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想要吃什么?我帮你叫客房服务?”
聂宜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睡得有些发懵的池宗祺才忽地想起来,自己是跟睡在一个房间里面。
将人遮挡在自己眼睛上面的手给挪开。
入眼的是聂宜年的狼狈模样。
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估计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
聂宜年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转过身去将房间里面的服务菜单递给了池宗祺,看见omega躺在床上面开始看菜单以后,又转身进了浴室里面,放热水给池宗祺洗澡。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池宗祺做的,甚至是对着很少回家的聂宜年。
如今身份调转,池宗祺本来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可他并没有,甚至入戏颇深,时不时就下达命令,让聂宜年帮自己做事情。
聂宜年也没有多言语几句,连一个气音都没有从他的嘴里面听见过。
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池宗祺不知道聂宜年是怎么将自己的发情期给强行压制下去的。
他也不想知道。
本就是合约一场,等离开了这艘游轮,他们之间的瓜葛便又少了几分。
聂宜年不清醒的时候便如同狗一样,恨不能在池宗祺身上摄取更多信息素,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是以前的聂宜年不会表露出来的,甚至会是外人看了都觉得惊讶的。
而出了房间,聂宜年又是那个天骄之子。
冷漠俊秀的脸上写满着疏离,似乎永远跟人之间保持一道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
这条鸿沟,在聂宜年与池宗祺之间,又似乎完全不存在。
至少是在外人看来,这些是完全不存在的。
外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所有人都知道聂总结婚了,是商业联姻,但是联的对象却并没有真正给聂氏带来任何的实惠,相反,池家则更多的依赖于聂家。
大家都觉得这场婚姻宛如默剧般的搞笑,所与人都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想要看看这出默剧怎么发展。
然而事实也并没出乎他们的所料。
聂宜年很少将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带出来在大众面前见识过,甚至自己的花边新闻漫天飞,也未曾管过。
“妻子”这一个角色,好像只是活在聂宜年的谈话之中,和他手指间的戒指。
其余的未曾听闻过。
这下子所有人便咧着嘴开始到处说,自己一早就看出来了——像聂宜年这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人,就算是商业联姻,怎么可能会选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呢?
娶个男妻回家,放在家里面摆着,只要那张脸长得好看,不就好了?
影响不到他分毫。
如果说这之前,所有人都暗自高兴着,因为自己想的事情与他们所看到是一致的,洋洋自得的话。
现在,至少是这一刻,游轮上面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不少人甚至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臂膀,扭头看了下四周,竟然一瞬间无法确认这到底是冬天还是夏天。
大家不约而同的在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想法——“聂宜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无论人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池宗祺都忍不住感叹一句——“是真的。”
聂宜年脑子坏掉了。
所有人能够看到的是聂宜年一手端着瓷盘子,一手端着杯子,跟在一个长相清秀的omega身后,面上依旧是人们熟知的淡然,未差分毫,但是动作间却透露着些许体贴和着急。
而这一切,都给了池宗祺。
池宗祺被众人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舒服,站定在大厅的一侧,忽然之间就不想动了。
聂宜年正捧着盘子,盘子里面装满了池宗祺想要吃的东西,见人停顿下来,不由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肚子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男人压低声音询问着。
或许是助理担心脑子出事了的聂宜年会破坏掉聂总在外的形象,因此来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聂宜年在人多的时候,千万别露出傻样。
就像是在病房里面恨不得把池宗祺全数扒光,用锁缩在自己身边的那样。
也不要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缠着池宗祺,一秒钟也没办法离开。
那个时候的聂宜年脑子还没有现在清醒,唯一能够清晰捕捉到的信息就是池宗祺,除了这,剩下的就是睡和吃。
而这两个动词,也基本上是跟池宗祺相连的。
险些没有给秘书气背过去,最后还是池宗祺拉扯着人的衣领,找了好几步外国的片子,让人学习了下什么叫做低调但又不失贵气的总裁气度。
如果不是这样,池宗祺都有些担心聂宜年醒来以后会不会杀他们灭口。
毕竟黑历史不可以留下那么多人知道。
“我没事,就是突然那么多人盯着我,有些不太习惯。”池宗祺淡淡地说着,手上面的动作只是停顿了片刻,又开始将你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餐桌上的美食。
对于他人怎么看他和聂宜年,一点也不上心。
聂宜年闻言,抬头扫过周边的人,一对视,不少人又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聂宜年微微蹙眉,身形高壮的alpha默默地往前面走了一步,将池宗祺遮挡在自己的身后。
池宗祺想要什么,基本上只是眼神扫过餐盘一眼,聂宜年便用夹子给人夹到盘子里面,乖巧地端着盘子站在一边。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与自己的身份不符,都想要冲上去捏下聂宜年的脸,确定这个人是聂宜年。
而不是什么披着皮子的妖魔鬼怪。
旁边站着的人低头窃窃私语,聂宜年没有时间管他们那么多,他现在整个人的眼里面,心里面,都只有池宗祺。
面前的人便占据了他的心和脑,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腾出位置给别人去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被聂宜年认为是毫无意义的人和事情,有一天也给他惹下来无数的麻烦,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聂宜年就算是撕掉自己这副模样,也要将那个逼崽子往死里面揍。
因为是交际的场合,哪怕聂宜年是被人邀请过来的,场子上面依旧有不少想要攀上聂家门槛,跟着在后面一起分口肉吃的。
无数的人走上前来攀谈,没一会儿,池宗祺就有些不耐烦了。
每个走上前来的人都会打量他一番。
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像极了之前自己堂弟逃婚,聂宜年进入池家,明明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不过是个摆放在货柜上的商品罢了。”
喜欢哪个便挑选哪个。
池宗祺不喜欢,便推拒聂宜年,让他往旁边走去,别在自己身边乱晃,引得那些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面走。
不舒服。
聂宜年婉拒一个上前敬酒的,沉默地端着东西开始往旁边走,找到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座位。
“你在这里安静地坐着,我很快就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服务员,我不会离开这个场子的。”
聂宜年一顿叮嘱,仿佛池宗祺在他心里面就是个易碎品,。
池宗祺不耐烦地挥挥手。
明知道是假戏,却险些陷入进去,成了真。
池宗祺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痛得眉头都挤一块了,硬逼着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可不是什么渣男大型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场景。
不过是浪子除了车祸,把脑袋给撞伤,又被他知晓自己怀孕。
这双buff叠得,池宗祺给自己贴了个标签。
“夫凭子贵。”
哪怕聂宜年现在不正常,但是上位者骨子里面的东西却分毫未丢,在商场上面游刃有余的人,比天花板上面悬挂着的水晶灯饰还耀眼。
池宗祺吃着东西,不由地感叹道:“人与人果然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
聂宜年给池宗祺夹的东西分量都是刚刚好的,每个品种的小吃食都是浅尝辄止,让池宗祺尝个新线,又不至于让池宗祺将自己吃撑着。
怀着孕,虽然还没有凸显肚子,但是池宗祺也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面的不爽利,干起事来都有些乏累,较之以前懒散了许多。
也有可能是这几天聂宜年为其忙前忙后的跟着,习惯了。
池宗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玩手机,旁边总有人经过,却没有人敢停下脚步跟他搭讪一句话。
聂宜年的结婚对象长得什么样子,他们还是不可能认错的,毕竟背后对着照片嘲笑好些年的山鸡变凤凰,真人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自然也不敢再多言什么。
氛围陷入一丝诡异的平衡之中。
而这种平衡,很快就有了打破者。
来的人池宗祺有所耳闻,但是没有见过其人。
是这些年刚起来的一个暴发户家庭,走些不为人知的门道,发财升官了,不好霸气。
池宗祺敛眸,看着遮挡住灯光的青年,心里闪过一丝丝不安,似乎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跟人三辈子打不着关系的,怎么就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