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对面突然消音了。
通讯机安静好一会儿,唐余秀才说话:“你发给我。另外需要什么药也一并发过来。”
“好。”
切断通讯,谢忱回到客厅,见明怿之裹着毛毯蜷缩成一团,也不知睡着没有。
他径直去了厨房,准备熬一锅粥,等唐余秀过来一起吃。
一个小时后,唐余秀拎着药和一个小型行李箱过来了。他进门前火急火燎的,进门后又悄无声息地四处张望,见明怿之睡在沙发上,一把拽住谢忱,低声质问:“你居然让明哥睡沙发?”
谢忱一脸无辜说冤枉,是人家不肯回房间睡,他总不能把他拖进去吧?
唐余秀这才撒手,把药先给谢忱,还不忘威胁他:“你敢拖一个试试,我捶死你。”
谢忱好脾气地笑了笑,心说这么一个矜贵的公子,谁舍得。
半梦半醒的明怿之被吵醒了。他眼帘半垂,恹恹地看着两人闹腾。
唐余秀立即龇牙冲他笑,伸手推身边的谢忱:“快去把药给明哥吃了。”
谢忱:“先让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吃药也不迟。”
于是两人又张罗着把早餐端上桌。谢忱要来扶明怿之,被拒绝了。他慢悠悠地走到餐桌边坐下,虽然没胃口,依然把谢忱端给他的粥喝完了。
唐余秀刚咬了一口鸡蛋饼还没嚼,见状咕咚咽下肚,见鬼似的看着谢忱。
谢忱被他盯得后背发毛,问他:“盐放多了?”
“没有。”
“那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唐余秀呼噜一口粥品了品,挺好喝的还,就是太清淡了。他啃着鸡蛋饼,示意谢忱快点吃,有话和他说。
明怿之歇了会,自己把药吃了,跟两个人打过招呼,就进房间去休息了。
一直等到房门关严实,唐余秀才压低声音问谢忱:“明哥怎么上你家来了?”
谢忱就把昨天遇袭的经过说了一遍。原以为唐余秀会怪他疏忽大意,他却淡定地说这样也好,以后就让明哥住你家里。
“啊?”
“别啊,亏不了你的。”唐余秀拍胸脯保证,“放心,房租水电生活费一样不落你,工资再给翻一番。”
谢忱哪是在意这个,只是觉得自己被唐余秀骗了。
“你确定你找的是安保而不是保姆?”
唐余秀嘿嘿一笑:“你就当是兼职咯。咱明哥也不难伺候对吧?”
那确实,又乖又养眼。
吃完饭,谢忱挽起袖子刷碗时,问唐余秀这事儿有没有跟明怿之商量过。可别又像上次一样搞得大家都尴尬。
唐余秀靠着门,一边感叹男人洗碗的姿势也能这么赏心悦目,一边说:“放心吧,明哥肯来就一定肯住,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他能放心才怪。
“我劝你还是跟他商量一下比较好。”
谢忱动作麻利地把碗放进消毒橱柜里摆好,抽了张湿巾把手擦干净,然后倒杯温水递给唐余秀。
唐余秀正准备往嘴边送,谢忱说不是给他喝的,而后下巴朝客卧的方向一点:“不进去看看吗?”
“会不会吵醒他?”唐余秀探头看了一眼,转回来问谢忱,“没发现啊,你这么急干嘛?”
“任谁睡了半个多月的办公室沙发,都会想念家里的高床软枕。”
也是啊。
搁他最多撑三天。
唐余秀端着杯子小碎步往那边挪。
谢忱跟在他身后说:“药效还没发挥,你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唐余秀一听赶紧加快脚步,得趁着明怿之不清醒的时候说,不然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他敲了一下门:“明哥,我进来了。”
说着,打开房门进去,见明怿之眼皮将合未合,手压在额头上。
“这么难受吗?”唐余秀把温水放到床头柜上,伸手要扶他起来。
明怿之摆摆手,问:“事情办了吗?”
“跟谢忱说过了。对了,我也有件事和你说。”
“说。”
声音细若蚊鸣,看样子是退烧药起作用了。唐余秀加快语速说了让他搬到谢忱家里住的事情,后面又放慢速度问他怎么样啊?
明怿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听到谢忱家什么的,就嗯了声,同意了。
唐余秀得逞,把被子往上拉到明怿之胸口,说:“明哥你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
靠着意念嗯了声,明怿之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轻轻地关上房门,唐余秀朝谢忱比个ok的手势。
“同意了?”谢忱感到意外。
“那当然!”唐余秀得意地扬起下巴,抬手指向放在角落的行李箱,“箱子里是明哥的换洗衣服,把他交给你了啊。我得回去补觉了。”
“好。”谢忱把唐余秀送到了门口,返回时看了眼挂钟上的日期,抬脚进了书房。
他在书房待到中午才出来。先去看看明怿之,见他还睡着,就去厨房做了些吃的。
下午两点多钟,明怿之醒了。他看着留了一线缝隙的遮光窗帘,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谢忱进来时,再次收获了一个呆呆的小可爱。
明怿之的头发很软,安静时跟那个小男孩神似。谢忱没忍住摸了下他的头发,把人惊回了魂。
四目相对,谢忱笑着问他:“饿了没?我煮面条给你吃。”
生病的人是没什么胃口的。明怿之完全可以拒绝,但他说不出口,就嗯了声。
谢忱特意没关房门,很快煮好了营养又不腻口的汤面,盛放在桌上晾凉,才叫明怿之起床。
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明怿之去浴室洗漱时看到自己的牙具和毛巾,不由地怔住了。
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谢忱的浴室里?
等他洗完出来,见谢忱站在浴室和客厅之间的走廊里张望,他下意识问:“在看什么?”
谢忱担心他忽然晕倒,见人出来了就说:“面条要糊了,正准备来叫你。”
明怿之哦了声,想问谢忱他的东西怎么在浴室里,话到嘴边了却问不出口。
“还是很疼吗?”谢忱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多少吃点,免得胃也疼。”
话题一旦被打断,就没了再提起的契机。
明怿之拿起筷子把面条吃完了。
谢忱过去收拾碗筷时,对着空碗目光呆滞了两秒,他居然吃完了?
怕明怿之难为情,他端着碗进了厨房,心想着这可真磨人,他不吃担心,吃完了也担心。
好在明怿之没有不舒服。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明怿之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时候,唐余秀突然把谢忱叫了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里,谢忱见唐余秀脸色不太好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唐余秀气哼哼地说:“希贝尔混蛋要来找茬了。”
“谁?”
“西区执行官。”
谢忱记得明怿之和他说过,西区混居着m星人和其他国度的人,属于特区。
西区和华人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来干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唐余秀说,“也不知哪个嘴漏风的,把明哥受伤的事发到公众平台了。那孙子就打着探望的名义来了。”
谢忱皱了下眉头:“已经来了?”
“来了,还有十分钟到楼下。”
“不想见就避一避,我带他走楼梯。”
唐余秀拉住谢忱:“避不开,希贝尔来之前特意跟联盟会申请过,那边也跟明哥确认了。”
“他自己答应的?”
“明哥不想答应也没用,联盟会十次有八次拿什么友谊压人。我猜这次也是。”
谢忱当机立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拦着就好了。”
唐余秀不是没想过拦人,但他的身份是明怿之的助理,不能留把柄给对方。不过谢忱就不一样了。
“好。一会儿咱们见机行事。”
十五分钟后,一名工作人员带领西区执行官来到明怿之的办公室前,被身材高大帅气的谢忱拦住了。
工作人员笑着介绍:“这位是西区执行官希贝尔先生,他特地来探望执行官的。”
平常笑呵呵的谢忱却板着脸说:“有预约吗?”
“我还需要预约吗?”希贝尔走上前来,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微微昂首注视对方。
谢忱垂下眼帘,以俯瞰的姿态打量希贝尔。
大背头,深眼窝,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张欠债百亿的脸。
真丑,谢忱心想。
“抱歉先生,任何人要见执行官都需要预约。我今天没接到通知,恕我不能放行。”
希贝尔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年轻人,一无所有的人是该先挣名还是先挣利?”
谢忱神情淡然:“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况且我也并非一无所有。”
“是吗?”希贝尔笑了一声,“很快就是了。”
站在门后的唐余秀听见希贝尔威胁谢忱,立即开了门,皮笑肉不笑地对希贝尔说:“哟,是希贝尔先生啊,你何必跟一个年轻人计较。”
希贝尔耸耸肩:“我有说什么吗?”
唐余秀:“希贝尔先生是想达到一张嘴就怼死人的水平吗?”
“我只是想提点年轻人。”希贝尔看向谢忱,“看来我做得不太对?”
谢忱闻言不置可否。
希贝尔的视线一移,看向唐余秀:“听说明怿之执行官前晚遇到了袭击,我特地来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
m星人中文讲得流利却不懂得断句。
这句话说出口,连站在他身后的工作人员表情都变了。
更别说谢忱了。
他一脸戒备盯视着希贝尔:“先生应该先管好自己的人。”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袭击执行官的人是从西区跑出来的。”
“啊。”希贝尔恍然道,“你说错了年轻人。那是治安部门的工作,你应该找他们。”
“会的。坏人一个都跑不了。”唐余秀悄悄扯了下谢忱后背的衣服,“执行官还在忙,希贝尔先生要进来喝杯茶吗?”
“当然。”说着,他看了谢忱一眼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