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闻风丧胆
安心汽车城，安心汽车修理厂。
月湖城最大的汽车销售，修理一条龙服务的大公司。
一直以来是合法经营，按时纳税，其背后的老板范耀祖，可以说是月湖城商人的典范。
此时本来应该在休假董晨正翘着二郎腿，翻着手中汽车介绍的小册子，饶有兴致的翻看着。
很快一位主管模样的人，在一位销售的带领下来到了董晨身边。
销售开口道：“陈经理，这就是那个说要找范总的人。”
陈经理道：“您是范总的？朋友？”
放下手中的书页，看了一眼眼前说话的人，董晨不耐烦的说道。
“我找范耀祖。麻烦通知一下。谢谢。”
听见来人客气，不客气的话语这位陈经理正要发作，却听旁边，有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我爸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
年轻人怒气冲冲，听见有人对自己父亲不恭敬，没有开口大骂，高等教育的作用可见一斑。
“放肆，怎么和你董叔叔说话呢？没大没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人大步流星走来，抬手就要往年轻人脸上来一巴掌。
但巴掌还未落下就被董晨拦下。
董晨看着这个维护自己父亲的年轻人，不由得有些欣赏，开口解释道。
“抱歉啊！直呼你老爹的名字我都有些习惯了，抱歉抱歉。”
“董警官您这是哪的话，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眼见此地有些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董晨连忙道。
“范，范老板我今天找你有点事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行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跟我来。”
……
很快董晨就从这位老熟人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告辞离开。
范老板一脸殷勤，一直送到了店门口，才挥手告别。
“爸，这谁啊？”
白了儿子一眼，范耀祖没好气的说道。
“瞎啊！看不出来啊！警察。”
“那他也不能直呼其名啊！”
范耀祖叹了口气说道。
“局子里，人家警官不喊你大名，怎么还要人家喊我范总？”
往事虽然不堪回首，但是毕竟是自己儿子而且如今也已经长大，该告诉的还是要告诉，免得像今天一样，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心中打定主意，范耀祖决定把自己年轻时干过的一些事，还有发家的缘由通通告诉自己儿子，一些人脉也是时候交给儿子了。
至于那个跟董晨掰腕子的“壮士”我祝你平安。
看着还有些恍惚儿子，范耀祖抓住儿子的衣领，拽进了办公室。
“爸，爸，轻点，轻点，要死，要死。”
被拽进办公室的儿子揉着脖颈抱怨道。
“我说老爹，亲爹，我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跟小时候抓小鸡子似抓我了。简直是要命。我要没了看你这家业给谁？”
范耀祖坐上主位，痴肥的身体压的座椅一沉。
范耀祖笑骂道：“臭小子，怎么？盼着你爹早死，你好登基当皇上啊？就你那点眼力劲，哪天得罪了人，被人家弄死，我看你都不知道仇家是谁。”
儿子汕汕的笑了笑没有回话。
范耀祖接着道：“现如今，你老爹我也算是咱们月湖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你不知道你爸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儿子恭维道：“那当然是爸你，兢兢业业，有胆识，有魄力，有……”
范耀祖不耐烦的打断道：“尽扯淡，有这些东西的人多了，有几个像你爸我这样的。告诉你吧！咱家有今天，多亏了刚刚的那位董警官。”
接着范耀祖陷入回忆之中。
当年，也就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治安可不像这个时候这么安定。街面上三教九流，流氓混混，一抓一大把。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你说这些江湖人是为了什么？
钱啊！
车行，这个油水多的行当，自然也就成为了那个年代炙手可热的行业。
那个时候的人可不跟你讲什么规矩，底的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拳头大谁就能照着那片的生意。
打架斗殴，流血冲突，就是死上个把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说就这种从业人员，能好好做生意吗？
那很明显不能啊！
坑蒙拐骗，以次充好，什么做不出来？
乱啊！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董晨的到来被完全改变。
封场，抓人。
什么？比拳头，那就有意思了。
神奇的拳头，可是一拳一个嘤嘤怪。
市面上搞东搞西的家伙没了，大量的市场空缺下来，就给了范耀祖机会。
可以说在月湖城老一辈的商人，谁不知道这位大佬。
跟儿子回忆了那段峥嵘岁月，范耀祖感慨不已。
在跟儿子感怀了一会儿过去后，范耀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范耀祖：“杜老弟，是我啊！老范，还记得吗？你那辆座驾还是我推荐给你的。”
杜省身：“原来是范老板啊！好久不见。”
范耀祖：“是啊！好久都没，好好聊聊了，杜老板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啊！杜老板您手下能人众多，但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啊！之前我踢出去的那两个败类，杜老板用的可顺手？”
杜省身：“范老板什么意思？”
范耀祖：“什么意思，杜老板，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这俩杂碎以前是跟我做事，在你手底下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董警官已经找上门来了。”
杜省身：“范老板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范耀祖：“哈哈，不明白，哈哈，杜老板真是不知者无畏啊！也是您来月湖城才几天？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这样吧我建议你去找找二十多年前的报纸，要不就从你手底下的那些垃圾里挑几个老的，在月湖城土生土长的，好好问问，好好了解了解二十多年前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我想到时候你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杜省身：“以前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也知道些。”
范耀祖：“不不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打着灯笼进粪坑了。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望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杜省身的心中更加的烦躁，但对方的忠告却又有几分道理。
于是杜省身拨通了林零的电话。
杜省身：“林零，你去给我找个二十多年前在月湖城街面上混过的，让他来我办公室，现在，立刻，马上。”
很快，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穿着制服的保安人员走进了办公室。
靠椅上，缩着身子，保安大爷很有些拘谨。
杜省身开口问道。
“老先生，以前在月湖城街面上混过？”
听见大老板如此发问，老大爷很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
“老板，老板，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都断干净了，早断干净了，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啊！”
杜省身：“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你了解一下，二十年多前的那位董警官。”
老大爷：“董，董大佬？您想知道什么？我其实跟他也没怎么打过交道。”
杜省身：“大佬？为什么这么说？”
老大爷：“嗨，大佬吗！厉害呗！”
杜省身：“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大爷低头沉思，良久吐出两个字。
“狠人。”
杜省身：“狠人？为什么这么说？”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那段岁月太过令人印象深刻，老大爷打开了话匣子。
老大爷：“老板你是不知道，这位董大佬都干过些什么，当年毒蛇，刀疤，瘌痢头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在月湖城混的响当当的大混子，手底下几百号小弟啊！什么勾当不敢做，警察都不放在眼里啊！可您知道董大佬花了多少时间就收拾了他们吗？俩月不到，全进局子了，监狱都装满了。那可都是拿拳头打出来的啊！听说闹得最大的一次，足足有二百来号小混混，董大佬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老大爷神神秘秘小声说道。
“老板啊！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你知道吗最狠的是有一次，我听说啊！是有几个警官去地下赌场抓人结果被人打的进了医院，您知道的吃这碗饭的那都是刀尖舔血的人物啊。结果您猜第二天那帮人怎么样了！”
老大爷故弄玄虚，但见杜省身没有反应，也不敢再卖关子，手在脖颈上划了划，小声说道。
“死了，都死了，之后几天只要是跟那个场子有关系的捞偏门的家伙，一个都没跑了。而且我还听说，还都不是好死的，开膛破肚，割鼻挖眼，血淋淋的啊！”
杜省身不知道那位老大爷是什么时候走的，但对方那句，不得好死着实是让杜省身吓得不轻。
之后通过报纸资料，杜省身也看到了那场鲜血淋漓的案件，悬案，未解。
这更让杜省身确定了董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疯子不可怕，有理智的疯子才让人恐惧，而杜省身觉得自己的一些举动正推着，这位董大佬走向疯狂。
杜省身看着面前的资料，情绪失控，破口大骂，把自己这辈子听过没听过的污言秽语，诅咒怒骂，全部发泄到了一个名字上。
但董晨其实十分冤枉，当年的案子还真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至于凶手其实确实也是一位神奇，只不过事涉神奇，自然有有关部门专门办理。
只不过这个屎盆子董晨是躲不开了，虽然案情通报上，没出现过半个董字，但在当时，但凡上道上混的，都默认是董大佬出的手。
那当真是凶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董晨就成了一众混子口中官方黑手套。
而且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这个凶名居然误打误撞的帮助了扫黑除恶工作的进行。
毕竟前车之鉴，那个不开眼的敢跟警察动粗。
……
在老熟人那拿到了详细的线索，董晨决定顺藤摸瓜，趁着“假期”把关键证人找回来。但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云间商厦，顶层。
董晨有些难以想象，打电话邀约自己的竟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杜大老板。
按照常理，自己和这位手段百出的大老板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双方的冲突几乎是无法缓和的，除非，一方妥协。
董晨站在云间商厦的顶层，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偏头撇了一眼，木木呆呆，双眼通红的杜省身。
打电话邀约的人是他，自己到了以后一言不发的也是他。
找茬把我从专案组整了出去，怎么还要羞辱我是怎么的？真当我是泥捏的。
董晨不悦的开口道：“杜大老板，你是拿我寻开心吗？”
被董晨的话拉回了思绪，杜省身恍然间拉回了思绪，慌忙起身，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董晨身边。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杜省身颤抖着开口说道：“董，董大人，小儿作恶多端，有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我，我，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才做了糊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饶了我，饶了我。”
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磕头。
如果不是整个办公室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此刻杜省身的额头一定会的鲜血淋漓。
杜省身这一番操作反而把董晨给搞不会了。
什么情况？前脚还给我上眼药，捅刀子。转头就，下跪，磕头，求饶三连。
神经病吧！
此时董晨大有一种，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的幻灭感。
反派boss这就跪了？
怎么有点不真实呢？
别是又有什么骚操作，在这给我下绊子呢吧？
董晨居高临下冷冷道：“杜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刚刚往我身上插了一刀，让我灰溜溜的滚去休假了。现在又来这么一手？想干嘛啊？我告诉你，无论如何，这案子我管定了。”
说完，也懒得再管对方还有什么手段，董晨迈步离开。
见事情没有解释清楚，对方还更加愤怒，杜省身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整个人在地上用四肢奋力前进，截住了董晨的去路。
杜省身慌忙开口道：“董，董警官，您听我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唐明律是唐明律都是他教我做的，害您的也是他，那女孩那家人，也是他教我叫人让他们离开的，都是他，都是他，那就是个神经病，我是被他骗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您相信我，相信我。”
跪倒在地，挡住去路的杜省身全身发抖，激动的极力解释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面对此情此景，不好的回忆涌上了董晨的心头。
曾几何时，自己曾经的同伴，朋友。在他们的脚下，也有着这样颤抖战栗，叩头不止的人。
最终分歧，决裂。
但是让董晨没想到的是，到了今天，自己却成为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人，可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真tm晦气。
不过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案子才是要紧事。
董晨压住厌烦的情绪，用此刻最温和语气说道：“告诉我，那女孩一家人到哪去了？告诉我，我就，原谅你。”
听见董晨的承诺杜省身眼睛一亮，连忙道。
“江城，他们去了江城，但是具体他们现在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您给我时间我一定把人找回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董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董晨突然有些同情。开口道。
“不用你去找，我自己去就行，别跪着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罢董晨绕开杜省身走了出去。
跪坐在地的杜省身，在董晨出门的刹那，只觉的千钧重负，一瞬消失。
劫后余生，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