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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留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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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九黎手中捏着棋子,举棋不定之间,想到了当初在青云山上见到山鬼的那一副场面,心有余悸,要是放在那以前,他还会觉得这个世界虽然有妖魔鬼怪,也不至于那么荒诞,可当从见到那只山鬼开始,他便改变了最初的看法,这个世界的怪诞,有些甚至可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印空禅师,我在青云山时,遇见过一只山鬼,那山鬼的模样着实吓人,起初我看到那只怪物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一到这禅院里,我忽然想起来,那山鬼的模样,和禅院佛龛里的一樽罗汉佛像极为相似,一个佛法高深的佛修,想要驱动那些佛像,我想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难事,印空禅师,你说呢?”

    印空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盯着棋局上的棋子,仿佛这一切跟他真就没有什么任何关系,心安理得地如同听安九黎讲述一个跟他毫无关联的故事。

    然而,安九黎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要非那山鬼的突然出现,他又怎会跌落到红尘谷里,之后发生的一切本可以避免,可那不幸的遭遇不偏不倚地正好降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一直在抱怨上天的不公,抱怨自己运气太差,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其实种种阴差阳错的变故的背后,都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

    无论印空有怎么样的预谋,都不应该把他卷进去,可事到如今,他怎么也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些遭遇,如果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去追究这背后的谋局之人,那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也只会一直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背后布局的人藏得越深,他会越来越被动,在他加冠成年之际,扫清这些牵制他的存在,是他必须要去做的,否则,那加冠时的三件衣服就白穿了。

    “当时事出紧急,我差点为此送了性命,可我不会记错,那天在青云山所见的山鬼,就是这昭宁寺禅院里的金刚佛像,禅师你现在又想作何解释?如果我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对于禅师你来说,恐怕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反而将会暴露你险恶的用心,觉山大师再作恶多端,他也曾是这昭宁寺的主持,世人不会觉得你是在清扫门庭,反而会认为你嫉贤妒能,才想着去引出红尘谷谷主,让他露出真正的面目。禅师以为呢?”

    印空依旧默默不语,仿佛安九黎所说的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局外之人。

    但安九黎又怎会记错?庭院佛龛里那一尊金刚佛像,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而他,一直将那广目天王金刚佛像误认为是山鬼。

    印空给他的那本心诀,早就让他对印空产生了怀疑,直到他再次来到这昭宁寺,线索一下子贯穿起来,毫无疑问地说,这就是印空布下的一个局。

    “呵呵,禅师给我那本心诀,通过你的信众,暗示我去青云山,之后的事情,要不禅师你自己讲出来给我听听如何?”

    印空禅师那一袭浅蓝色的僧袍,如同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庄严而又静谧。

    时间如流水,过去了很久。

    安九黎有那个耐心一直等下去,这比起他在红尘谷的经历,算不了什么,他能够理解的是,这个有些跛脚的中年人,他以为自己精心谋划的一盘棋,天衣无缝。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他留下了明显的线索,他以为安九黎是一个读书人,对安九黎的固有印象仍旧停留在过去,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年,因此他才会留下这个看似很明显的线索。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从某种意义上讲,曾经那个少年,自从重生以后,他的认知和思想,都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少年所遗留下来的那些记忆,他毫无保留的继承了下来,可这能算那个少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严格意义上讲,不算,那个少年,他已经死了。

    他也觉得安九黎自从那年遭遇不测后,性格和习惯都发生了变化,他简单的以为,安九黎历经了生死,性情成熟了。

    印空眼光柔和地注视着安九黎,他想不到,这个见闻并不丰富的书生,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并能把他们串联起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不像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痴迷于诗书,心思单纯。

    可只有安九黎知道,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他很难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

    两个世界,在他看来,表面上虽有不同,可本质上并无差别。

    他从不认为这个地方,就是如同小说电影里,是异常简单且浪漫的旅程。

    因此,他下意识地会去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转模式,以及它和上一个世界所存在的差别。

    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两个世界表面上千差万别,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并没有为此而懈怠,相反,他觉得在自己的修行路上,一定能找寻到他所要的答案。

    他想去探寻这个世界运转的法则。并且他相信自己能找到他所需要的答案,这也是他坚持要去修行的原因之一。

    这些,对面一脸祥和的僧人,他一无所知。

    印空又怎么能理解,一个人能从另外一个世界空降到这个时空?认知的偏差,让他无法真正理解眼前这个相貌英气的后起之辈。

    他是茫然的,他以为他暗中布局,就能彻底左右安九黎的一举一动,安九黎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他的一举一动会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可事实证明,他出现了失误。从某个角度讲,躲在暗处的其实是安九黎,而他一直都在明处。

    印空心绪重重地落下了一子。

    他把所有的失误都归咎于自作聪明,小觑了眼前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读书人。

    他自认为,这些事足够周密,根本不至于被人察觉。

    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又怎会去比对心决上的差异,而找出其中出现的那一两句的纰漏?他所认识的安九黎不会这么做,更不会把寺院里的金刚佛像和遇到的山鬼的联系到一起。

    “安居士,贫僧看来,你就如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是狐狸,就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这倒也不怪贫僧看错了你了,只是你自有一番因果要去经历,我这拙劣的手段,又岂能比得过因果的安排,善哉,善哉!”

    安九黎哭笑不得,心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把自己说成狐狸。也亏这印空能说的出口。

    他没有别的心思,摆脱他人的控制,避免成为棋子的命运,是他迟早要去做的事情。

    两人无话。

    印空那一番话,其实已经变相的印证了安九黎的推测是对的,而印空,也并未因此而有任何的歉疚,仿佛安九黎这个棋子,真就便宜的不值一提。

    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面前,安九黎不敢有太高的奢望,最重要的的是,他的修为不允许跟这样一个佛门泰斗级别的人物叫板,再者,对方并无恶意,他周围波动的气息跟普通人无异,他的修为也低的可怜。

    他更加清楚一点,即便自己有那个能力敌得过眼前这个修为比不上自己的僧人,可他又怎么真的去和对方撕破脸?

    会一点功法,就以为自己能闯荡江湖,无敌于世?他不这么想,一个练气士,他的修为再高,再有声望,也不至于见人就去和对方比修为?那与一介匹夫何异?

    印空他的能耐,不是以修为能去衡量的。

    安九黎转移话题,他不像让气氛这么压抑,便问起一个关于时间的问题。

    “禅师,我曾听闻,有白驹过隙这种关于时间的说法,意思是说,时间就像是白色的小马,从缝隙一溜儿过,可是如此?”

    “安居士,到底是道门练气士,这白驹过隙,语出道门经书,你要说我怎么认为,其实不若尚仲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就像是流水,永无停止,流淌不绝。”

    安九黎微微一笑,捏住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问道:

    “非也,我虽是道门修士,可决然不会认为时间就如同书上写的那样,是白色的马,或者说流水之类的。我倒是觉得,没有时间,时间是一种虚拟的度量标尺,没有任何意义可言。我素知,佛门修心之法绝妙,禅师不若帮我解惑,这时间究竟是什么?是春夏秋冬吗?”

    “花开花落,草木荣枯,朝夕变化,人老垂暮,都是时间。”印空道。

    安九黎淡然一笑。看着印空举棋不定,便随口道:

    “依照禅师所言,那时间也算是佛法了?所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

    印空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目中露出意思喜色,不禁问道:

    “此言出自何处?”

    安九黎模模糊糊道:

    “一本古籍,不足挂齿。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若离世间觉,恰如求鹿角。禅师以为如何?”

    “甚妙,甚妙,正中我之下怀。只可惜了,这样一句鞭辟入里的话,不是出自我之口,真是遗憾。”

    “朝闻道夕死可矣,禅师之心性,可比尚仲,着实让晚辈佩服。”

    印空微笑着摇头,说道:

    “我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又怎能和儒家圣人尚仲相比?安居士过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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