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外头的喧闹声给吵醒了，李大壮吊着嗓子尖叫：“二丫！你的胸呢？！”然后是一阵兵荒马乱，拇指姑娘细小的声音响起。“你认错人了。”很好，这屋里还是有个智商在线的。

    我摁着头，慢慢从浴缸里坐起身，我酒量一向差，昨天半杯啤酒已经让我宿醉。

    等我忍着晕走到卧室，外面已经闹得差不多了。李大壮的爪子勾着卡西尔的上衣，拇指姑娘坐在床头柜上的小椅子上，盯着一脸窘迫的卡西尔。听到我的响动，李大壮上肢一缩，卡西尔死死拽着的上衣应声而破。我昨晚才花了五十单位的衣服碎成布条，露出了卡西尔精瘦的腰腹和上面的印着的花纹。

    那是几个叠加的魔纹，我刚来妖都时曾有幸见识过，不算是什么好的记忆。

    我只认出卡西尔其中两个图案的意义分别是“修改”和“驯服”。不过也有很多人把那东西叫魅魔纹。卡西尔似乎很怕将这些纹路露在人前，双手遮遮掩掩，尾巴也勾在腰间试图挡着，但那魔纹面积很大，他只是徒劳。

    卡西尔想打手语却又掀不开手，脸侧流下汗，我只好先用床单裹在他身上。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魔纹慢慢溢出光，被激活了。卡西尔的表情变得仓皇不安。我没学过这东西怎么解，这屋子魔法造诣最高的是拇指姑娘。“有办法解吗？”

    “我试试。”拇指姑娘一脸沉重，掏出她的魔法书快速翻动。

    我环抱着卡西尔微颤的身体，他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这是魔纹发作前的征兆。我想了想，趁着卡西尔不能反抗拿手机拍了一张那些叠加的魔纹。

    拇指姑娘收起魔法书。“暂停！我可以先暂停发作，除非下一次被激活。”

    “快快快！”李大壮化了人身，捧着拇指姑娘对准卡西尔的腹部。

    拇指姑娘把小拳头抵在腮边，深吸一口气。“速速停歇！”

    一道白光闪过，卡西尔陷入昏迷，魔纹暗淡下去。我和李大壮转头看向拇指姑娘等一个解释。

    “咳，可能是魔法过量了，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

    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拇指姑娘什么魔法都是初次试验，能让卡西尔停下发作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把他平放在床上。从柜子里翻出几幅药贴糊在卡西尔腹部，暂且挡一挡光，免得又被激活。

    李大壮熟练地翻出柠檬味巧克力球怼在拇指姑娘的手弯里，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裙装。李大壮的尾巴托着拇指姑娘，两个人并排，嘴巴如出一辙嚼着糖球。

    妖怪大学的网上图书馆还没建好，翻资料只能跑图书馆。我印了一份卡西尔的魔纹留作备用。今天没空去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得研究清楚阴性荆棘果和鹿茸花，还要联系吐尔科姆。

    吐尔科姆是个挺时尚的矮人，他甚至用邮箱，这倒是方便了我。毕竟用信沟通实在太慢了，感谢学校每个月免费的用电额度，四舍五入等于没有成本。我翻出落灰的笔记本电脑，斟酌措辞，隐晦地表达“我是学生给打个折”，最后极其小心地询问价格。

    合上电脑的我暗自祈祷希望没戳到易燃易爆的矮人雷区。

    李大壮蹲在床头，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魅魔，裙摆垂在卡西尔头部上方，即使维持人形的时候他也像只猫。“我好像见过他。二丫，你从哪儿捡的？”

    “山羊酒馆。”

    李大壮用鼻子嗅嗅卡西尔身上的气味，陷入沉思，“这味道很熟悉。生姜和泥土的气息，他闻起来很像肉桂皮和愈创木的混合物，我变成女孩的那晚遇到过，但如果是魅魔，我应该会很有印象。”

    我也学着李大壮的样子凑近去闻，但没有他那么灵光的鼻子，就算贴在他脖子上，我也只嗅到一股清淡的迷迭香。它们钻进我的鼻子，勾起我想起昨晚的灰眼睛。我不敢再多想，连忙把被子都扣在卡西尔身上，飞快逃远。

    “我去趟图书馆！”

    妖怪大学的图书馆我来过很多回，借书审核一向严格，有时遇到记不住的我宁可手抄下来。但校医院里药草种类太多，以防万一还是借本草药护理大全回去随时查验，免得丢了兼职。

    图书的审核员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海怪，远看像个章鱼。

    下垂的大鼻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长长的眼镜链勾在圆滚滚的青绿色脑袋后，坐在摆着名牌“鲁尔泽格”的咨询台后面，十几只触手永远高高翘起来忙碌着，我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露出过笑意。偶尔有几张借书申请单飘起来，上面都是红彤彤的“否决”章。

    我拿着《1000种草药护理实操手册》和《高级魔药熬制大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在申请单上写什么才能顺利通过。章鱼爱吃虾蟹和贝壳，那类章鱼的海怪应该也会喜欢微笑的海蛞蝓玩偶？我决定碰碰运气。

    在我前面排队的哥布林同学被手里长着獠牙的怪书咬了三口之后还是被拒绝借出，他气得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怪书跳起来咬住他的屁股疼得他嗷嗷叫。

    鲁尔泽格头都不抬一下，伸出空闲的腕足熟练地捆起獠牙怪书，往书库里一丢，顺便还卷走了我手里的借书申请单，完全没给我送礼物讨好的机会。审核员老师一目十行看着我的申请书，声音严肃。

    “做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