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情疑事
了了比其他四人晚一步回到书院。岚因还未回来。
她准备出去寻她，却看见了从马车下来的岚因。
岚因一夜未眠，因为担忧。一大早就赶往那边去等，重烁将一切告诉她，“我二人并未行夫妻之事，早上了了醒了，我将一切告知于她，我希望她给我一些时间了解我的为人，再从长计议，但好在她答应了我一道游览名山大川，顺便陪我回乡省亲，将此事告知父母我二人商议妥当，她便独自回书院与您告别去了”
重烁护送岚因到了城中方才离去。他的这番说辞是苍海告知的，了了虽然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此事对她的冲击还是让她慌乱不安，她一时之下想出的计策虽然可以安岚因的心，却还是有漏洞。
这一切太过顺利，岚因一时消化不了。这简直是她没有想到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那仙人果然没有说错，二人有缘。可她知道自己还是有错，在外面买了许多东西，好让她路上用。
母女二人见面，了了为让岚因安心，还是假意表现出气愤，其实瞒着岚因一是避免她担忧，二来是希望她不要自责。她一生活在自己设置的监牢之中，了了不愿自己再为她铸造一座。岚因抱着了了哭了起来。“此事我错的离谱，可即使你恨不得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您又在说什么话，此番母亲虽错的离谱，却庆幸所选为良人。”
“对呀，此次你与他一起，无论是途中相处，还是回乡省亲，定要表现得稍微亲切一些，你不是可以装亲切的孩子，但既然成了别人的儿媳，对长辈还是要”岚因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了了认真的听着。
从岚因的话里她知道了重烁并未按照自己的话来交代，他们离开前，苍海似乎与重烁说了什么，他果然同看上去那般令人意想不到的安心。
“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认真听我讲呀，一定要记到心里呀虽说你俩还未成亲，但一旦回乡游山玩水，也算是增进感情，若是成了，皆大欢喜虽然你从未离开我身边但总有一天，你是要离开我的”
“我二人还未成亲，何来儿媳一说母亲又开始着急了，但是您放心我会好好同他培养感情的，还有就是此事切不可告知旁人，万一不成，我如何再嫁予他人”
因为此事实在是有错，岚因听了了的话，不告诉任何人。
“哈哈哈，行行行，只要你答应了同那重烁培养感情，一定可以成，那孩子生的俊朗，为人踏实，又对你极为尊重”岚因实在高兴，她在心里想着定要再去寻仙姑，感谢她的撮合。
苍海来到幽人的屋内，将山中小屋发现的一切告诉幽人。
幽人实在震惊。
“莫非，你真的就是我的师弟苍海！”
“我在那屋中还发现了这个盒子，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开，因此我将它带了回来。不知您可有听闻过如此密盒的打开方式，或是什么书中有记载。其实在来找到您之前，我便见过了那屋中的一切，但当时我心中疑虑，只是有些许怀疑我与那屋主有关系但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我越来越断定，或许我真的就是那屋主的儿子苍海”
“其实我也一直怀疑你就是，却不敢相信。我那师弟苍海已经离去许久，你却仍旧保留同样的容貌，甚至连名字都相同”
“您可以告诉他因何而死吗？我见那屋主居住之地并非常人所居之地或许是与神龙有关的仙人也许是她以什么秘术保住我的性命，而那些秘密就藏在这盒子里”
“我本不愿告知与你，可眼看我阳寿将尽，也许我的猜测有助于你查询到神龙消失的真相。我的老师也就是乐隐者大师，一切都要从他的尸身消失的那一刻说起”
“所以您怀疑老师的尸身被人盗走了？那碧玉是障眼法？可盗走老师的尸身是为何？”
“此事，我也不甚清楚，这几十年来，即使是书院遍布各国的密报也查不到相关事宜，甚至没有见到过老师的尸身但当时灵钥师妹似乎知道什么当时看见那碧玉的时候，她仿佛见过那东西很仓促的便离开了书院自此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常常想，也许是她知道了什么真相，才会死于非命”
“灵钥？她是何人？”
“她便是如今天子广渠帝之女。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传闻她继承了武罗最纯正的血脉，可读取天书。她腰间有一柄三尺软剑，那是武罗至宝，传闻是神兽所赠，神兽还赠了武罗天书秘术，唯有血脉的继承人才可阅览全文，并习得书中无双剑术。她生的十分貌美，性格活泼却聪慧过人这便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样的女子，何人可杀的了她？甚至连尸身都无人见过也许，她是自杀这一切就要说到苍海之死”
腰间三尺软剑、无双剑术貌美
听到幽人说的这些，苍海心中思忖。
“是的，你没有猜错。了了便与灵钥师妹生的一模一样。可她们绝非一个人，她们虽然生的一样，但性格迥然，甚至完全不是一个人”
幽人正说着，苍海示意他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拿了一副画，展开是那蒙着面纱的女子。
“这是？”
“这是我在屋主那里找到的，和她所绘的苍海的画像放在一起。”
“可如此并不能断定了了就是灵钥师妹，这孩子自生下来便被禁足在孟槐的玉府偏院，受尽苦楚，逃离也是因为遭遇了太多，若她是灵钥师妹，广渠帝不可能放任其如此境地，你应该知晓官道之名，那是灵钥的名讳”
“您也许不知道，了了也有一柄软剑，缠于腰间，名唤冥月剑。虽然不知从何而得，这绝非巧合。”
“竟有此事！”
“当今天子至今都保持着三十多岁的样子，也许，灵钥也是得了什么秘法，所以同我一般活了下来。”
“如此，是说不通的，你虽然失去记忆，却仍旧是你。了了却宛若重生，已经不是灵钥了。这一切都太过虚幻，都是你我之猜测”
“您是在害怕什么呢？或许您还有隐瞒？你我均为神龙化世，本就是这世间的传说，为何到如今您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今日前来将此番事情告知于我，是打算随了了前往武罗吗？”
了了以去武罗都城探亲为由，向书院告假。幽人准了假，却也知晓她是撒谎。虽不知是何事，却也不愿阻拦，也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您既然已经知晓，还请将前尘之事告知于我。”
“你二人已暗生情愫？”
“并非彼此，只是我一人有情罢了。她并不知晓。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我总觉得这一切，肯定与神龙的消失有关，我和莫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突然烟消云散，我们必须找到真相，保护龙渊若在尽自己职责的同时我又能够保护所恋慕之人”
“罢了，罢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轮回我因为使命，必须守住书院，所以无法只身前往寻找真相，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得到了所谓的真相，也无法与之抗衡，我能够做的便是守住现在可以守住的你同我不一样，你且去吧，找出真相灵钥师妹与苍海师弟确实有情，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师妹写信给当时武罗的王广渠，广渠当时回信也表示赞成我记得师妹高兴极了，可武罗为保护血脉纯正，有诸多规矩即是如此，二人也相约了见面的时间苍海师弟乃是当时孟槐国的下一任王但却死在了与灵钥赴约的途中世人称乃是当时的大殿下找人刺杀可如今看见你的存在，若他是神龙化世，定然有神龙护体，常人如何杀的了他定然有人知道了屠龙的秘法，才会将他杀死据于儿国秘报，那时候广渠总是出入灵蛇神庙，对外宣传在炼制什么丹药”
“所以您是怀疑是广渠帝杀了那时候的苍海！”
“我也只是怀疑，那灵蛇神庙乃是这世间神奇之处，灵蛇以实体居于神庙之中，定然有术法仙方”
“可广渠帝为何要杀了苍海？他不是同意了灵钥与苍海的婚事吗？”
“苍海在龙渊行传位礼时，景云而至，龙吟九天之象怕是为他招来了祸端广渠野心勃勃，怎会让这样的人带领羽山国，且夺去自己最爱的女儿呢”
“所以您怀疑无论是师傅的尸身还是曾经的我都是广渠所为而灵钥，也是因为知晓了一切真相选择了自杀而了了，便是重生的灵钥吗”
“广渠如今帝业已成，这世间有人因他而获得了盛世之福，亦有人因他而妻离子散无所归处自古帝王之业本就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愿将猜测告知，也不愿去探寻真相，是因为自知无法抗衡”
“又因为您也不得不认同他治国之道对吗”
“饶是如此，你也知晓。此番你随了了前往武罗都城，便去一探究竟吧，你虽在世间游历，却从未真正走近帝王，若他是一切的缔造者，我希望你寻到一个不伤害天下百姓的方法，守住一切我无法做到之事，也许你可以做到我垂垂老矣，按照老师的遗言守住书院，守住这传道根基之地，要的是有朝一日，人人得修身之法，不必将此地当做圣地，而是明白做学问也好、做人也好，以心为根基，才是真正的纯正学堂罢了”
莫迟看着从老师屋中出来的苍海，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神情。
如此落寞，眼中满是悲伤。
莫迟不知道苍海经历了什么，就在刚才，听着幽人的讲述，那些一直以来关于自己身世的疑惑拨开了云雾，猜测变为现实，带给他的冲击早就随着一次次的求证不再强烈了。他无法释怀的是，那个叫做灵钥的女子，她早已经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若了了真的是她重生而归，这一次，是否是上天垂怜，给了他新的机会。若她真的是在知晓那一切到时候选择了以死对抗那个为了自己的野心布下计谋的父亲做出这所有决定的那一刻，在那了解真相的活着的那段时日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所以，再重生的了了，才会与她性格完全不同，如此冷漠吗？
带着那样的保护色，对自己在意之人仍旧是忽略自己的所有悲喜，说到底，就好似冰层的覆盖，看似寒冷，那处在这冰层以下受到保护的，她在意的那些人，就好像冬日里的鱼一般，从未失去过温暖。
“我要守住龙渊，也要守住任何我想守住的人。”
苍海看向莫迟，眼中全是坚定。莫迟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而她也知道，他定然从幽人老师那里知道了什么，而他口中提到的那个要守住的人，便是了了无疑。
话说，珠玑前往武罗，一路在官道看见的全是招贤纳士的布告，其中有一张尤为显眼。
那是为棠相寻找神医的皇榜。
离绪回到武罗，才方觉思念成疾。也许是扼杀的太过决绝，感情反而溢出一般难以掩盖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了了的感情，竟然以他都毫无察觉的方式侵入其中。
有时候，他很想重新去找她，却在有这样想法的时候，棠相病重，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棠相老矣，药石罔及。广渠常常前来，他知道这一次，这个陪伴他的挚友终将离去。
“我知晓你太累了却还是怨你不再陪我多走一段路”
所有人都放弃了，甚至最后离绪都放弃了这个家中对他最为严厉的爷爷，确实对他最为挚爱的亲人
“绪儿，不可放弃！”
这段时日，身为天子的广渠守在爷爷榻前，一开始还以帝王之尊命令他坚持，到最后完全变回了那个还未成为帝王的少年一般，求这个挚友坚持下去
“陛下”
“绪儿，你一定不懂这世间若是棠棣离去，便真的在无人懂我了即使有涟和，有你但你们的懂，和棠棣是不同的”
广渠望着几乎毫无气息的棠棣，眼角湿润。
棠棣，是那个仅有的唯一的，承载他还未屠龙时少年单纯的人，他是他的初心。
“报！报！报！陛陛下，门外有一女子，说她可以救相爷！！！”
“快！”
珠玑进入屋内，即使这屋内站了那么多的人，她唯一能够看见的还是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子，他没有变，可他在这世间，如此年轻，却要受与至亲离别之苦，珠玑看着那满眼悲恸的男人，他那样看着自己，带着期待和希望，他因为她，眼中露出了光亮。
珠玑知道，这便是她希望的开端。这一次，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还魂草，老天爷都在帮她。
可助她延寿，对凡人来说，更是功效显著。她以还魂草延续自己的寿命，剩下的一些做了一颗药丸，这药丸本是用来后面给自己备用，如今，确实用的恰到好处。
珠玑让所有人离开屋子，将丹药喂给老相爷，又辅以术法令其周身筋脉畅通。
当夜，老相爷便醒来了，虽仍是老者模样，却一下子精神矍铄，周身轻松。
珠玑被关押起来。
广渠做了两手准备，若此人是骗子，徒增希望又带来绝望，便将她五马分尸。
若此人可妙手回春，便许她荣华富贵，一生夙愿。
没想到，此女子不仅妙手回春，甚至能够起死回生，让自己的老友如获新生。
广渠大喜。
“陛下可是如愿了。”珠玑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不仅寄居着数条龙魂，还带着血咒。
“看来你很有信心，何处习得如此仙术。”广渠知道这女子绝非凡人，否则怎可连灵蛇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
“小女不过是自小偶遇仙人，修的一些仙法罢了，能救回相爷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枚起死回生的仙丹，并非小女之功。”
“哈哈哈，果然是奇女子，今日便封你为义女，享公主之恩。再欠你一个愿望，你不必着急，想好了在慢慢说。”
珠玑心中雀跃，这一世长乘是相爷之孙，在这世间，男女之事，门第也很重要，如今机缘巧合下竟然成为了天子的义女，门当户对倒是极好。且又得一天子许诺，她就有机会与长乘相处培养感情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再求天子赐婚，定是佳偶天成。
“谢父王隆恩。”珠玑瞬间改口谢恩，广渠只觉得仿若回到了从前，那时候灵钥也每每得到恩准的时候，如这般雀跃。
珠玑以老相爷需要观察调理为由，留在了相府住下来。突然到来的奇女子令相爷起死回生，又成了天子的义女，珠玑受尽荣宠，因其救了爷爷，离绪对珠玑礼遇有加，作为相爷最爱的孙子，更是长伴其左右，珠玑每天都能够看见他，欣喜异常。
她突然在心中感谢灵钥，若没有灵钥，她哪来如此与长乘平起平坐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