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你说，这天下最后会跟谁的姓？

    这个世道，很少会有将领选择冬季用兵。

    慕燚被申屠敬逼入颖川城，被逼无奈才从云城调兵过来，也不是真的想打，用的是围魏救赵之计。

    但是申屠敬显然是认真的。

    景愈本来想出兵协助周程攻打海城，以换取周程的合作，灭掉端亲王世子。

    但他收到柳渐夜的情报，让他弃陇城往西南方向行军，占领兰贺山间的废弃小城--宿城。

    为此景愈一夜未眠，双手负于身后，静静地站于沙盘之前。他思绪万千，守了一年的城，现在说要撤离，难免会有不舍的情绪。但是权衡利弊，他明白柳渐夜是对的。

    抬起眼，他看一眼窗外微蒙的天色，喃喃自语，“终于……要开始了。”

    景愈也是有行动力的人，一天之内收整行装，之后分批撤退，能带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百姓只能留在城内。

    领着大部队到达宿城时，柳渐夜已经在里面安营扎寨。

    坐在城墙的豁口处，他遥望远处山河，侧颜俊美，唇角勾了些吊儿郎当的笑容，“你说，这天下最后会跟谁的姓？”

    景愈没有立刻回答，缓步向前，山风吹到脸上是刺骨的寒凉。他抿紧了唇，良久，他才淡淡回答，“打了看吧。”

    ……

    开局是个哑炮，申屠敬气势汹汹带四十万大军围攻陇城，结果城门虚掩，先发部队守在外围，愣是没敢上前。

    结果让端亲王世子拔了头筹。

    他围攻过陇城一年，熟门熟路，他也不听海城将军的指挥，径自领兵从北门进攻，结果……直接冲了进去。

    这么就尴尬了，这城算谁的呢？

    申屠敬要挥军南下，陇城是他进攻大宣朝，拿下的第一个重要城池，断然不会留给端亲王世子。

    而且，他打的是前朝武将的旗号，哪有可能与萧家的子孙合作。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端亲王世子意外暴毙，凶手是柳渐夜埋伏在陇城的细作。

    消息传去颖川时，费靓靓躺在床榻上，全身裹着被子，只露出脑袋。慕燚则坐在边上，手法熟练地帮她按摩小腿。

    “轻点轻点。”她哎哟哟地叫。

    慕燚手势果然轻一点，他眉头拧得紧，“怀孕的妇人都会抽筋么？”

    费靓靓哀叹，“我哪里知道啊，我现在不光抽筋，小腿都肿了。”

    慕燚也有感觉，“很难受么？”

    “那倒还好。”费靓靓有点愁，“我年纪还小，骨盆还未发育完全，到时候生不出来该怎么办？”

    骨盆大小的问题，费正恒之前就有说过，慕燚心头也是慌，不过为示安慰，他神情自若，手劲加大一些，“有宋大夫在，你有甚好怕的。”

    费靓靓嘟起嘴，“宋大夫又不是产科大夫。”

    慕燚拍拍她，“不要慌，我让师兄去一趟盛京，把宫里的孙大夫请去云城，他是妇科圣手，有他在就不会有问题。”

    费靓靓听得好笑，“师兄去请，他就会去？”

    慕燚一撩唇，不容置疑地答，“当然会去。”

    正说着，外头有墨岩的声音，“郡公，前方传来消息，端亲王世子死了，海城主对外宣称是柳渐夜的人杀的。”

    慕燚没在意，“知道了。”

    他继续按摩，费靓靓却是感慨，“万安军杀申屠择兄弟，柳渐夜杀端亲王世子，倒是如出一辙。”

    慕燚瞟她一眼，“今晚王衍会死。”

    费靓靓愣住，“嗯？”

    这几日她肚子又大一些，胎动得厉害，加上腿肿，抽筋什么的，都在内屋卧床休息，没去外屋凑热闹。

    前日下午王符和钱白坡找了一回慕燚，具体聊了啥，她也没问。现在听慕燚一说，她反应过来了，“王符要抢家主之位，你助他一臂之力？”

    “王衍已经与王秆、曹兰亭会合，围城结束就会入城。王符想做王家主，他就必须死。”

    “王秆是下一任家主，也要杀他吗？”

    慕燚笑了，语气淡然，“王符要是连家主之位都抢不到，要他何用？”

    费靓靓懂了，想一想，她忍不住啧啧两声，“论腹黑，你若认第二，无人能认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