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系
周末，天气预报的气温又下降了三度，池沁被冷醒，她体质虚，冬天时候脚冻得最厉害，怎么都捂不暖。
晚会在下个星期五，今天沈纪淮依然会来接她去孤舟音乐室排练，选好衣服，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来了吗？】
等了十多分钟，沈纪淮拨了语音电话，她戴耳机接通，听见他浓浓的感冒音：“抱歉妮妮，我应该是发烧了，先休息一天行吗？”
池沁皱眉担忧道：“没事吧，去医院看了吗？”
沈纪淮似乎在床上，有翻身带着衣服的细碎声：
“还没吃东西，等会儿再去买药。”
池沁碎碎念关心：“那你注意休息，记得吃清淡的东西，最好是小米粥或者是黑米粥这些，熬久一点比较好，别吃那些容易上火的……”
沈纪淮听完，哼笑了声：“那要不你给我做？”
“……”
半个小时后，池沁在厨房熬粥，沈纪淮坐在沙发静静看她，挽着头发，穿米色的毛衣，隔着抹布掀开砂锅盖，一层散发着米香的雾气缭绕在她周围，像个温柔的小妻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认真照顾过了。
池沁怕他觉得没味道，炒了卷心菜，还给他带了几样配菜，依次摆上桌后唤他：“过来吃饭啦。”
沈纪淮走过去，盛了两碗粥：“一起吃。”
池沁其实有注意过沈纪淮很喜欢吃偏酸的食物，所以带的配菜都是这口味，果然，他连续夹了四次酸萝卜，她心想，过年回繁川的时候可以和她妈学学怎么做。
“下周是不是有我俩的戏？”沈纪淮问。
池沁昨晚看了剧本，确实有，而且是有肢体接触的拥抱，段夏和蓝岸的最后一段暧昧期。
沈纪淮没见她说话，抬额看向老地方，勾唇无声笑了笑，又害羞了，嘴里的酸萝卜嚼得脆响，他又故意使坏：
“正好有时间，要不要先抱一下，试试戏？”
“啊？”池沁的勺子一顿，愕然的抬起头，又捕捉到他眼里的戏谑后，敛起不对劲的情绪，音量提高：“沈纪淮！你又来了是不是？”
他肩膀颤抖，笑得放肆：“错了。”
吃完，把碗扔进洗碗机，俩人并肩坐在厚地毯，沈纪淮偏着脑袋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池沁点点头，嗯了声，他找了部法国电影，用遥控拉上窗帘，客厅变得昏暗了起来，只有影片的声音和他们安静的呼吸声。
沈纪淮挪动身体往后靠沙发，发烧的眩晕感好像又上来了，他微眯着眼，歪头，目光从电视机屏幕慢慢移向池沁的侧脸和耳朵轮廓，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认真地把注意力放在影片上。
她坐得很端正，柔而顺的长发铺满整个薄薄的背部，沈纪淮一只手搭在她后面的沙发，撩起一缕发缠在自己的指节，一圈又一圈，然后又松开，接着又卷起，眼睛盯着她的睫毛，一下一下像在扇动他的心，悄悄重复着这个幼稚又无聊的动作。
121分钟，她在看电影，他余光在看她。
周五学校大礼堂，暖气开得很足，池沁在化妆间化妆，二十多分钟后，换了衣服去到后台候场。
沈纪淮背对她站着，白色衬衫，肩宽窄腰，黑色的西装裤，露出一小截突出的脚踝，池沁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打扮，有种莫名的期待他回头看到她的瞬间，于是她轻轻地开口：“沈纪淮。”
他循声回头，池沁穿着银白色的芭蕾舞长裙，细吊带的设计，把她流畅的肩颈线条，精致的锁骨，展露得一览无余。
她弯着唇，酒窝显现，双手自然垂在裙子两侧，头微微歪着，眼睛下方泛着亮片的光，五官称得艳丽了几分。
沈纪淮愣了神，全部视线都被池沁占据着，他想说什么，台上主持人已经在报幕，只向她伸出手，池沁会意，上前把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俩人一起走上舞台。
灯光打下来，他们的眼神隔空对视，沈纪淮奏起第一个音符，池沁脖颈高昂，扬着手臂的同时脚尖踮起，旋转，跳跃，完成一个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
观众席前排的乔诗蕾，举着手机拍个不停：“必须得留下证据，真的是活见鬼了，撞大运了，纪淮哥竟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
“沈纪淮又打算交新女朋友了？”
“不过看看这次的美女还挺正的。”
“有什么用啊，超不过三个月。”
“也是，但能和沈纪淮谈一段也不亏吧。”
阳清菡听着周围人讨论的声音，终于忍无可忍，回头发怒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懂不懂尊重台上表演者和其他观众？”
有人女生被吼得不服，正要呛回去，被旁边人及时拉住，摇了摇头，那人又向阳清菡说了抱歉。
阮绮安抚她：“别生气，皮肤容易老。”
阳清菡看着舞台，正色道：“你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和沈纪淮谈一段也不亏，说得好像是池沁倒贴一样，搞什么啊，池沁一点也不差好吗？”
乔诗蕾很认同，小声和她们说：
“放心吧，纪淮哥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一方。”
“……”
比赛结束，池沁和沈纪淮的双人表演获得第一名，台下掌声如雷。池沁看着大屏幕上面紧挨着的两个名字，眼里泛着光，她终于实现自己期待已久的美梦了，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和她领着同样的荣誉，享受同样的心情。
回了后台，沈纪淮把自己外套给她披上，拉链拉到顶，把她下巴遮住：“饿不饿？换衣服，我们去吃饭。”
池沁乖巧点头，女生换衣服一般都很慢，怕他会不耐烦，说了句：“好，那你等等我，很快的。”
沈纪淮眼里透着笑：“不着急，多久都等。”
车里，池沁小口喝着他准备好的热水，手机有信息，她单手划开，是移动公司的流量提醒，又点进微信朋友圈，无聊地随意翻看，乔诗蕾忽然发来：
【池沁池沁，你快上校园网！】
池沁：【出什么大事了？】
乔诗蕾：【你看看就知道了。】
池沁退出微信，登入很久没进过的元大校园网，输入密码的时候错了两次，第三次想起来了，设置的是开学的日期。
点进学生的最新动态，池沁呼吸一滞，沈纪淮的账号实名制，看时间，是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的，一张在聚光灯下起舞的照片，白纱裙摆飘扬，她勾着淡淡的笑容，眼睫下垂，准备转圈的动作。
沈纪淮的文案：【我的白天鹅。】
只五个字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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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沁扭头看他，心脏狂跳，表面保持着镇定退出校园网，觉得浑身热得厉害，按下了车窗，冷风立马灌了进来，让她大脑散热了一点。
沈纪淮侧头，嗓音低沉：“别感冒了。”
“哦。”池沁小声，把车窗默默关上。
沈纪淮把空调调低：“很热？”
池沁垂眼看着自己手指：“还，还好吧。”
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让沈纪淮挑眉，踩下刹车等红灯，身体靠近了她一点，注意到她脸通红，又不像生病的样子，用手背贴了一下她额头，问道：
“怎么了，拿了第一还没缓过神来？”
池沁拉下他温热的手，转头看窗外，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能先应了这个说法，“嗯”了一声，又怕他再问，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先问：“你吃不吃糖？”
绿灯亮，沈纪淮发动车子，单手控方向盘向左转，看了一眼池沁面前的储物格子：
“没了，吃完了。”
池沁默了下，几秒钟后又忽然开口：
“那我再给你买。”
沈纪淮轻笑：“好。”
吃完饭，送完池沁回宿舍，沈纪淮打算回公寓，点了根烟正要上车，一道熟悉的声音先响起：
“阿淮。”
庄尧信穿着球衣，右手拿篮球，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隐隐忍着怒气，他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意思？”
“嘭——”，沈纪淮关上车门，手插兜靠着车子，睨着他，慢悠悠地反问：
“什么意思？”
庄尧信上前，再一次问：“你明明知道是我先喜欢的池沁，你去追她是什么意思？”
沈纪淮冷笑：“你哪门子的喜欢？是同时撒网只捞上钓的喜欢，还是电影票同时买几张的喜欢？”
“你！”庄尧信被戳中，眼神飘忽：“不管我是怎样，追人也要有先来后到，我没放弃，你算是撬墙角。”
“撬墙角。”沈纪淮缓缓点头，讽刺道：“就算我撬墙角，你敢跟我争吗？”
“阿淮，你说话别太过分。”
沈纪淮站直，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他缓缓走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眼神越发凌厉，嗓音冰冷：
“你不敢，就像现在你再生气也不敢叫我全名。”
庄尧信握紧拳头，不可置信的看他，说不出来话。
沈纪淮眼里变得玩味：“庄尧信，你就像那颗限量版签名的篮球，只配呆在阴暗的角落，注定带着谎言的东西，是不会有人要的。”
“你早就知道？”庄尧信身体僵住：“你调查过我？”
“你不配让我花心思查。”
庄尧信明白过来：“所以，你才会追池沁？”
沈纪淮用鞋底碾灭还剩半根的烟，没有回答，转身往车子的驾驶位走，按下门把的同时，庄尧信扔了手里的篮球，冲他大喊道：
“你接近池沁的目的卑劣，是得不到她的。”
沈纪淮凉凉勾唇，他侧头，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有着一股轻蔑之意：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跟她是怎样谈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