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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土地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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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回来的人,都把手中猎物往地上丢去,分门别类堆好。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主要的目的不是打猎,偌按量来说,这点收获,平分下来,塞牙缝都不够。

    一只刺猪,三只野猪,一只山羊,五十多条蛇,一只狐狸。

    至于蜈蚣虫子什么的,主要就是泡酒,也没多少人需要,谁抓着的自己带回去就可以了。

    刺猪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这可是头一遭见到,谁不稀罕。早知道,这可是能作为谈资,传个好几代人呢。

    如果不出意外,后面几个月的话题,都和这只刺猪离不开了。

    张连平把杀猪匠叫过来:“大山,你一哈着劲一点,那血可是好东西,不要浪费嘞,”杀猪匠叫季少能,小名大山。

    “好嘞好嘞姑爷,我嘞手艺你还不晓得唛。”季少能回应道。

    早有人准备好大陶盆,就等着杀猪匠去放血了。

    一刀子从脖子递进去,血液这才顺着流出,是鲜红色,并不像之前土地庙前那样,红中带着幽绿。

    一直等到没有血再滴出,张连平才让人把陶盆端过来。

    “大文,少渊,去叫几个人,把自家带娃子带过来。”张连平说道。这叫几个人的意思,就是亲近的人,还有就是整个村有名望的人。

    人向来是利己的,好东西也都是上位者才能享用,自古以来,哪里都是如此。

    “来,水清,喝掉。”张连平用陶碗舀了一口的量,把马水清拉了过来。

    “嘎嘎,这是生血啊。”马水清想着就有些恶心,不情愿。

    “你这娃子,叫你喝你就喝。”张世梅在后面打了他一下。

    这一看就是逃不掉了,马水清没有办法,接过陶碗,闭上眼睛一口闷了。

    一股腥味,直冲鼻腔。

    马水清正准备吐出来,被外公一把捂住嘴。

    “呜,呜呜,咳咳咳。”马水清被呛得连连咳嗽,还带一些血沫子。

    过一会儿,都是小孩儿咳嗽的声音,还有哇哇大哭的声音,家长的喝骂声。

    “嘎嘎,这个好难喝。”马水清忍不住开始抱怨。

    “瓜娃子,你可不要不知足,这可是好东西,好多娃子想喝还得不到嘞。等过段时间,你看那胃病,还犯不。”张连平笑骂了几句。

    约摸二十多分钟,刺猪就被打理出来了,有三百来斤肉。张连平上前取出了钉子,要了从脑袋掏出的一颗小肉球,小拇指肚大小,一根刺,剩下让他们自己分。

    众人都知道肉球应该是好东西,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咋用,还不敢乱吃。

    张连平把肉球放进一个瓶子里,刺和钉子,递给了马忠智。

    刺有一尺多长,马忠智接过,弯了一下,一下用力太大,差点没折断。之前这刺,刀都砍不进,现在却没那么硬了。

    钉子也和普通钉子差不多,没了那种冰冷刺骨的触感。

    “这钉子和刺,与另外两颗钉放在一起,回去在院外,找个地方埋好。”张连平说着。

    “好的爸,知道嘞。”马忠智点头回应。

    现在杀猪匠在处理那只狐狸了。这狐狸是虫另一个洞中抓到的,半灰半白。前腿往后呈灰色,往上到头顶呈白色,白灰之间特别分明,没有其他杂色。

    “诶,可惜了,也只能怪命不好哟。”张连平摇头叹息一声。然后对旁边人说道:“你们问一下,哪个家里,没喝这刺猪血的娃娃,去喝点那个东西嘞。”往狐狸指了一下。

    几人听闻连忙通知下去,找自家娃子去了,过一会儿又是一阵哭喊。

    “水清,走了,回去了。”张连平喊了一声。

    “好嘞,嘎嘎。”马水清回应,趴在老爸的背上,几人向家中赶去。

    马水清心里现在有各种问题,在那会儿人多的地方不敢问,现在就家里人了,实在忍不住好奇。

    “嘎嘎,那个刺猪就是土地公啊?”

    “是嘞,以前它是土地公,以后就不知道是谁咯。”

    “那我们把它打死了,会不会遭报应啊?”马水清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故事,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这娃儿,乱说什么话,报应,哪里有什么报应。它都想害死你,你还怕报应?”马忠智背着他的,直接给他屁股上一巴掌,疼得他叫了一声。

    “你这傻娃儿,是从哪里听到呢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都把它宰嘞,你都喝了一嘴血,它还啷个来报应。”张连平回答道。

    张连平并没有说,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宰了它,而是毁了它的金身,也烧了金身中的血肉,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那只是泥塑,但那才是它的根基。很多人想着,不就是泥人嘛,我也敢砸,一般的人,真面对的时候,不等动手,大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既然有香火,就有一些神异之处。

    经常有农家人,打死了条大蛇,杀了狐狸啥的,后来会在梦里梦到,那就是一点魂灵不甘,企图报复,但大多几天也就好了。

    如果有着香火供奉,灭身不灭神,那是会被纠缠一辈子的。

    “那把土地公打死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土地公啊嘞?”马水清现在脑袋里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你这娃子,乱说啷个东西,打死的不是土地公,是刺猪。”张连平语气加重了些。

    “水清,不要乱问嘞。”张世梅说道。很多事情,平常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当地所有的土地庙,里面土地公都是泥塑小人。但内行人都知道,那可能是刺猪、狐狸、蛇、蜈蚣、甚至可能是野猪兔子,就是不可能是人。

    人形只是作为人类的塑造罢了,一些几百年没被毁坏过的土地像,泥塑金身会慢慢变化,成为本体的模样。但大多都会小心一些,内藏真身,直到完全成型,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土地神。

    土地本无相,世间万相皆是。人们祭拜的,可能是蛇虫鸟雀,可能是花草树木,也可能是山石野兽。

    最重要的是那一点灵。张连平叹息那只狐狸,是那只狐狸已经快生出了灵,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被抓,等到完全变白,它很可能就是这地方新的土地公。这次被抓,何尝不是它的劫难呢?

    野兽山石草木,要想逆天生出灵智,除了机缘运气,还需要经历天灾人祸,这其中就淘汰了不知凡几。

    后承接香火,又得护佑一方,和万物争斗。山民和土地是互惠互利的,受了香火,就得办事,一些毒蛇恶虫,甚至山野猛兽,一旦民意强烈,拼命也得去搏杀,不然免不了香火成毒。

    西南这地方,本就山高林密,毒蛇虫蚁遍布,一些地方瘴气弥漫。没有土地的地界,人根本没法长期生存,各种毒虫都跑到家里了,大人可能无所谓,娃娃就糟罪了。还有一些山林野怪,“土地”出手会方便很多。

    有人说每个村都会有正庙,正神只照看一方地界,地脉无破损,天象运行,大妖大虫,可不会管具体个人家庭。说通俗一点,这人啊,二三十年又一茬,没什么值得在乎的,

    说回土地公。享受香火后,想脱胎泥塑,更是万中无一,得度各种劫难天灾。可能是毁庙,可能是杀身,也可能是地动山摇,雷霆霹雳,只能看自身命数。

    之前还好,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这就是规矩,如果不是大机缘运道,基本必死无疑。新成神位,那真是难如登天。

    可是,万物就是一个争字,刻在了血脉里,如果不争,懵懵懂懂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被吃掉。不管成与不成,至少也多活几十上百年,至少也曾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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