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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墨水瓶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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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忘然和薛明遥才走到教室门口,林淑尔跑过去把他堵住,拉着他袖子扯到一边,张口就问:“骆浔忆在小屋里?”

    于忘然早就猜到她和于想蓉之间八卦共享没有秘密,有什么事让她们其中一个人知晓了,一定逃不了另一个,不过正好,省得他再解释一番。

    “是,我的小屋又开始金屋藏娇了。”于忘然愉快地冲她笑了笑,迈步走进教室,高声道:“各位早上好!”

    坐在桌子上转书玩儿的王朝捧他臭脚:“班长早上好,理综卷子拿来瞻仰瞻仰。”

    于忘然大大方方把卷子给他们传阅,自己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本。

    林淑尔的脾气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没心没肺从来不记仇,当即就对于忘然抛去前嫌了,往他对面椅子上一坐,问道:“他还好吧?上次他被那几个黑社|会带走的时候状态太差了。”

    于忘然道:“不知道以前怎么样,现在挺好的。我想清楚了,慢慢来吧,这种病靠打针吃药是好不了的,再说我不认为他有病,他只是偶尔会糊涂,只要不会糊涂到不认识我就行。”

    说完冲她笑了笑,眉心舒展,眼里泛光,脸上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

    林淑尔凑近他问:“是不是我把你骂醒了?早知道你这么受教,我就早点骂你了。”

    于忘然:“跟你没什么关系,再骂我一次试试看。”

    林淑尔:“哼,你要是再犯混蛋,照样骂。”

    于忘然作势要捏她脸,林淑尔像兔子一样溜走了。

    上午的课于忘然上的心猿意马,手指不停在课桌上敲打着数秒,觉得课间休息时间简直是教育界的一大败笔,只能浪费时间,什么用都没有。

    最后一堂课是向阳的语文课,向阳站在讲台上把于忘然的每个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期间好几次瞪眼、干咳提醒,但是于忘然好像蒙了猪油心,全然看不懂他的脸色,该数秒数秒,该看窗外看窗外,该做小动作做小动作。一节课上下来,向阳憋了一肚子闷火,临下课把粉笔头子往盒里一扔,按着讲台扫视底下一圈,意有所指道:“有些同学不专心,今天给你一个面子,不点名,如有下次,抄书伺候。”

    学生们扭头乱看,想找出这个胆敢在班花的课上作乱的不法分子。然而真凶于忘然已经把书本合好,端坐在座位上,一心等着敲下课铃。向阳一瞥眼看到,差点没被他气死。

    向阳:“下午高三借咱们教室模考,放假。”

    于忘然双眼一瞪,当即就笑开了花,跟着王朝几个活跃分子欢呼出声,把向阳看得简直肝肠寸断痛心疾首。

    下课铃一敲,于忘然就率先背起书包站起来嘹亮地喊了一声:“起立!”

    全班同学兴高采烈地拜别老师,在班长的带领下一哄而散。

    林淑尔紧缠着于忘然要跟他回小屋,说是要去看看她的男神兼战神 ,于忘然没心思搭理她连说了好几声随便看,出了校门却迎来了熟人。

    詹毅堵在人流庞大的校门口,中流砥柱似的,人流冲也冲不走。

    于忘然记恨上了他,跟他的眼神对上后皱了皱眉,拉住林淑尔就想走,被他追上去伸手拦下,道:“于忘然同学,我只想知道骆浔忆在哪儿。”说完见他脸色更不友善,补充道,“不是我找他。”

    于忘然:“那你就更不需要知道他在哪儿了。”

    这时候,一辆停在路边的越野打开门,詹镜从车上下来朝他走了过去,于忘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虽然詹镜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于忘然记得很清楚这个很瘦的短发女孩儿就是娄小能口中骆浔忆的女朋友。

    詹镜的穿着有些怪异,黑色小背心外面穿着一件短短的皮褂,裤子下面等着一双露脚踝的高跟鞋,虽然雨势到今早才停歇,但是六月份的天气还是非常闷热的,尤其是到了中午,昨夜的雨水被太阳蒸发后像蒸笼里的雾气一样漂浮在空气里,空气闷热潮湿得都能拧出一把水来,她却把自己装扮的像是深秋里的人,戴着墨镜也不知是不想看到别人,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

    “你知道骆浔忆在哪儿?带我去见他。”这女孩的嗓子哑了,像是抽烟抽多了被毒雾熏出来的暗哑,站在于忘然面前抱着胳膊急切地对他说。

    于忘然沉默了一会儿,打量她一番,发现她现在已经不见了当初在蛋糕房里的张扬跋扈。当时抱着胳膊的詹镜盛气凌人,现在她静静抱着自己的胳膊貌似是在保护自己,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女孩儿一样焦急无措。

    詹毅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对于忘然说:“听到了吗?如果你知道骆浔忆在哪儿,把他叫出来。”

    于忘然心里那点被触动的柔软立刻被詹毅的这句话又度上硬壳,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说完欲从他身边走过,不料惊弓之鸟似的詹镜忽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哭道:“你知道!沈少游说他去找你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于忘然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不知怎么非但不同情她,反而异常的愤怒,心里那份委屈甚至比她还重。他承受了多少的悲伤和煎熬,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心理屏障又重建,甚至连他最看重的尊严他都踩在脚下,他做错了什么?骆浔忆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远离是非和骆浔忆重新开始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打破他岌岌可危如履薄冰的安全感?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他见你,永远都不会。”于忘然把她的手推开,冷酷无情得让人心寒。

    詹镜扑到他身上对他拳打脚底,歇斯底里地哭喊:“王八蛋!你是恶魔!你有什么资格,把他还给我!”

    事发忽然,詹毅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林淑尔冲过去把詹镜狠狠往后推了一把,挡在于忘然身前就像个护崽的母鸡:“于忘然是他男朋友!你说他有什么资格!”

    詹镜跌坐在地上,埋头抱着脑袋失了魂一样放声痛哭。

    詹毅阴沉着脸慢慢蹲下去把詹镜抱在怀里,没有再理会他们。

    林淑尔拽着于忘然快步离开,骂道:“什么人呐,像女鬼一样纠缠着不放,她没有尊严吗?烦死人了!”

    于忘然倦着眉心一言不发,脸上低迷又痛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别这么说,她和骆浔忆一样,都很不幸。她对骆浔忆,就像骆浔忆对我,我可以回到骆浔忆身边,但是骆浔忆不能和她在一起;她比骆浔忆更不幸,两个不幸的人在一起,不能疗伤,只能让伤疤烂到骨子里,再也无药可医。”

    林淑尔一下子愣住了:“你是说她有精神病?”

    于忘然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抑郁症,可能更严重些。所以淑尔,刚才我太过分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想保护骆浔忆,没有能力去顾全别人。”

    林淑尔粗手粗脚的拍他的肩:“你不要这么自责,这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你真这么同情她,把骆浔忆让给她好了。”

    于忘然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说:“绝不。”

    林淑尔:“你的这点自私和刚才那个女人差不多,她向你要人的时候不也是没考虑过你吗?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拒绝了她,而是骆浔忆拒绝了她,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又不是天父,需要拯救天下苍生超度世上的痴男怨女,痴男怨女不需要你去拯救,你只是成双成对中的一个;他们怨恨的也不是你,顶多是怨恨自己的命运吧。”

    虽然林淑尔这话说的离题万里,兼有偷换概念之嫌,但是于忘然成功的被她开导。他也只是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想到家有金屋藏娇,顿时千般纷扰也去之不顾。

    回到小屋,他又是一枚快乐明媚的好少年。

    于想蓉坐在客厅看电视,漫不经心地把骆浔忆的行迹报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醒了一次,要了杯水喝,然后又接着睡了。”

    “他一直在睡觉吗?”于忘然迅速换了鞋子脱掉外套和书包挂在衣帽架上,边往卧室走边问。

    于想蓉瞥他一眼,辆飕飕道:“有没有做梦我就不知道了。”

    于忘然被她噎了一下,好脾气地冲她笑笑,轻轻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骆浔忆果然还在睡,裹着被子盖到下巴,像一个作茧自缚的虫蛹,头发凌乱双眼紧闭,睡得很沉的模样。

    于忘然把门关上,掂着脚走到衣柜前换衣服,脱掉身上的衬衫和校服裤套上休闲裤和t恤,用手拨着头发一转身,就看到骆浔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歪头看着自己。

    于忘然一愣,快步走过去上了床躺在他身边,挤在他的枕头上笑说:“早啊”

    骆浔忆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闭了闭眼长输了一口气,抿动唇角露出一点笑:“早”

    于忘然:“还困吗?”

    骆浔忆摇摇头,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嘴唇也没有色泽,像西方神话里的精灵一族,只不过是精灵生了病,没有生气,满面倦容。

    于忘然看着他的脸,觉得他现在就像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里那朵被巫女送给野兽的玫瑰,美丽又脆弱,需要被好好的保护在玻璃罩里,如果没有爱人的守护,终有一天他会凋零枯萎。

    骆浔忆微微垂下眸子貌似在回想什么,狭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抬眼看着他问:“我是昨晚来的吗?”

    于忘然点头:“你忘了?”

    骆浔忆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现在面容苍白,笑容也有些无力:“我还以为在做梦。”

    简简单单一句话,险些把于忘然的眼泪逼出来,于忘然发现自己特别容易对他心软,而且是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微笑着凑过去在骆浔忆唇角亲了亲,然后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你在梦里这么不矜持吗?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走了?”

    骆浔忆轻轻搂住他的腰,鼻息不断的颤动:“那个人说,能带我去一个有你的地方,还说你已经原谅我了,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那个人有没有告诉你,来了就不能再走了呢?”

    “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把你领回来,你就是我的了,不管你是糊涂还是清醒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你也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于忘然退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

    骆浔忆点了点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于忘然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问:“你很累吗?”

    “不累。”

    “饿吗?想吃点东西吗?”

    “不饿,怎么了?”

    于忘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嘴唇,问:“那能接吻吗?”

    骆浔忆脸上就像静谧的湖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圈圈漾起了涟漪,笑着点了一下头:“能”

    于忘然像个大虫子似的钻进他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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