尤余:“他现在不是才十五岁吗?之后过了那么多年呢,没准伍瑶搬走了?或者他搬走了?”

    “大壮没搬过家,伍瑶是理老的孙女,搬走也不大可能。”

    “那还有什么可能?”

    四人叨叨半天也没分析出个前因后果,傅敏和叹了口气,说只能明天再看了。

    至于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也不是现在该关心的事情,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今晚会发生什么。

    天黑后,大家纷纷回房间,傅敏和在床上躺了半天,翻来覆去地想京墨今天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他又想和我说什么?

    也喜欢我?还是什么?

    他像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般纠结着心上人的心里到底有他没他,又翻了两个身后,他掏出手机准备听听叶宛童的看法。

    在这个世界里,时间过得快的唯一好处就是科技进步得也快,从今天开始,手机能用了。他打开绿色软件,正要发消息就听见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汪福晚饭的时候油茶喝多了,半夜尿急,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

    这是他的第三个世界,第一个世界他歪打正着找到了破局关键,过了个夜就出来了;第二个世界呢碰到了个回溯者大佬,轻轻松松过了关,以至于现在都还没体验过井中险恶。

    早上那只绣花鞋一开始的确把他吓了一跳,但从中午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没任何动静,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但显然,对于代表着井中世界绝对意志的某些npc来说,你怎么觉得是你的事,毕竟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汪福提上裤子准备回房间,他打开厕所门出去,余光瞥见门边似乎摆着一只粉红色的绣花鞋。

    他这人神经粗,看了两眼之后揉了揉眼睛,又继续往房间走,等走到房间门口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他立马转头去看身后的厕所门,却见那只粉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时候一道冷风恰好从窗户外面吹进来,吹得他整个人都猛地抖了一下。

    他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用力地搓着手臂,皮肤上的小疙瘩磨得他手掌发麻。汪福咽了口唾沫,推门进房间,借着月光看见自己的被子鼓成一团,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耸动。

    他啊的大叫一声,被子里的人突然直起身,问你喊什么呢?

    汪福定睛一看,发现是范杰,松了口气,问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他说着就往周围看,突然注意到范杰的手里抓着一只粉色的绣花鞋。

    “你……”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指了指范杰的手,“你手里拿着什么?”

    范杰呆滞地看向他,闻言后低头去看手里的绣花鞋,半天突然露出一个少女般娇羞的笑容,然后翘起二郎腿把脚往鞋里套。

    汪福大叫起来:“范杰!你在干什么?!”

    范杰羞涩地笑着,似乎在人前穿鞋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一手拿着鞋,一手捏着兰花指,做了一个撩头发的手势。

    如果范杰是个姑娘的话,这样的动作显然能吸引不少异性的注意,但无奈他头发太短,贴着耳后过去的手指划过短发下若隐若现的头皮,怎么看怎么瘆人。

    “我在穿鞋呀,你没看到吗?”他朝着汪福娇嗔,嗓子里发出来的竟是少女般清脆的声音,“我把鞋穿上,他就要来找我了……”

    范杰说着突然看向他,直勾勾的眼神瞬间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山上看见的阿姐。

    “我的鞋呢?我丢了一只鞋。”他的左脚上套着那只不合脚的女性绣花鞋,大半个脚掌都露在外面,“我的鞋,去找我的鞋!”

    范杰从床边站起来,露出狰狞的表情:“是你!你拿走了我的鞋!”他话还没说完就朝着汪福冲过来,汪福啊的尖叫一声,推开门就往外跑。

    后面那位到底是谁另说,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个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公斤,手臂肌肉鼓得跟充了气似的的男人朝你冲过来,第一反应绝对都是跑。

    汪福甩掉范杰,快速冲下楼,突然在楼梯上被绊了一下,哎呦一声从楼梯上滚下来。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楼梯上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准确来说是飘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因为对方没有脚,空荡荡的白袍子随着风来回飘,露出下面棕褐色的木制楼梯。

    汪福瞬间吓得手脚发软,用手肘撑着地面往后挪,哆嗦问你是谁。

    对方从楼梯上飘下来,汪福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另一只绣花鞋。

    “你怎么把鞋拿走了?”阿飘兄弟问。

    “我,我没……”

    “你把鞋拿走了,我在秋千上找不到她……”阿飘飘到他面前,一滴血落在了汪福的脸上,“我为了在这一天找到她,被野兽咬断了腿,可你把鞋拿走了。”

    汪福僵硬地咽了口口水。

    “我找不到她,我一直在找她,可我没有腿……”阿飘兄弟突然在原地纠结起来,他抓着手里的那只绣花鞋,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现在我拿回花鞋了,可我没有腿,怎么办?怎么办……”

    这会儿汪福觉得手脚恢复了点力气,他现在的位置离大门很近,只要速度够快,没准能逃出去。他用力握了握拳,暗中蓄力准备逃跑。

    突然,阿飘看向他:“要不把你的腿给我吧,我去找我的姑娘,好不好?”

    “啊?我——”

    话还没说完,阿飘的眼珠突然从眼眶里掉出来,骨碌碌滚到他面前。他哎呀一声,伸手在地上摸了半天,把眼珠拿起来吹了吹沾在上面的灰,又安进眼眶里。

    “我的眼睛也被老鹰啄掉了,不过我把它找回来了,可我找不到我的腿,我的腿被野兽吃掉了。”

    阿飘说完,手中的绣花鞋瞬间变成血红色的苗刀,在汪福的惨叫中照着他的膝盖狠狠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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