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马(二)
狼……狼牙棒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解锁新人物,徐正清,字不浊,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因着皇上宠爱,故从小便无法无天。在京中,论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之人,顾二小若排第二,第一只能给徐正清。原著中,在后期夺嫡时被牵连入狱,最终五马分尸。】
徐正清见顾二小跟呆了似的,大喊了一声“额滴娘啊!兄弟,你是傻了吗?跑啊!跑跑跑!快带我一起跑啊!”
顾二小总算回过神来,门口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砰的一声,所有人浑身一颤,徐正清愣愣看向门口,发现门没破,就死里逃生一般惊喜地朝顾二小跑来。
然而,下一秒,顾二小眼睁睁地看着那门四周的墙壁开始皲裂,像是龟壳一般四分五裂。
徐正清笑容都没来得及凝固,顾二小震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做出,整个门连墙一起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壮烈牺牲……
这一声后,顾二小和徐正清后脊骨都攀上一阵阵凉意。
在烟雾弥漫中,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站在了门口,她面容绝色,四十好几仍然像个姑娘,眼神凌厉,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整个人像是一幅画,如果忽略她手中货真价实的狼牙棒的话。
“顾子灏!你给老娘滚出来!不要让我亲自去请,否则就别怪我不顾及当年怀胎十月种下的因果,直接把你回炉重造!”
靠……
自己刚移交了母爱光环……
这操蛋的运气。
徐正清此时正猫着腰,躲在顾二小背后,一遍遍催眠着自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徐正清!你别以为你是皇子,老娘就不敢动你了!当年,你老子的胡子我都拔过,你算哪块土里长出的哪号葱
我一路过来,一路就能把你们两个的好事听个遍,街头巷尾还给你们取了个什么风流才子的号——呵,我呸!两个人烂泥扶不上墙,还才子今天,老娘就替你们两个的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然后,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就开始了一场激烈的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两个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阿青阿浅带着一群男孩子在一旁嗑瓜子花生,不亦乐乎,显然这种场面见的多了。
阿青甚至想给顾母递把瓜子儿,让她歇会儿别累着。
反正顾母来花楼闹事,绝不祸殃池鱼,不找小倌们的麻烦,相反,每次破坏了什么,都会照价赔偿,有时甚至还有兴致留下来熟稔地翘个二郎腿,来盘桂花糕,听他们唱个小曲儿。总之,花楼里没有人不喜欢这一对母子。
最后,两人被顾母捏着耳朵提了出去,从巷头到巷尾,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徐正清脸皮薄,羞红了脸,顾二小道还有兴致朝那些个围观的大哥大姐笑,倒把不少吃瓜群众弄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两人一路被提溜到巷尾的安定侯府。门一踹,两人就立刻被丢了进去。
随着砰砰两声,两人都痛的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
府门一关,地狱大开。
看着面前的女人阴恻恻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于是——他们被拉去了厨房,当了……小白鼠。
大家都道顾家主母花之语年轻时国色天香,一见倾心,二见倾城,唯独性子泼辣就安定侯孬,受得了她。
却无人知道花之语有个爱好,尤其爱钻研糕点。偏生,自己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反正是闻之升天,一尝色变,再尝升天。
无奈,她就只能逮着这两个傻白甜嚯嚯。
于是,片刻后,顾二小对着茅房里的徐正清捂住肚子无力吼道“徐正清,你丫的好没好我要死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绵长的屁。
顾二小生无可恋,仰头望天。
“你傻啊不知道去东边那个茅房非得和我争”
顾二小气笑了。转头就直奔东边。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苍白着脸从茅房里走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徐正清经这一遭,哪还敢多留,爬也要爬出侯府,宁死不做茅房鬼!
在徐正清走后,顾二小回到自己房间,花之语已经准备好了药膏。
顾二小见怪不怪地躺下,让她帮自己上药。
上药的时候两人总是无言的。气氛不复之前的欢脱,像是刚刚都是营造给外人看到假象。
药上完了。花之语看着那些伤痕,道“小小疼吗?娘亲给你吹吹。”
花之语当然心疼自己的儿子。刚刚大部分的棍棒都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没有几棒是落在徐正清身上的。
为了掩人耳目,这样的戏码她们母子二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尤其是军中捷报传来时,为了降低皇上的猜忌,必须让皇上甚至是所有的百姓都相信她的二儿子就是个草包。她的儿子就是个孬。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
她心里当然难受。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的志向呢?
顾二小侧头,看着她黯淡的双眼,扬起唇,笑得明艳,道“不疼。说实话,娘亲你要不让我当小白鼠,这打我还可以再挨一次。”
花之语:……
她做的糕点就这般惊天地泣鬼神
“我还不是为了你爹。你爹老嚷嚷着要吃立刀糕。这不是秋天到了,他说桂花开了,他就回来了,我就想给他个惊喜。你说,今年他会回来吗?”
顾二小垂下了眼睑,鸦羽似的长睫在烛光摇曳中打下两排阴影。
天利二十四年冬,安定侯顾匪生与其长子顾瑜遭到北满八部联合袭击,拼死抵抗,守好城门,最终粮尽人亡,头颅被北满首领赤达拉亲手砍下,挂在城门震慑大夏。
【我可以改变这个剧情吗?小心。】
【剧情已经发生,不可更改。事实上,半个月前,这个剧情就已经发生了。不过由于信息被赤达拉封锁,所以大概今夜皇帝才会收到战败的消息。】
“唉。算了,你爹惯会骗我。平常就爱给我点盼头,让我等他。”
顾二小鼻尖突然一酸,眼眶不可控制地通红了起来。
【所以,为什么要把我在这个时间点传进来】
【亲亲不要难过。有些人的死亡和命运是已经注定不可修改的,原主多次重生,他不可能没做过什么去阻止自己兄长父亲的死亡,可是都以失败告终。我们作为外来入侵者,还是少生是非比较好。】
【……】
【我想原主应该宁愿自己一辈子浑浑噩噩也不想最后自己的亲人是那样的结局吧……】
【唉,算了。我也是矫情了。本以为早已看淡他人生死,没想到还是会为了他们而难过不平。】
——
“报——北满边境传来加急信件,圣上亲启。”
徐傅雍看着面前的奏折,心里已经了然,然而还是做出一副震惊愤怒的样子,奏折落在地上,一名穿烟青色官袍身姿修长形貌昳丽的男子捡起地上的奏折,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天利二十四年七月十五,北满首领赤达拉斩杀其兄统一八部后诈降连退三十米,将我军引入险谷,坑杀包括骠骑将军顾瑜在内的三千士兵,造成重大损失。
天利二十四年七月十八,赤达拉带领八部兵临资阳城下,顾大将军死守城门近一月,最终由于军报延迟,粮草缺供,为免城中百姓死亡选择——在城门口自戕投降。
现如今,顾家二人的头颅高悬在资阳城门,赤达拉放出狠话“大夏不过尔尔,常胜将军更是不堪一击。三月内,必要大夏俯首称臣。”
信件送到的今天,已是九月初三。
“没想到啊,顾大将军英明一世,最终居然投降侮我大夏。还有顾瑜还是年轻,急功近利了,让三千士兵都给他殉葬!这安定侯,朕是错付了!”
男子眸光微闪,微微弯腰,道“臣觉得此事蹊跷。臣与顾瑜有过几面之交,不觉得他是那种急功近利之人,其中必有隐情。且我军人数三千,而敌军人数一万,如此悬殊,顾瑜从小熟读兵书,臣不愿信,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且顾大将军已然尽力。城中粮草已绝,顾大将军一人舍身,换取整座资阳城百姓活下来,依臣拙见,此为上策。”
皇上看着面前明明弯腰却又不卑不亢的人心底烦躁,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拖出去,但碍于平日里自己爱才人设还是忍了忍。
“探花郎所言极其有理。但现今军中群龙无首,依你之见,我们该选谁重坐这三军主帅之位呢?”
齐霭,字共山。新任探花郎。从小到大就是公认的神童,八岁才气展露,其诗虽有些许语言运用不足但其中灵气令当地大儒颇为震惊,无偿收为子弟,悉心教导。
长大后并未泯为众人矣。相反文章愈发沉郁深刻,无雕梁画栋之词藻,却勾画出一幅幅细腻的社会画卷,动人心弦。
被史学家歌颂,认为其真其实有史家之风采;被文学家宣扬,发起新诗歌改革运动,倡导简洁有力风格,改变以往的铺陈夸张风气,主张真情实感。
十六入科举,连中两元,最后殿试时因出众外貌被钦点为探花郎。
齐霭被问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就是一张稍显稚嫩却依旧可见绝色的脸。
“臣,确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