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七号捧着那个圆滚滚的苹果看了半天，直到陈念安笑着把苹果拿过来，开始削苹果皮，他还没下嘴。
他看许晨恩是直接上嘴啃的，安哥怎么还要削皮？
“苹果皮这么有营养，不吃亏死。”许晨恩在一边说，七号斜横他一眼，想拿条绷带把许晨恩嘴绑起来。
陈念安一手抓着那个苹果，一手捏住水果刀，从中心开始削出了一圈果皮，一直削到红色的苹果皮脱离果肉，都没有断。
七号看呆了，他觉得陈念安像在雕刻什么艺术品。
那一圈一圈的果皮他舍不得扔掉，从陈念安手里要过来，那么软那么薄的果皮，被削成一个长条……他抓在手里，担心动作大了揉断了。
“安哥太厉害了……”七号的眼里像是有星星跳出来，陈念安笑了笑说很多人都能做到啦。
七号不在乎那些“很多人都能做到”，在许晨恩啃苹果的衬托下，陈念安在他心里已经获得了新称号：巧手工匠。
突然，他想起自己昏迷时穿的那件蓝色卫衣，口袋里还有一块他安哥给他的水果糖……还没吃，现在八成化了吧。他有点想问那颗糖去哪里了，张了张嘴，有点别扭地问：“安哥，我那件衣服呢？”
“让我给洗了。”陈念安转身在病房旁的柜子里把那件清洗后的卫衣递给七号。
洗过的衣服飘着一阵很清新的香味，但不出意外，七号在卫衣口袋里什么也没掏出来。他想问什么，碍于许晨恩还在他身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虽然陈念安给他糖的时候他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但尝一尝也无妨吧，现在吃不到了，怪可惜的。
陈念安把苹果切成四瓣，递给七号，后者拿了一瓣，有点好奇地闻了闻，是水果特有的香味，陈念安看七号迟迟不好下嘴的样子有些好笑，他指了指许晨恩：“你不吃他一会儿抢走了。”
许晨恩忽然被cue，满脸黑线，他在旁边被晾了半天，被迫看这两人黏黏糊糊，一回头，看见裴寂又进了房间。
“你方便把你接受的记忆告诉我们吗？”她开门见山，有点疲惫地说。
做完实验后她和达伦便将陈念安送了回去，裴寂怕七号等急了跑来吃了她，转头去分析陈念安的脑部检查资料。
她原本想用监测的方法探求陈念安到底接受了什么样的记忆，如果能找到他被塞进了什么记忆，或许就能找出他缺失的记忆，同时补上他失去的部分。
这样救世主就可以做永动机啦，计划通！
结果当然不尽人意，陈念安的确陷入了强制深度睡眠，但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他就像是只是睡着了，这还是一个无梦的睡眠。至少，他们所得到的数据是如此说明的。
人工计划的存档点方案算是破产了……也就是说，陈念安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依然要由七号和许晨恩补给他。
而许晨恩作为基地给他们俩安排的监视人，陈念安不会选择全然相信他，基地方只能依靠陈念安主动告诉他们信息，又陷入了被动局面。
裴寂觉得很疲惫。她其实无所谓被动不被动，但上面明显对于己方处于被动有非常大的意见，甚至想同意激进派的方案，将陈念安囚禁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最高执行官给予达伦的信任不能被轻易透支。她必须要争取些什么。
因为救世主不是个恶棍，他们借用他的力量不需要将他锁起来。裴寂闭了闭眼，她知道，陈念安不是个坏人。
“你接受的那些记忆……你说，来自于食罪灵的那些。”裴寂重复了一遍问题。
陈念安有点呆愣，他缓了缓，反问裴寂：“你们找到我忘记什么了吗？”
现在他只能一一排除他忘记的事情，“不知道忘记了什么”这件事让陈念安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像是走在路上随时都会有人跑来抢走他口袋里的东西。
上一次……他知道自己忘了什么，是因为他们偶遇了裴楠的死亡。
陈念安清了清嗓子，他看向裴寂，希望他下面说的话不算那么冒犯她。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裴楠的事。”
或许通过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他能想起被扭曲的记忆拼图中，丢失的那一角。
……
裴寂走在前面，陈念安跟在她身后，这条走廊很长，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陈念安有点抱歉，他这样无异于掀别人的伤疤，尽管裴寂看起来不在意她妹妹的死。
“你们是怎么认识裴楠的？”裴寂走在前面，率先打破了沉默。
说实话，陈念安自己根本不记得了，这部分记忆被轻易夺去，但七号告诉了他。
裴楠受了伤，敲响了安全屋的门。陈念安开了门。
“挺像是你的作风的。”裴寂笑了笑。她清楚这个苍白阴郁的救世主其实心很软。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成为救世主。
“她大概是出任务吧，和我们失联了。”终于走到一个房间前，裴寂停了下来，拿出钥匙开了门，“没和你们说过吧，她是执行小队的成员，这是分配给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简单的椅子和书桌。靠床的地方还放了个不大的柜子。看得出来很久没人进来了，房间的书桌上落了一层灰。
“她和我们失联之后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裴寂伸手拂了拂书桌上的灰尘。
这太正常了。执行小队的成员奔走在重灾区，基地的增援又明显不够……不，但这也不只是增援能解决的问题。
在陈念安出现前，他们对于食罪灵，没有还手的力量。那些会不断复活重筑的怪物可以轻易杀死人类，人类却没有力量与之抗衡。
但你要说，裴寂后不后悔呢……答案她心知肚明。许晨恩在这次任务中失联后不久她就作了出发救他们的决定。
已经逝去的，她无法挽回，但她不能再什么都不做，在基地里等来一纸讣告。
“你想知道什么，关于裴楠？”裴寂抬头，嘴角带点坏笑，“你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当然不是。陈念安张了张嘴，说：“七号告诉我，她走前还把我们的物资偷走了。”
这话有告状之嫌。虽然陈念安原意是缓和有点悲伤的氛围。
他对于裴楠完全没有印象，但能从裴寂的话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模样。
如果他记起来这个人……他是否能想起失去的那一段记忆？记忆中一个完整的人被抹去，一定对其他记忆进行了扭曲，否则，很多事情失去了前因后果，逻辑链是完全断开的，他不会完全察觉不到。
“你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裴楠是个还不错的人。”裴寂看着陈念安，“和你一样，第一印象让人觉得很坏，实际上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