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次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旁边居然围了三个幸存者。
这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难道是昨晚想得太多大脑死机了？
不，这也不对，我完全是个没脑的……
你、你还活着？
我的苏醒似乎吓了三人一跳。
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人工呼吸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躺下再装一会儿。
女人愣了一会儿，好像是没有听懂的样子。
旁边的男人却是黑了脸，另一个女人则是掩嘴轻笑。
我可没工夫陪他们开玩笑，顺势往旁边一滚便下了车，朝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关你屁事？
我刚说完，身后就传来咔哒一声，这是手枪击锤的声音。
我想你最好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留在这里，他说。
不，不要！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我回过头，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枪，家伙倒的确不像是假的。
我想你最好还是把那玩意儿从我眼前拿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面露犹豫，但枪口却始终正对着我。
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黄沙，打破了我们的平静对峙，而我知道，我已经赢了。
趁着风沙迷眼，我缴了他的武器，轻车熟路地把他按在地上。
靠近他的过程中，这个王八蛋竟然还胡乱开了一枪。
虽然打空了，但我还是有些后怕。
得亏了没把我一枪爆头，不然我这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说。
我……
理由无效，我轻轻扣动板机。
旁边的两个女人已经看傻了眼。
我把手枪扔到她们面前，说：这家伙很快就会变成丧尸，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不要跟着我。
两人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眉眼低垂，根本不敢看我。
我摇摇头，自顾自地往回走去。
地面上满是丧尸大军行军过后留下的斑驳痕迹，遍地的断肢残骸谱写着人类文明的挽歌。
一个白天的奔袭，我也不清楚具体跑出来多远。
因为并不是一路直行，当然，为了把他们引得离我们尽量远一点，能直走的地方我都是选择直走的，中途怕他们追不上，我甚至还特意停车等过他们。
毕竟都是兄弟，也不存在是吧？
我抬头瞅了瞅天上挂着的炎炎烈日，居然第一次有了一种刺眼的感觉。
虽然很轻微，但就这具本就麻木不仁的身体而言，已经足够引起我的注意了。
我不会正在慢慢恢复这些失去的感觉吧？
一种大胆的猜想在我心中萌生。
于是，在我直视烈日走了一个下午之后，我再次陷入了困境。
中午那会儿估计是错觉吧？
黄昏微醺，晚霞映得天边一片血红。
我望着夕阳即将下沉的方向，竟然感觉有些凄凉。
因为，留给人类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不管未来世界属于丧尸还是人类，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们呢？
文学和哲学也并非适合所有的人。
若她们不能从中找寻到救赎，那人生便是一场灾难。
不过，换而言之，即便没有丧尸，没有灭世天灾……
不也一样吗？
所以，我早经说过，有和无，其实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老父亲般的焦虑也彻底消散。
相较于尘世间的人心险恶，或许这个满是丧尸的世界反而更为清明。
皓月当空，我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苍茫大地之上。
丧尸的低吟夹杂着阵阵拨动废墟的风声，伴着点缀天空的点点星辰，见证着我的每一步足迹。
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观察者。
这让我想起某个幸存者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丧尸可能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恐怖。
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能够威胁到地球的程度，而丧尸病毒不过是地球为了保护自己而启动的安全程序，在将人类完全抹除之后，一切又将继续重演。
动植物繁衍生息，大地恢复生机，天空变得像以前那样蔚蓝。
地球能够得以喘息，不必遭受人类及其产物的迫害。
是的，非常完美！非常完美！非常完美的人类清除计划！
他的样子我早已记不清，但他提出的这个想法又的确让我记住了他。
人类清除计划。
如果，启动这个计划的并非地球呢？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以我之见，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灭亡是必然的。
一阴一阳之谓道；万物负因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大自然从未把人类当作敌人，可人类文明的发展本就是一柄双刃剑。
若是掌握不好度，那么，人类也必将成为自己剑下的亡魂。
不过，比起人类是否会灭亡这种根本无所谓的事，我现在更想和那三个小家伙待在一起。
人类什么的……该灭亡就灭亡，灭亡不了就灭亡不了吧，与我有什么相干呢？
思量间，静默的夜空划过一颗耀眼的流星——
我虔诚地向它祈愿，目送着它消失在这个世界。
它将带着我的愿望飞往另一个世界，抵达那梦想的彼端。
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途，我不由加快了速度，开始疯狂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