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羊（二十五）
小小往前走的步伐一僵，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人喊他——老大
他想回头，不远处却传来一声震天的声响，他只能作罢，赶紧赶过去。
约书亚彻底堕入黑暗。原本只是翅根染了黑色的翅膀变成了全黑，和暮笑的很像。
暮笑停了下来。
他只喊了一句约书亚，他便停了下来。
他呆愣地转过头来，眼神浑浊，脸上爬满了暗纹，像极了慕小曾经的样子。
所以，谁堕入黑暗都是丑陋的，没有例外。
维亚也前后脚赶到。他刚刚去解决了伊利贝尔。那个五百年前他忘记的罪魁祸首。更是从她嘴里知道了更多真相。
他看着暮笑，心里悲切至极。
暮笑不再看他。只是一步步走向约书亚，他揉了揉约书亚的头。
约书亚顿时像只小兽一般喉中发出略微哽咽的声音。他口齿不清，牙齿变得很锐利。
隐约暮笑还能听懂他说的几句话。
他说:“吾神……吾神……呜呜……翅膀……断了……翅膀……翅膀……”
暮笑粲然一笑，道“断了还会长。你看，我这个翅膀不是好看一点吗？”
约书亚伸长了脑袋去看，下一秒，被人拽住了翅根。
他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原本抬起了手打算进攻在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又停下了，只是像只被父母教训了的小孩儿一般口中发出委屈的悲泣。
在暮笑的诱导下，无数黑暗元素汇聚到翅膀里，等到约书亚所有的黑暗元素清除干净后，暮笑突然勾起唇，对约书亚绽开了一个十分好看的笑。
暮笑从没有对约书亚这么笑过。那一瞬间，约书亚对着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失了神，他觉得自己躺在一片缀满了星星的棉花糖里，幸福地想翻个跟头。
下一秒，像是天使变成恶魔，暮笑放在翅根上的手猛地用力，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叫声响起。
一对翅膀到了暮笑手上。
约书亚背部鲜血淋漓。
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蜷缩起身子，五指蜷曲着抓地。
暮笑蹲下来，再次轻轻抚摸了他的头，说“很快的。很快就过去了。睡吧。休息一下。再次醒来，你就和他们一样了，不用跟着我，你会过的更开心的。”
这句话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
约书亚缓缓地睡去。光罩笼罩着他，为他遮风挡雨。
然后暮笑看着那对翅膀，道“维亚，我当初是不是也叫得那么惨好像是挺痛的。不过我也不大记得清了。过去太久了。你说是吗？”
维亚心里一疼，他颤抖着一双失了血色的唇说道“对不起……小小。我……”
暮笑摆摆手，道“别说对不起。我们之间要真的分谁对谁错，谁亏欠了谁多少，那真的挺难说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呵。”
暮笑轻笑了一声，道“我还是不希望的。维亚，我真的爱你。”
戚无，我真的爱你。爱你超过我的生命。爱你让我不再那么自私。爱你让我活着有意义。所以，请，你不要辜负我。
刹那间，无数白光从他捧着翅膀的手心里溢出，无比纯粹的光明之力净化了整双翅膀。与此同时，无数黑暗元素找到适合他们的寄宿主，争先恐后地涌入那个瘦削的身躯。
“不！不要！！！”
不是有净湖吗？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他是在报复我！他是在报复我，对吗？！
说了爱我，却要在下一秒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他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他要走了，他要离开了！
不可以！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不能让他离开，不能！不能！我会疯的！我会疯的！
九天神殿上传来一声长啸，光明神吐出一口鲜血。
神明动了凡心，便不配高高在上，他坠入了人间红尘，为了独属于他的烟火。
维亚闭上眼，吐出一口鲜血，下一秒，两个灵魂结合，他张开了一对巨大洁白的翅膀，冲破黑雾，紧紧地抱住了黑雾深处被折磨的人。
他吻住了他的唇，和他纠缠着，他失了理智，像头野兽般强取豪夺，他掠夺他的呼吸，舌尖扫过他的上颚，他的舌底，逼着他只能张开嘴承受他这个血腥的吻。
黑雾在他们周围肆虐，无人知晓，在其中，光明神和黑暗神接吻缠绵，泪水汗水交融着献血落下，呜咽哭泣暧昧声被黑雾掩盖。
“笑笑，你不是爱我吗？怎么舍得去死怎么舍得抛下我我……我会死的。没了你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啊……”
维亚紧紧抱着他，双眼猩红，像是要把人嚼碎了咽下去。
“离我远点。不然你也会死。我是想休息一下了。不是不要你了。我……就是想休息一下了。我走太久了，也太远了，想停一会儿，你懂吗？”
“那我们一起死好不好？你累了，想休息，我们就一起停下来。求你，不要丢下我，你说过，你不会飞走的……”哽咽的声音在暮笑耳边响起。
暮笑苦笑一声“好。那我们今后，同生共死，好不好？你不要再辜负我了，再来一次，我真的会走的。”
维亚又听到这个走字简直想要发疯，他俯下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黑白色翅膀交叠，一上一下，在黑雾中扇动。
这是一场血的洗礼。黑暗元素不断侵蚀着二人的身体，二人在其中翻滚，似乎丝毫不拿他当回事。
“呼……你说，我们死后，姿态肯定很难看吧。”
“你害怕吗？那我就提前把我们的尸骨都化成灰。”
“不要。我讨厌这个世界。不想在这里长存。”
“那……”
“那就这样吧。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口中万恶的黑暗神就是睡了他们的光明神，还为了他们的光明付出了生命。你说，他们会对我改观一点吗？”
维亚轻轻地吻住他的唇，道“他们改不改观一点都不重要，你永远是最干净的，哪怕生于黑暗，你都是纯洁无暇。”
暮笑先是一怔，随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啊！这个世界的他怎么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呢？在意别人看法的是过去的小小。怎么越活越活回去了呢？
二人肩并肩躺在地上，一点点感受着脏器枯竭的感觉，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崩裂的感觉。
“我好变态啊，维亚。我居然觉得和你以相同的方式死去是那样美好的一件事情。”
暮笑侧头，轻咬他的下巴。
维亚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其实我也是。但是，我还是更希望和你一起活下去。”
“可是我确实有点累了。我想理理情绪。我们还会见面的，维亚你信吗？”
“信。”
二人攥紧了彼此的手，相视一笑。
——
此时，在一处光罩下，穿着红袍的女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感受到那缕熟悉的气息在渐渐变得微弱，直到最后她再怎么感知也无法感知到是，她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
她本来……不信神的。
因为他，她有了她第一个信仰的神。有了第一个，宁愿世界毁灭，也不愿他伤到分毫的神。
他，是她的信仰。
不该沦落至这般地步。
“驭神驭神哈哈哈哈！小小蝼蚁，妄图驭神”
莎莉亚眼神变得疯狂血腥，只见她一伸手，手中紫电乍现，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力量被天道压制。
莎莉亚嗤笑一声，下一秒，猛地用脚一踩地，刹那间，以她为中心，周遭万物尽散。
一双丹凤眼紫光闪现。
“这可是我的位面啊。让你们一群蝼蚁控制住了，未免也太过丢人。老大常说，如果不能便宜自己就别便宜别人，那么，抱歉了，各位。”
只见从她所站之地起，无数紫电从地底直冲虚空，轰然大作的雷声震得其他小世界的人民开始惊恐抬头。
然后她一把扛起约书亚，撇了撇嘴，道“真废。路还漫漫啊，弟弟，心理素质还得再强点。”
——
十二方联合组织。
【警告！警告！s级别崩坏者使用神力强行崩坏未羊位面，未羊位面及其所有衍生位面全部损坏，无法修复！警告！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