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翻墙
敢……那还是不敢的。
张袖宁老老实实地被商筠拉到了走廊底下。走廊上甚至还提前备好了个马扎。
商筠把张袖宁往马扎上一按,板着脸训话:“你真学聪明了你。要不是我琢磨着邻居那人不像是会给我开门的样子,来了招声东击西,不然还真抓不了你现行。”
张袖宁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有重来的机会,他坚决不会翻墙进来。张袖宁郁闷地低着头,任由商筠质问,手和脚都尴尬得不知往哪放。
商筠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虚,板着脸摊开手心往张袖宁面前一伸。
张袖宁茫然地抬起头跟他对视。
商筠板着脸:“星星呢?”
张袖宁闷闷地说:“……隔壁。”他从马扎上站起身,低声说,“我去把他带回来。”
商筠见他又要往院墙那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翻墙翻上瘾了你,三米高的院墙你不嫌高啊,哪天摔了有你后悔的。走门。”
张袖宁默默地改了道。
商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张袖宁想了想,还是回头看商筠一眼,又看一眼,最后犹豫地说:“你不要去了。”
商筠梗着脖子硬刚:“我就要去。”
张袖宁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一动,商筠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手:“休想再打晕我。”
张袖宁:“那你在这里等着。”
商筠义正言辞:“不行。”
被商筠摁住的手腕稍微使了点力,商筠条件反射般飞快松了手,敢怒不敢言地瞪了张袖宁一眼,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行行行,算我让着你,我不去,我就在家等着。”
张袖宁一个字都没多说,转身就走了。
商筠忿忿地瞅着他的背影,郁闷地拍了一把大腿——捏妈,怎么能在张袖宁面前这么怂?明明是他理亏对不对?明明是他藏着掖着当谜语人,你怂啥?
商筠唉声叹气。
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硬刚没胜算,软的对方又不吃。
唉,愁人。
商筠无精打采地蹲在门口,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事端。他发觉,似乎自从那个下午,他拖着行李箱见到张袖宁开始,种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就拉开了序幕。
“小张来的第二天,邻居就搬了过来。”商筠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尝试着推理事情脉络,“而小张摆明跟邻居认识。那么,邻居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小张才搬来的。”
“白绿约翰是找乔杉要钱那天盯上的林妆妆,当天晚上小张也神神秘秘地出去了,还救下了被他们追捕的林妆妆。现在,绿约翰鼻青脸肿地出现在邻居家里,拿着锅铲带着围裙还被拷上了脚铐。”
商筠思路理到这,不由想起件事:林妆妆在微博里说过,她能逃出来是因为有人敲门。于是商筠掏出手机,飞快翻出林妆妆的微博一目十行地浏览,最终将目光落在林妆妆的描述上:
-“门口站着位粉衬衫帅哥。”
-“他真好看。”
-“直觉告诉我,他是来救我的。”
粉衬衫?
邻居穿得可不就是粉衬衫。
商筠眼珠一亮:没错了,救林妆妆的十有八九就是邻居!
他摸着下巴,再继续往下想:小张既然和邻居认识,而他又那么巧在那天晚上出去过。那么,是否可以这样推测,让邻居去救林妆妆的,根本就是张袖宁。
正因为他知道邻居不仅救了林妆妆,还带走了绿约翰,他才会在林妆妆邀请我去找绿约翰的老巢时支支吾吾、欲盖弥彰!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绿约翰已经被“俘虏”!
未免太合理了吧。
商筠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至于张袖宁为什么会知道绿约翰抓了林妆妆……
商筠琢磨着张袖宁那天晚上出门前的反应,摸了摸后脖颈——
听说小偷入室盗窃前会踩点留记号,难道当天晚上绿约翰在我脖子上留了记号?其实绿约翰原本的目标是我?
所以张袖宁才会急匆匆出门;所以绿约翰方才见到我,才会说是我把他害这么惨的。
虽然这中间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张袖宁回答,但整个环节基本已经扣上了。
总之,逻辑很清晰,思路很完美。
商筠一拍大腿,略微得意地想:小样儿,让你搁那藏着掖着的,爷自己也能给你整明白了。
商筠又高兴起来了。
他颇有闲情逸致地刷了会手机,还顺道点开了99+的私信。私信里大多数都是问他在哪的消息,只有一个人很特殊。拢共183条的私信,光他一个人,就造了五十多条。
看在这么多条消息的面子上,商筠点开了这人的私信。对方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靠谱兼职,一千五一天,时间自由,干不干?”
哇哦。
一天一千五,一个月就是四万五,啥兼职给这么多钱啊。
商筠好奇地往上划拉,发现这人一开始提的价格其实是五百块一天,隔段时间涨五百,一路涨到了两万多,然后开始隔段时间掉一千,最后又掉到了一千五。
……这什么新型招聘方式,可别是诈骗吧。
商筠无语地调出对话框:“不干,谢谢。”
他无聊地合上了手机,继续托腮等张袖宁回家:说起来小张去了得有十几分钟了吧,怎么还不回来?这小闷葫芦跟邻居有那么多话可聊吗?
商筠有点着急,他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来到门口往隔壁张望:隔壁大门紧闭,整扇门都充斥着闭门谢客的冷漠。
商筠想起邻居对他视若无物的表现,估摸着自己就算再去叫门也是无济于事。
虽然不懂邻居为什么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但这不妨碍商筠见招拆招。他哼着歌折回屋内,哼哧哼哧地搬了桌子板凳出来,桌子打底,板凳摞上层,最后自己再站到凳子上,刚刚好能摸到院墙。
商筠两只手抓着院墙,一只脚踩着墙面,另一条腿努力往上使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院墙上。他半边身子挂在墙上,探头往院内一瞧,再往下一瞧,突然就虚了。
槽,这院墙这么老高,底下还没东西垫着,他得怎么往下跳啊?
商筠欲哭无泪地趴在墙上,牢牢抓紧了墙壁生怕一失手掉下去,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硬着头皮往回探了探脚,第一下没踩到板凳,第二下还是没踩到板凳。商筠咽了咽口水,心惊肉跳地往后一看——
呵呵,怪不得没板凳。合着刚才爬墙时那一蹬,板凳早蹬掉了。现在正四脚朝天地躺在院子里呢。
呵呵,现在邻居这边跳不下去,自己家也跳不下去了。
商筠挂在墙壁上,教秋天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拔凉拔凉的。
要紧的关头,他居然再次看到了绿约翰!
这像猫又像人的不明生物正拿着手机讲电话:“让你买点东西怎么就那么费劲呢,花多少钱我给你报销。再敢偷偷溜去看海豚表演,信不信我掐了你的流量卡,你以后不要再想着看什么狗屎队了!”
因着是免提的缘故,商筠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端的人委屈地说了声“好”,紧接着又小声说了句“才不是狗屎队,是汪汪队。”
绿约翰翻了个白眼:“总之,你赶紧把满汉全席给买回来。宋扒皮等着吃呢。”
他气哼哼地挂了电话,继续戴上口罩围上围裙,装出很忙的样子洗他已经洗过十几次的大白菜。
什么,你说做饭?他可是尊贵的猫科动物,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一小撮土晃悠悠晃到了绿约翰头顶,绿约翰不耐烦地抬起头,便看到了一脸讪笑的商筠:“小绿,帮个忙?”
绿约翰一看他那张脸就一肚子火:“怎么又是你?”
商筠见他火冒三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指了指他脚上的脚铐:“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有东西管着你呢。”
绿约翰想起电击的滋味就浑身难受,更加生气了。他凶恶犀利的目光在商筠身上剜过,很快就看出了商筠尴尬的处境,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没个形象可言。
商筠顶着绿约翰猖狂的笑声,试图跟他谈条件:“只要你把我放下来……”
砰!
一根黑色物体再次从屋内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绿约翰的脑门上。紧接着,熟悉的男声从屋内传了出来:“笑得难听死了,不准笑了。”
绿约翰:“……”
他狼狈地摸着脑袋,委屈地说了声“知道了”。
屋内的人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把鞭子再给我送进来。砸顺手了,把揍你的鞭子给砸出去了。”
绿约翰悻悻地捡起掉落在地的黑色长鞭,顶着张被砸出红印的脸,一步一挪的进屋了。
全程围观的商筠:“……噗。”
笑了个开头他就赶紧收回了,免得重蹈绿约翰覆辙。
一个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身上那件粉红衬衫已经换掉了,现在穿的是一条粉红裤子,外罩一件白色风衣,打扮得非常骚包,正是宋晖。宋晖慢悠悠地靠在院内的榕树下,稍微抬头往商筠那一瞥,自来熟似地说:“哟,在墙上锻炼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