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伤
代苒看着天色已经黑了,离开后山,在鬼岭内四处查看,终于在藏文院的窗户上发现了夜鸽,心里激动起来。靠近窗边,见屋里的李相背对着查文献,偷偷的在夜鸽上撒上一点香料,心满意足的走了。
夜里,段中小院吹起了风。床上的顾修北身体不禁的颤抖,头微微摇晃,眉头紧锁,额头也析出细汗,嘴里不断的吐出几个字,“爹娘,不要离开,不要!”一旁的一声赶紧起身,轻唤了几声,不见反应,脑中闪过一丝焦虑,把上他的脉。更是震惊,顾修北气息混乱,愈渐薄弱,内力游走不定,而且多出阻断不通,加之神志不清,已经不是走火入魔这么简单,是随时有生命危险!
云舒扶起顾修北,为他运功,顾修北的表情更加痛苦,仿佛看见爹娘,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云舒却眉头紧皱,气血攻心,吐出一口鲜血。距冷凝院受伤不过六七日,那些伤根本就没有恢复,云舒看着顾修北,如果这次拼尽全力保得他一命,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会遭到拖延,还是很久的拖延。云舒又看了眼顾修北,擦去嘴角的血,扶正顾修北,迅速调动全身内力,替他运功。云舒只觉自己浑身疼痛,未恢复的经脉再次破损,咬着牙,死撑着。顾修北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云舒的身影,“蓝蓝”,带着微弱的气息,慢慢吐出两个字。云舒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苦笑一下,“终于恢复点儿神志了。”说完便晕了过去,顾修北仿佛看见云舒抱住自己,“暮云舒”,终于晕倒在云舒的旁边。
早晨,顾修北先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云舒,嘴角还残留血迹,赶紧起身抱起云舒,“蓝蓝,蓝蓝”,“行了,别叫了,我累。”顾修北的脸上破开笑颜,“你昨天晚上要死了。”云舒闭着眼睛和他说话,“我,我以为,我能挺过去。”云舒吸了口气,“我看你是自不量力。”
“蓝蓝,等你恢复好了再骂我,好不好?”顾修北心疼地看着云舒,“你做这娇嗔的模样给谁看呢?”顾修北浅笑一下,“你不是已经心疼我了吗?”
云舒继续闭着眼睛,“我饿了,我要吃饭。”顾修北轻轻地把云舒放下,跑进厨房。云舒睁开眼睛,颤悠悠地摁住自己的手腕,给自己把脉,叹了一声气,恢复的日子是不晓得多久了,一月,两月,还是三月。厨房里的顾修北做饭时也想着云舒,他身上的伤本就没有恢复,这次为了救自己,必定拼尽了全力,导致经脉严重受损,身体忍受着剧痛。顾修北皱着眉头,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满满的自责,云舒是因为自己才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必须要做点什么。
顾修北端着粥,直接进了屋,慢慢扶起云舒,端起粥,喂到云舒的嘴边。云舒抬起手,要拿过粥,顾修北略带严肃,“你还拿得动吗?”云舒放下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凶我?我还不是为了你。”顾修北喂进一口粥,无奈的笑,“你瞧你虚弱的样子,说话都没有力气。”赶紧又喂进几口粥,顾修北看眼云舒,又看眼粥,又看眼云舒,再看眼粥,“蓝蓝,你怎么不问我昨晚的事。”
“你想说自然便说,不想说也不会逼你,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
“我想说。”顾修北急切的说道。
“等我吃完饭。”
吃过饭后,顾修北坐在床边,“我中毒了。”
“欢毒”,云舒还是闭着眼睛,顾修北苦笑一声,“这名字还真是不搭。”立马又收了表情,眼里充满仇恨,“八岁那年,爹娘和我被歹人下毒,命不久矣,我爹拼尽全力护下我的性命,我娘给我喂下药,最后双双离去。而我虽然活了下来,但却在每年八月十七忍受磨骨碎心之痛,内力虚无,犹如废人,甚至死亡。”顾修北眼神更加凶狠,尽散戾气,云舒握住他的手,想压住他的怒火。一股温暖顺着手传到心里,顾修北看着云舒的手,另一只手覆过来,紧紧地攥住。
“这么多年来,你身边一直有一个高人吧。”
“嗯,爹娘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一位挚友。”
云舒也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睁开眼睛,撑开笑脸,“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赵隐在信纸上写着,又思考了一下,继续写,之后装好信封,冷笑一声,叫来风凛。风凛接过信,转身离开。日念跑了进来,看到风凛,风凛眼神停顿一下,恭敬的揖手,日念抬起他的手,“风哥哥,你无须见怪。”当日念的手碰到自己的一瞬间,风凛似乎能听见心跳声,还是立刻离开。
日念拉住赵隐的手,“爹爹,我能不能出去玩儿。”眼里充满恳求,赵隐笑着拉过日念的手,“念儿啊,外面都是不长眼的人,万一伤了你怎么办。”“爹爹,你手下那么多高手,你随便派一个人保护我不就行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出去过,更不许我与外人交往,我都该与世隔绝了,只怕到时候有人说你家儿子见识短浅。”赵隐生气地说道,“谁敢说我家念儿的不是,我叫他好过。”
“爹爹”日念的语气更加恳求,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赵隐也是疼爱的看着日念,无奈地摇摇头,“好啦,念儿,明知道爹最受不得你娇弄,等到风凛回来,叫他陪你。”日念一听到风哥哥,高兴的乐开花,虽然没有达到出去玩的目的,但是风哥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爹爹”
风凛走到堂口,一名探子要往里走,风凛叫住他,“少主在里边,等会儿再进去。”探子见风凛腰边的信角,“风总管,是要出去吗?”“去少阳派。”探子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地和他说,“少阳派杀了我们派出去的信使,您去那儿小心点儿。”
代苒早上早早起了床,背着所有人,偷偷离开鬼岭。他不能立刻去找那小子,要先去趟药谷。昨天他刚刚熬过欢毒,身体还没有恢复。如果有帮助他的人,那人身体必定也不轻松。
临近正午,“我在屋里已经待了半天了,想出去见见太阳。”顾修北拿来各种各样的药丸,一个个喂进云舒的嘴里,“这是什么?”“这是我带的补药,对你好。”说完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顾修北走进来,抱起云舒,云舒眉头紧皱一下,“你再轻点儿。”顾修北手脚放慢,轻轻地将云舒放到刚移到院中的藤椅,“我是第一次伺候人,哪里不舒服记得说出来。”说完走进厨房。顾修北特意把藤椅放在石凳旁,在上边放了茶水,云舒端起杯子,看着厨房里的顾修北,突然觉得心里很温暖。
顾修北做好饭后,端到桌上,坐在旁边,夹起一口米饭,吹了几下,喂到云舒嘴边。云舒笑着吃下米饭,“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得到别人照顾。”顾修北又夹起一口菜,喂到云舒嘴边,“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一辈子都照顾你。”
“你咒我。”“没有”
探子见日念走出来,恭敬地揖礼,然后走进正堂。再揖礼,“盟主,我们派出的信使全被杀了,用的是琉夏术法。”赵隐眼睛瞪大一些,琉夏术法是上阳派的独门秘术,且只有长老级别以上的人才会使用。赵隐仔细想了一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掌门杀的,上阳派只有一位长老,但心性自由,早就脱离宗门,不参与江湖争斗,云游四海去了。而另一种就是有人栽赃嫁祸!赵隐冷笑一声,“叫分管重新布置信使,选有点儿武功的。”“是”,然后恭敬地退下。
周兴,不论是不是你干的,都给我一个警醒,你握住了我太多把柄,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放心,念在你曾经帮过我,我就放过上阳派,只杀你一人。
代苒看着眼前景色,花草树木繁荣,空气中带着一股草药味儿。一位年龄与代苒相仿的女子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代郎,你怎么来了?是修北出了什么事吗?”莱云知道昨晚是欢毒毒发之时,代郎此时来找,肯定出事了。代苒也握住她的手,“云妹,修北没有回鬼岭,我现在不知道他的情况。但是你别担心,我听苏儿说他身边有一位朋友,或许帮他了呢。”
“欢毒不是简单的毒,谁会愿意冒险。”代苒打断她的话,“云妹,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找他。”“小惠”,莱云叫来身边女婢,“谷主”,“把补药拿来,多准备一份。”
下午,顾修北依旧陪着云舒在院里待着,只不过换了个凉快地方。“我感觉我现在像个残疾人。”云舒睁着眼睛,看向顾修北,顾修北苦笑,“你不要再嘲讽你自己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待着,好好养伤。”
“我受过的伤多了,这次只不过需要更长时间恢复而已。”顾修北握住云舒的手,“蓝蓝,我会保护你,永远。”云舒用另一只手拍他的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虚弱?还撑着照顾我,”停顿了一下,“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