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另类
周一要办开学典礼，吃完午饭学习不好的几人就被高二部的教导主任抓去搬桌椅板凳。
看着其他人自由在操场上撒欢，而自己却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义务劳动，只要一想到最后结束了还要再帮忙收拾就一肚子气。
向来不长脑子的孙智将手里的板凳扔在去操场组廊，后又泄气一脚踏飞出去老远，扬着嗓门恨不得路过的人全知道自己不爽，向跟在一旁的伊见吐槽：“凭什么他们玩儿，我们搬？既然要劳动，就全校一起劳动。搞区别对待又是几个意思？是嫌我家学费交的少吗？”
教室操场两头跑的伊见现在累到岔气，不想讲太多大道理，一针见血的反问：“你的狗屁成绩给班级带来荣誉没有？”
他不清楚好哥们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又不可否认事实的摇摇头。
“这不就对了。”伊见将肚子上顶着的实木桌子蹲在地上，气虚着说，“我们两个每学期参加开学仪式都跟观众一样，从来没上台领过奖，就连集体荣誉有时也会因为我们两个犯错丢失。主任让我们两个布置班级活动的位置也是为了让我们对班级做出贡献。成绩不行，就在其它方面出点力。”
“你理解的到透彻！”孙智对这段解释深表佩服。
“”
虽然表面是这样说，其实伊见内心的真实活动不知道暗杀了指挥自己做事的主任多少次，帮他说话也是为了激励孙智，让对方帮自己多干点活。因为自己来回跑十几趟都快累死了，现在只想找个空地坐下来休息。
趁着课间活动，原先堵在教室不让人走的几个女生也没闲下，自发组织写情书，临到阵前又开始犯怂，谁都不好意思进去直面老师的目光审视。
早上没有他的课，也不知道他这人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像原先那个班主任一样易怒。听隔壁班那些坐在教室的人说他本人脾气很好，只是窗外站的那些人太过分，快要下课时老师才把他们赶出去。
女生们对此都深表怀疑。
自己不敢去，那就找一个跑腿的去。
领头的秦艽何其聪明，作为女生中的大姐大是最能拿的住主意的，自己想要的，会使尽所有手段得到。甩过的男朋友可以组成一个连，就叫“前男友进修班”。
原本她这学期的目标是隔壁四班的班长，偏清纯可爱型的小奶狗，每日嘘寒问暖都快攻略到一半了，却被今日站在讲台“老子不好惹”气场镇住全班的钟艺吸引，这个类型是自己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激发了想要征服的欲望，以至于才会在班级里说出“他是我的！”这样一句嚣张狂妄的话。
五人小团体围在一张桌子，视线瞄准最后一排的学霸宋晓楠。
她在班里一群富家女中长相拔群成绩也出了名的好，只可惜家里穷，住校，每月的生活费也只有800，跟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人站在一起，就显得特别寒酸。
偏偏她又特好面子，化妆品就选一月生活费的那种，长此以往吃不上饭，每日帮这些富家小姐跑腿也就成为习惯，下楼取个快递、去食堂买个饭，随随便便就有三百块钱的跑腿费。虽然经常被她们嘴毒戏称为跟班，但总归没有过多刁难自己。
眼下一个人默默在座位整理书包，刚一抬头就看到前排的几位在向自己勾手，眼神中充满不怀好意。
她这会儿大概也猜到几位要叫自己干嘛，走近冷着脸说：“五百！对你们来说轻飘飘。”
秦艽粲然一笑，将桌洞里的情书递给她，“叫聪明人办事，果然轻松许多。”随后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发了个红包，抬头用圣人的口吻命令，“还不快去！”
宋晓楠将信封揣进口袋，心里极其不服气的拧头下了楼。
这会儿全校老师正坐会议室开会，办公室没人也给了宋晓楠趁虚而入的机会，找准每个老师的座位工牌，将口袋里的情书随便塞进语文书，走出办公室像无事人一样溜达进操场。
被指挥做事的伊见孙智两人这会儿也将桌椅板凳布置的差不多，刚想坐下来休息，就听站在操场门口的宋晓楠挥手招呼自己过去，嘴里一口一个你们俩，连名字都不屑于说。
“这年头，谁都敢趴在我们头上。”伊见一脸不爽的将看过去的视线收回来。
孙智是个直性子，见到好兄弟不高兴，自己也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气，便捏紧拳头站起来说：“要不然我去把她打一顿，给你撒撒气？”
“得了吧！”伊见抬手将人拽下，“搬了一下午的桌子，你还有力气？不搭理她就是。”
孙智按着胳膊转了两下肩头，果然酸痛的要命，心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后便低头摸揣手机。
站在远处的宋晓楠见自己被两人当空气，直接气的咬牙切齿，面部扭曲。从小因为长相在长得一般男生中呼风唤雨，头一次不被人搭理还停留在上次开学典礼，也是这两人，想叫其中戴眼镜的给自己让个座，他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举起帮老师代拿的话筒回了句：“休想！”
那场面之壮观，嘲笑声都余音三绕了，折磨的自己整晚都睡不着觉。
没想到这回他又是如此，想害自己在众师生面前出丑。
她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哪能拉的动刚才主任托付给自己的话筒音响。
可是来往这么多人都看着，主任也已推着更大的音响回来，见女生站在原地不动，一顿叹气，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现在的学生，身体素质真差！我想我这音响应该还没你们上学带的行李箱沉。要是拉不动，就走开别挡路。”
宋晓楠被周围打量的眼神羞的涨红了脸，吊着眼泪珠子气愤跑开。
直到开学典礼开始也没见她人，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考虑到高三学业繁重，校委会决定将典礼时长压缩，任何的表彰与奖状颁发都由高三开始，结束后就直接召学生去教室上课。
此时照以往惯例，国歌奏响，所有师生起立朝讲台后方的国旗敬礼，待人坐下就开始稀里哗啦一顿自我感动的演讲，也不管底下学生愿不愿听。
因为第一天上班不熟悉地形，加上在班里处理了一点事，姗姗来迟的钟艺瞄准队伍后面直往伊见身旁跑去上厕所的孙智座位上坐，胳膊习惯搭在肩膀，从上衣口袋摸出瓜子旁若无人的嗑。
感受到肩膀压力，伊见拧头看着身旁来人，原本拤在喉咙的脏话在见到钟艺大拉拉嗑瓜子时，一上午的坏心情瞬间拨云见日。
心中也顿时充满好感。他为什么和以前见到的老师不一样？尤其看着这脸，感觉亲近许多。
感受到背后灼烈的目光，见人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钟艺按捺不住的偷瞄一眼，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好奇，立马转头直视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大方递到对方手里，并指了指左手边套塑料袋的上衣口袋，叮嘱：“垃圾塞到这里面。”而后又开始自顾自的嗑起瓜子。
伊见盯着他的右脸看，心中越发欢喜。自己向来不喜学校的破规矩，觉得有些约束过头，就比如上课不许跷二郎腿这点，自己那时候刚来也尝试过打破，但结果显而易见，被班主任狠赚了一笔。从那之后，随心所欲就只能乖乖退隐江湖。
而眼前这人竟然让他在演讲下嗑瓜子！
真是心动值满满。
“我最讨厌在烈阳暴晒下听演讲了！”钟艺嗑完手里的瓜子突然意有所指的吐槽一句。
这句吐槽也立马正中伊见下怀，像伯牙遇到钟子期一样，顶着额头的汗珠悲愤点头，紧接着扬起大拇指赞叹，“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都快热死了！”
“那你想不想回教室？”伊见拧头凑近耳朵，神秘兮兮的问。
这口吻就跟要找自己偷情一样。
伊见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答应，但眼下这种鬼天气自己又实在忍不了，便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追问：“回教室干嘛？“
“当然是有事！”钟艺坏笑着不愿再多透露一个字。
正当两人在底下聊的火热，舞台上侃侃而谈的教师代表突然点两人所在的班级名，蹙着眉一脸严肃的说：“精英三班最后一排的两位同学，你们要是觉得老师讲的不好，可以上来发表你们的意见。不要我讲，你也讲！弄的彼此心情都不愉快。”
钟艺与伊见闻声对视。
舞台上的老师见况，不想再装下去，极其烦躁的啧了一声，抬手指着两人，“对！就你们俩！不想听，可以滚一边去！少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
钟艺这才知道这个学校的老师为何如此厉害，就冲当着学生的面面不改色说脏话信手拈来这一点来看，某些学生坏到极点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们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