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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公主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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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广渠晃神手松动的时候,了了连忙拿过画轴展开,看见那画中女子时,她跌坐在地,显出一脸惊异之色。

    “陛下为何会有臣的画像!臣自幼在玉府偏院长大,即使是与我亲厚的玉筱姐姐也未必可以画出我的全貌这应该也不是玉府的其他人给陛下的,此画纸张已经泛黄,定然不是新作陛下是从何处而得?”

    广渠本在猜测了了那耳后的钱便是人皮面具的痕迹,却不曾想她看见了画轴却说那是自己。

    广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回到书桌坐下,命了了上前来。他的语气中带着惊异、迟疑和难以置信的激动,各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了了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广渠看着上前而来的了了,她站在那里,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他听闻前几日了了曾去寻过玉筱,以为她确实是玉府的私生女便只是派人观察其可有越矩之事,因为并无异常,便不再过问。可她在星河苑一剑扬名天下,为避免引出事端,他派人将了了的画像送去给玉擢秀,可玉擢秀却称此女并非真正的了了。

    广渠在心中经历了各种猜测,最终还是决定亲眼一见,他要确认她的剑招,确认她的样子,他要确认她到底和灵钥有何关系。又或者,她会不会是一个别人派来接近他的杀手。

    但她却在见到他的时候毫无恐惧,言辞凿凿,坦荡明朗。直到看见这幅画才变得十分不安。

    “摘下你的面具!”

    “陛下您”

    “摘了!”广渠扔给了了一支药水,了了知道一切正朝有利的方向发展。她颤颤巍巍的将药水滴到耳后,不一会儿,便感觉到面皮松动,然后轻轻揭开。

    广渠感到了这几十年都没有的触动,他不知为何,心中尘封的思念纷至沓来,在他对了了开始产生诸多猜疑,让自己理性思考的那些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部溃不成军。那张脸,他毁掉了所有和灵钥有关的画像,唯独这书房里留了一幅。他甚至在这几十年里,看的越来越少,因为若是看的越多,他便会痛苦,灵钥是他的软肋,是他内心深处柔软的角落,是不可以去触动的伤口。了了的出现,若是蓄谋已久,他一定会杀了她。他庆幸自己最终还是见了她一面,才可以再次看见自己的女儿,原来那灵蛇一直在欺瞒他,他一直在想那灵蛇为何会帮他,他一定是知晓灵钥是自己的软肋,所以才会将灵钥重生之事隐瞒下来,他想要的也许是一柄不会动摇的利刃。

    “你再上前一些。”

    广渠的声音颤抖着,他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他要冷静下来。

    “陛下恕罪,臣并非有意为之,只是臣乃是诈死逃出,需要隐瞒身份”

    “你从何处得到这人皮面具?又是从何处得到这冥月剑?你自幼便被关在玉府偏院,那个教你的女先生并不通武学之术,你又是从何处习得?以你的修为,绝非离开玉府偏院这几年就可到达如此地步”广渠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平静,少一些质问之色。他很好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臣接下来所言,若陛下不信,还请不要责怪臣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但说无妨,朕不是那种分不清真假的人。”

    “其实臣自小便会一直做一个梦,梦中有人总是在教臣剑术,身姿飘逸,看不清脸,不知是男是女,因为身形影影绰绰,唯有那剑姿分外清晰,我在偏远本就无事可做,便用木棍学那些招式,经年累月,有一天我竟然不小心以木棍击碎了院墙的墙皮后来便有了这身本领至于那人皮面具和冥月剑,均是那夜我与母亲连夜奔逃,路过羽山与孟槐交界处的蔓渠,我本是取水给母亲喝,却突然听见了婴儿啼哭之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小婴童,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递给我,也不说话,见我拿着便匿于水中后来我进入书院一开始以真面目示人,每每出门都要以白纱遮蔽,后来索性告知了老师,戴着这人皮面具生活这面具极为纤薄,我从未被人识破没想到陛下”

    了了随口就将冥月剑和人皮面具的事情都推到那小婴童身上,那婴童定是那水中的仙人,广渠是无法对峙的。人皮面具乃是皇室至宝,虽然不知道老师从何处而得,但是不能再牵连他们。

    广渠津津有味的听着,并不打断,即使了了偶尔说着看他一眼,他也示意了了继续说下去。

    剑!面具!剑谱上的招式!还有这张清丽的容颜!

    广渠知道,无需任何证明,她一定就是他的灵钥。他虽然生性多疑,却不会去疑虑既定的事实。那灵蛇定然说了谎,如今灵钥回来了,也许这便是上天重新给他的弥补的机会。可他不能将此事告知旁人,他要想一个将了了留在身边的方法。

    “听闻你一心想出人头地,朕现在给你一个差事,你可愿意?”

    “臣接旨。”这广渠突然又语气平静,并不提所谓灵钥公主的事情,了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他心有疑惑,是不是需要带她去灵蛇处验证,又或者,那灵蛇并不存在。

    “从今日起,你就搬到宫中居住,以后你就是朕的御前剑侍,你既然从玉府诈死而出,玉这个姓氏你也不用再用了,听闻你前往星河苑报名时,连姓氏都不敢写出,以后你就姓武罗吧。”

    “陛下臣不敢当,武罗乃是国姓,臣”

    “你方才所看那副画,你可好奇她是谁?她是朕最心爱的女儿,如今你居然带着相同的容颜出现,这就是你我的缘分,朕要将武罗之姓氏赐给你。”

    了了连忙跪下,“请陛下责罚,臣能护陛下周全成为剑侍,已是最高奖赏,区区一个私生女,如何能用国姓,臣与公主有着相同的容颜,却并非公主,臣就是臣自己,并非谁的替代品!且臣不可改姓还有一个原因,臣其实不久前才知道生父是谁,生父尚在,臣若是改姓,实在大逆不道。望陛下恕罪。”

    了了不清楚广渠的想法,他已经知晓了一切,却并不表现出激动的认亲,反而给自己一个剑侍的名头,即使是说出去,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有不妥,更不会遭人口实和议论的职位。可这个职位又与他最为亲密,如影随形。她猜测所谓改姓不过是他的一个测试。

    这确实是广渠对了了的最后一个测试。这女子是灵钥的转世不假,可广渠并不知晓她心性如何,她若是追名逐利心切而忘本之人,定然会在日后因为得到权力而闯出祸事,一旦闯出祸事便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便可能被那灵蛇告知,再不知晓灵蛇的真正目的之前,他要将了了的身份隐藏下来。

    “你这孩子,逢人便说自己想要出人头地,真的给你荣耀显赫,你又推脱不已,如此便罢了吧。你就是你,朕从未想过让你成为谁的替代,只是做父亲的人的一点儿私心罢了。说起来,你的母亲在何处?我派人前往羽山想要接她来与你一起,来人却说几日前便离开了,莫非已经寻到你了。”

    “陛下,其实臣想要出人头地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荣耀显赫,而是为了能够不再受人压制。臣的母亲其实被奸人所挟持。”

    “这是何意?你自小便被关在偏院,为何会与人结仇?你想要出人头地才可与之对抗?此人莫非位高权重?”

    “说起来陛下可相信这世间有神隐藏在人群之中,他们并没有转世为人,而是以神的身份藏匿其中,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珠玑郡主便是神侍。她从臣出生前便一直设计,臣从玉府诈死逃出也是因为她步步紧逼,如今她知晓臣到了都城,竟然追了过来,甚至不允许臣觐见陛下,所以将臣的母亲以臣的名义骗出书院,藏匿在仙山之中,凡人是无法找到的。臣恨不得将她杀了,再遍寻这世间寻找母亲,可又担心诛杀郡主会祸及亲人朋友,而且臣乃凡人,若是遍寻不及,臣与母亲便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珠玑郡主?你将此事告知与朕,可需要朕相助与你?”

    “臣将此事一一告知,是因为臣乃是陛下的臣子,如今陛下又发现臣与公主面容相同,臣这副容颜,勾起了陛下的思女之心,实在非臣之所愿。但那珠玑一再逼迫,臣定然会反击,只希望得陛下一承诺,若臣有一天不得不杀了那珠玑,望陛下恕臣无罪,或者陛下以法治国,不得不惩治臣,也请不要牵连我的亲人朋友,他们都是无辜的。”

    了了突然间讲出这样的真相,广渠都有些摸不清状况,但见她言辞恳切,言及母亲满眼痛苦的无能为力,又觉得这孩子实在凄苦。她的身世,他也了解了许多,或许是自己所做之恶,反噬到了灵钥身上,因此她才会在此生如此凄苦。

    而那珠玑,他早就知晓她绝非常人,他一心期望和离绪联姻,莫非离绪便是苍海的转世?可苍海当初明明被龙刃所杀,按灵蛇所言应该灰飞烟灭若是如此,珠玑处处针对了了,一定是因为知道了了便是灵钥的转世,那么她救棠相只是为了接近离绪?

    “这女子看来不止一个棋子那么简单了,她竟然将朕也当做了她的棋子!”

    广渠思及此处,安慰了了道:“你放心,若真有那一天,朕不会怪你。只是此事危及你母亲的安危,朕不可前去质问珠玑”

    “谢陛下隆恩。其实臣还想问陛下一事,陛下得长生之术,定有仙人指点,可否求那仙人帮臣寻找一下母亲陛下不必马上回答,臣只是救母心切,才会想到要多寻些方法”

    这广渠只字不提灵蛇之事,了了只能旁敲侧击。灵蛇之事极为隐秘,她不可暴露自己知道。

    “此事,朕真的无法相助,其实朕所得到的一切也皆在梦境中看到”

    广渠命了了回星河苑收拾东西,第二日便可搬来宫里居住,他命人在自己的寝宫外收拾了一处偏殿,让了了居住。

    “陛下的御前剑侍,星河苑多少皇室子弟、达官显赫之子,来到星河苑能够日后成为亲卫都是荣耀。可了了竟然一夜之间成为了御前剑侍,陛下竟然亲自为她在寝宫的偏殿辟出一处住所。”

    都城内四处传着这个消息,海棠娇自然也会知道。

    了了不会再去见她,至少现在不行。她好不容易取得了广渠的信任,昨夜的觐见她知道他不是简单的多疑,他能够一统天下,令诸国称臣,绝非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揣测。他知道的太多,了了猜想,或许他连海棠娇的身份并非全不知晓

    总之这种时候,他一定会派人跟着自己,她必须万分谨慎。

    昨日她明明告知了自己知晓生父是谁,他却并未追问,可能也已经知道了又或者并不在意。

    了了无法判断广渠的那些话到底是为了测试什么,所以将真实的事情隐去了他不该知道的信息,才将广渠说服。

    有时候最好的谎言就是用真话掩盖真话。

    如今自己得了广渠的信任和许诺,得到了身份,珠玑一定焦急万分。只是她到底有没有看见灵蛇,她还是需要知道。若灵蛇真的存在,广渠却不带她前去验证,若是因为她的存在已经无需验证,那广渠为何不与她相认?可若是他仍然怀疑,却又不带她前去,那定然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并不能够被那灵蛇知道。

    了了猜测着,一大早,海棠娇差人送来贺礼。一瓶普通的酒,酒神上挂着酒名:“珍酌”。

    了了知道,灵蛇确实存在。

    她与海棠娇知道只要入了宫,她二人便不可再有过多的接触,最好是完全不接触。可海棠娇是生意人,了了又曾经是虞楼的剑侍,她飞黄腾达了,故人送些酒祝贺也是情理之中。

    “珍”便是“真”。可“珍酌”又似“斟酌”,看来此事需要小心。

    海棠娇派的人先一步到达那灵蛇神庙,可那神庙并没有严密看守,看上去不过是普通供奉之地。

    那几人想着自己先看一眼,却始终无法推开门。珠玑到了以后,竟然将门推开了。而且待了很久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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