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羊（九）
暮笑很喜欢维亚。远超莎莉亚和约书亚。
大概唯一让他们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他还是孩子心智，就算喜欢，也不是心动，也只是懵懂。
暮笑趴在维亚背上，手里提着一盏兔子灯，是逛街的时候老板送的。
老板本来还要再送几个，暮笑乖乖巧巧地拒绝了。
他手上还挂着很多稀奇的小玩意都是刚刚逛街的时候叔叔阿姨们塞的，都是些小孩儿喜欢的精致玩意。
维亚微微偏头看着快要入睡的暮笑，嘴角噙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客套虚假，是真心实意发自心底的笑。
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三人七手八脚静悄悄地把小孩身上的东西取下来，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然后把他轻轻放在床上掖好了被角，便走了出去。
莎莉亚看向约书亚，约书亚点了点头，莎莉亚就退下去，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只剩下维亚和约书亚立在房檐下。大红灯笼高挂。灯光昏黄。
“我认识你。”维亚首先开口。五百年前，他注意到约书亚了，因为当时暮笑翅膀变成全黑的时候，他怀里抱的孩子就是他。
“是吗？看来你有五百年前的记忆啊……那你怎么还敢来找他！”
约书亚咬着牙一把攥住了维亚的衣襟，维亚掐住他的手腕，让他松了手。
“我知道五百年前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我是来补偿他的。”
“呵。补偿你也太好笑了。你知道他因为你受了多少苦吗？明明是精灵王却被所有族人背叛抛弃，甚至历史上还把他的名讳改掉，说他们的族长是金发金眸，黑发黑眸的他是黑暗神，罪无可恕。灵魂被活生生分裂成两半。在我遇到他之前，他在精灵族里过的是什么生活你知道吗？！啊？”
约书亚越说越激动，突然从屋里传来一声惊叫。
两人慌忙闯进去。
只见小孩抱着枕头，眼睛都哭红了，见到暮笑就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跑向他，暮笑把他抱起来，轻抚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说:“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我在。”
小孩还在哭，哭的哽咽。
约书亚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最后看了一眼暮笑转身扭头快步走了，走了好一段路，发现眼前看不清了，胡乱抹了一把，骂了一句“傻逼。”
也不知道骂谁。
只知道他骂完之后，哭的更凶了。
而屋里，暮笑紧紧抱着维亚。
他很害怕。
刚刚梦里有人把他绑了起来。掐他。咬他。弄的他好痛好痛。都裂开了，他都哭死了，他还是没停。
梦里他长了对翅膀，他本来还特别高兴新奇，结果有个男人进来就硬生生折了他的翅膀，真的好痛好痛。
痛到说不出话了。想咬舌自尽。
明明是梦。为什么那么痛。
小孩儿哭了很久。
维亚哄了很久才把人重新哄睡。
他注视着眼前哭的眼睛发肿的小孩，许久，喃喃自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小孩儿的眼睛。
——
暮笑又做了个梦。这次不是噩梦。
他还是有对翅膀，他坐在荡秋千上，应该是春天，荡秋千背后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柳树枝条被风吹进了小院。微风和煦。阳光洒落成金。
小院铺了一地的白色槐花花瓣，空气里都是一股清新的味道。
这次应该没有什么怪人了吧。
暮笑伸手把翅膀稍微一卷，放在阳光下，透过边缘淡金透明的翅膀看这个小院。
“哇哦，我的翅膀好好看呀。”
暮笑傻笑着。
突然背后有人抱住了他，他被吓得一愣，差点要跳起来，但是身体好像不受他控制了一样。
他甚至觉出了几分欢喜。
他转过身顺从地抱住了背后的男人，一跳就跳到了他身上，双腿夹在他腰上。
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男人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像只小狗狗。
让人忍不住想去揉他的头。
没想到，梦里的自己和他想法一样。
只见暮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了。最近又要天天跟巨树聊天所以就耽误了。不准撒娇，不准生气知道吗？”
男人就爽朗地笑了一声。
“好啊。”男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故意用那种很撩人的语气说“不撒娇不生气你也能哄我吗？”
“你……你要我怎么哄”
“这还用说吗？我好想你。”男人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暮笑吃痛，男人立马然后松口，把沁出的血珠尽数用舌头卷走，还评价了一句“好香。”
好猥琐……啧啧啧。暮笑把自己和梦里的自己剥离开来看，此时就还饶有兴致地也点评一句。
没想到接下来，男人直接和暮笑在槐花里滚了一遭。
暮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玩转圈圈吗？这么幼稚的游戏他早就不玩了好吗？
下一秒，男人要来解他的衣服。
暮笑瞪大了眼睛，然后就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然后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瞪着他，道“你干嘛？你又要咬我吗？痛死了都。”
男人先是一怔，随即低笑了一声“不咬你。就怕你待会“咬”我。”
“嗯？我为什么要咬你。我只会揍你。”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小，你今天更可爱了。”
暮笑歪头，正要纠正他的读音，是笑笑不是小小，然后他就醒来了。
他正想抬抬手，就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他偏头，是维亚。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高兴。
忍不住想亲亲他。
所以他觉得人不会醒了，所以他就悄悄挪了挪，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嗯……软。
然后愿望完成就想离开时，却突然被人摁住了后颈。
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没有生气，甚至回亲了他。把他禁锢在怀里，咬他的嘴，让他把嘴张开然后暮笑就乖乖把嘴张开。
整个人就是一个刚刚睡醒任人搓扁的状态。乖的不行。
维亚眼神一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直把人吻得眼角落泪。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吃早饭了。”是莎莉亚的声音。
维亚用尽最后的理智把人推开了。然后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里的一片水光，忍不住双脸发红。
“好了，笑笑，你先出去吃早饭。我待会出去。”
暮笑愣愣点头。
“好。”
然后就乖乖下床了。
“记得穿鞋子。”
“哦，好好。”
然后又转头蹲着把鞋穿上了。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屏着呼吸，分外紧张的样子，双脸也红的不行，还拿一旁的被子遮了遮。
他心底疑惑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莎莉亚一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然后目光站起看到他的嘴的时候蓦地阴沉了下来。
下一秒她直接把人带到洗脸的脸盆旁边，把毛巾打湿了就往他脸上擦。
暮笑也不动。
因为他感觉她不高兴了。那他就要乖一点。
于是他整张脸都被搓红了，特别是嘴唇那块本来就破了点皮，这下就更加严重了。
莎莉亚看到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雾草，我在做什么？我疯了吧。对不起对不起啊，笑笑，我还没睡醒，刚刚都是魔怔了。痛吗？”
暮笑摇头。
虽然他心里觉得很痛。
莎莉亚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掉过眼泪。所以，也只是鼻头酸涩了一下，这个劲就过去了。
后来，吃完早饭后，维亚提出要把暮笑带走，他要去大陆游历，净化出黑暗深渊以外其他地方害人的黑雾。
莎莉亚因为早上的事一直都还有点没晃过神，见暮笑答应了就没反对。正好她也要回自己族里一趟。选择下一任继承人。
而约书亚原本想反对，每次暮笑维持小孩状态的时间都不一样在外面太过危险，而且他绝对绝对不放心维亚和他一起。但是暮笑坚持要和维亚一起，他到最后也是有些气结了，只闷闷说了句:“随你们。”
然后一个早上没开口。
后来悄悄跟在了两人身后。
被发现后还一脸死鸭子嘴硬。
到最后二人搭伴成了三人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