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宠
转眼已是初冬十分,上庸的温度似乎格外的冷,晨起时已然能看见地上结着薄霜。
然而白篁幽的凯旋归来,似乎给后宫带来了暖春,接连几个嫔妃晋位,就连新进宫的美人不少都晋了位分,而向来貌美的杨妃杨昔儿更是常常得蒙圣恩。
一时间,人人翘首以盼陛下的垂爱,冷泉宫的一切则早被忘在一边。
这日晚间,白篁幽在殿中百无聊赖地看书,内侍官王疆上前悄声问他夜里想见哪位娘娘。
白篁幽有些倦怠地道:“整日都是那些人,今日乏了,便罢了。”
这内侍官王疆是常跟在白篁幽身边伺候惯了的,了会了陛下的意思便不做声,自去遣人送来陛下常喝的酒。
不一会儿就有个小内侍捧着盘子低头走进来,盘子上置着一壶酒,这酒性甚烈,一进殿中便有香味逸散开来。
上庸位置偏北,入冬会格外的冷,烈酒可以暖身,白篁幽惯喝这种酒,一闻到香味便连书也懒得看了,只等着内侍给他斟酒。
小内侍端着盘子稳稳走到座前放下,执起酒壶斟入盏中。
那执壶的双手纤细洁白,仿若上好的美玉,白篁幽心下生奇,忍不住去探看这小内侍的容貌。
却见那人眉眼精致,在宫灯的映衬下,一张脸仿若发着光辉,一抬头便撞见一双涵着月华的眸子。
他一瞬间便认出了眼前人,不由得笑起来:“孤记得你,你是那个坏脾气的青州美人。”
可不是坏脾气么?第一次见面就那般恨恨地看着他,仿若一只被惹怒了的小猫。
他自幼习武,登基之后各处征战,王军所到之处无不臣服,就连那蛮野的夷人首领都甘愿折节,更不要说一个柔弱女子了。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如何能不让他记住?
此时这小猫儿见自己被认出来了,便跪在地上行礼:“臣妾年桐拜见陛下。”
一旁候着的王疆直到这时才发现小内侍换了人,一时慌起来,想到方才陛下明言不见嫔妃,而偏偏此时年桐出现在这里。
他生怕陛下怪罪,忙道:“陛下恕罪,奴才一时不查……”
白篁幽摆摆手道:“无妨,你且下去吧。”
王疆觑见他心情极好,一时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殿中只剩下白篁幽和年桐二人。
“你且起来,替我斟酒。”
“是。”
年桐依言起身为他斟了酒。
杯中酒盈,白篁幽确只是看着年桐,见她眉目温顺,却又含羞带怯,分明是他在各宫妃子身上见惯了的美,如今出现在眼前这人身上,她一身素简的内侍妆扮,但看着却是更胜一筹,叫人满心柔软。
他忽然笑道:“今儿不是剑拔弩张的要喊打喊杀了?”
年桐抿了抿嘴,涨红了脸故意嗔怪道:“想不到陛下经韬纬略,胸怀天下,却偏偏这般记仇。”
她本就生的美丽,如今现出这般娇态,怎能不令人着迷。
白篁幽似乎是听得了世间最妙的笑话,开怀大笑起来:“不记,不记!”
说罢端起酒盏一口饮下,浓烈的香味充斥在喉舌之间,就像一头躁烈的马儿在四处冲撞,即使这般也被他驯服。
而鼻息间却是一股幽幽暗香在浮动,那是属于眼前女子的气息,若隐若现细如游丝,却叫他无法捉摸。
他见年桐又将空盏斟满,忽而笑问道:“这酒甚烈,你可敢喝?”
年桐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只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她甚少饮酒,这酒烈到她无法呼吸,随着那刀剑般的热辣刺入胸腔的同时,年桐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篁幽见她这样的窘态,笑着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年桐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推拒,可是这个男人的力气是那样的大,她如何捍得动他的臂膀。
慌乱中找回一丝理智,却是告诉她必须强迫自己依从这个男人,即使心中万般不愿!
于是年桐让自己整个人趴在白篁幽的怀里,强烈的咳呛让她不停地流着泪,她也不知道这泪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情。
待到好不容易缓过来,年桐才意识到白篁幽一直在给她轻轻拍着背。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探寻的眼睛。
在白篁幽黑如曜石的眼中,年桐看见自己微微泛红的面容,还有他越发深邃的欲望。
年桐知道,自己只要再进一步就好。
她轻轻蹙眉看着他,忽而问道:“还痛吗?”
那声音因为咳嗽带着些许虚弱地哭腔,另白篁幽怔然失神,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哑着嗓子问道:“什么?”
“那一日是臣妾不好,失手刺伤了陛下。”
年桐伸手抚上他的胸膛,轻轻靠上去,听见沉重响亮的心跳声,还有那越发灼热的体温,暴露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忽而一片阴影罩下来,她的唇被吻住,灼热的温度袭来,带着浓烈的酒香,激得她想要躲闪,却又很快强迫自己承受。
饮下的烈酒让年桐神智发昏,她的头被轻轻捧住,唇齿被轻易撬开,当那人的舌,入,侵进,来的时候,年桐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君王,她以为这个人的吻会十分粗暴,然而他只是如一团烈阳般包裹着她,她能清晰地感知内里蕴藏的力量和冲动,而这些都被他努力抑制住了。
年桐被牢牢禁锢在白篁幽怀中,从他胸腔中传来的心跳与温度似乎也感染了她,她只觉得头脑昏沉,心跳越发剧烈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松开一点。
白篁幽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问道:“今夜,你可愿意留下来陪我?”
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向来自称寡人,此时却只称我,征询的语气几乎带着几分央求。
年桐抬眼看了他一瞬,不答话,只是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白篁幽快意地笑了起来,一把抱起她走去寝殿。
冬夜里的风极其凛冽,吹动满室灯火摇曳,显得迷,乱而暧,昧,层层华丽的帐幔垂下来,偎依着柔软厚实的地毯,掩住一室暖春,随着寒风拂过,偶尔透出一丝旖旎的响动。
初次承宠,即使有烈酒麻痹了年桐些许的神经,即使她知道白篁幽已然尽量温柔,但还是无法避免那钻心的疼痛。
【不是鱼某人没有想象力不写细节,而是这玩意儿晋,江不准,散人一枚怕被查,大家将就着看看哈】
年桐头脑昏沉欲睡,然而身体传来的痛楚却叫她一次又一次清醒,她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耳边传来白篁幽柔声的安抚与句句情话。
年桐茫然而麻木地承受着这一切,心中只觉煎熬无比。
她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家乡的一切,企图用这些回忆来缓解心中无时无刻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想到了母亲与兄长,想到了青州的天空,想到了院中的梧桐,甚至想到父亲出征时千军万马共同奔赴的雄壮之姿。
唯独不敢想云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