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捕快大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能告知一二不？”闫墨讨好似地对门内的一名捕快说道。他急于想获得第一手消息。
谁知那捕快根本没瞧他一眼，仍旧目视前方，定力十足。
闫墨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并不灰心，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大妈显然是个“热心肠”，没等他开口，就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口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沈员外昨夜被人杀了，凶手还没抓住，听说现场太惨了，开膛破肚，肠子和鲜血流得满地都是……”随着大妈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再加上手舞足蹈的一番比划，如同案发现场就在眼前一样，周围的众人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惹得定力十足的两位捕快频频拿眼直瞪这位“泄露机密”的大妈。
最后，一位捕快实在忍无可忍，大喝道:“案情至今未明，不要在这里妄议揣测！”
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叽叽喳喳如同虫鸣的耳语声……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外的人群越围越多。最早来的那批仍旧坚守着“岗位”，没有一个早退的:菜也不买了，生意也不做了，甚至今天有一个去吃喜宴的，现在也不在乎随的礼钱了……
已经有些无聊的闫墨活动了一下四肢，弯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腿，他从心里对身边这些仍旧兴致勃勃的大妈大爷佩服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人群中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喊了一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门内，那些来的晚的、个子矮点的都踮着脚，翘首以盼。
只见从大门里瞬间涌出四五名捕快，分开了众人，披荆斩棘地开出了一条“血”路。
没多久，两名捕快抬着一块门板自影壁一侧转了出来。门板上有一块白布，下面鼓鼓囊囊的，显然是个人形，不过，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白布下面的情况。
“呦~！这就是沈员外吧？！太惨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是谋财害命吧？！”
“他夫人刚刚去世，没想到他也……”
“你瞧瞧！赚这么多钱干嘛？！钱再多也没命花了不是！”
“有道理！还是没钱活得踏实啊！”
……
人潮又开始“汹涌”起来。
而此时的闫墨却突然变得一言不发，目光似乎有些呆滞。自从尸体刚抬出来的瞬间，他就感觉到神情有些恍惚，就好像陷入一片迷雾之中。不过这也难怪，这毕竟只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看见尸体——第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所以有些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闫墨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眼睛不自觉地又向那尸体瞄去……
忽然，平地突然刮起一阵风！这风起的无比怪异——因为在这之前，太阳高挂，整个梅镇连一丝风都没有。而且这阵风没有源头，就像变魔术一般凭空而起。大风把地上的尘土卷起，扬上半空……
围观的众人没想到突然刮起一阵妖风，纷纷中招，眼睛里、嘴巴里全是砂土，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就连抬门板的捕快也都低下了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闫墨也立刻捂住了嘴巴。可是当他要把眼睛闭上时候，惊恐地发现，盖在死尸身上的白布竟然被这股怪异的风掀开了。而露出的恰恰是死尸的脸部！
这是一张令闫墨此生都难以忘记的脸（当然，在此之后他看到过更多比之恐怖的脸，但那都习惯了）！
这张苍老的、发须皆白、满脸褶皱的脸呈现一种难看的铁青色，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大喊！眼珠向外凸起，灰色无光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比的恐惧！
因为闫墨离尸体的头部最近，那双鼓鼓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似乎尸体想要一跃而起，向他扑过来！
闫墨吓得呼吸都停滞了！他想把视线挪开，可是脖子却好像生锈了一般，无法移动分毫。无奈之下，他只好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就好像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垂不下来……
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被吓得面色惨白的闫墨只能直勾勾地与死尸的眼睛对视着……
忽然，那种恍惚感又一次袭来。闫墨感觉自己的视线一片白茫茫的，就好像周围下起了浓雾，四周的人群也好像消失了……紧接着，这浓雾逐渐变成黑色……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就莫名陷入了黑暗之中，而且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闫墨惊恐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以为是有人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可是他的四肢、甚至全身都无法动弹，根本无法伸手去摘掉眼上的蒙布。
他想大喊，让别人来帮忙，毕竟那些捕快就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过很快闫墨就稍稍镇定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被蒙蔽——有一个人影从他正前方的黑暗中慢慢走了过来。人影的周身散发着光晕，就像是背对着阳光，脚步迟缓得如同一个老人，不，他就是一个老人！而且这个老人有些眼熟。
闫墨想引起老人的注意，过来帮一下自己。于是用力挣扎了几下，可还是徒劳。他于是放弃了。
可随之闫墨又惊喜起来，因为他看到老人正向自己走来。虽然黑暗，但是老人的身影却十分清晰……
等到老人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时候，闫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白色的麻布寝衣，头挽发髻，须发皆白……
这……这不是刚才躺在门板上的尸体吗？！这……这怎么可能？！闫墨心里大叫道。
眼前的这个老人确实与那具尸体有八九分的相似，只不过脸色明显有了气血，眼睛不再鼓凸，不再令人害怕。
怎么会有样貌如此相同之人？！甚至连衣着和胡子的长短都一样！闫墨呆住了，可随即又惊惧万分:难道是……尸体复活了？！……不，绝不可能！我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围观的这些人和那些捕快怎么会突然消呢？……也可能是刚才的死尸吓到我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对，一定如此……
想到此，闫墨反而冷静了下来，不管是梦或是幻觉，总之自己是不会受到伤害的。他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