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我捧着没喝一口的热可可散步到山羊酒馆，在门口小彩灯前踱步三四回，终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咖啡馆侍者说的学生范的舞娘，我还是想去瞅瞅。如果挣得多，倒也不是不行。咳，说到底我还是想看漂亮魅魔跳舞，不是我没见识，是真没见过。
没有保安守在外头检查顾客，酒馆只有一扇窄窄的木门，里面却别有洞天。
狭小的地方什么都有，吧台、酒桌、舞池……热热闹闹挤着一窝人，酒气冲天，混着各种兽人体味和熏香，呛得人头晕，舞池中间也垂着与外头一般的巨型彩灯。吧台后传来热闹的音乐，很摇滚，勾的酒客们挤在舞池里蹦跳。中间是有个凸起的舞台，但没见到有什么舞娘。
我找到角落酒桌旁两个装似吟游诗人打扮的，一个半兽人，牛耳上挂着三对耳钳，另一个没看出来是什么种族。两人脸面通红，但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我凑到椅子边，还没坐下就被凳子咬了口屁股。我惊叫一下，却让两个同桌的酒客看了笑话。“点酒！”
山羊酒馆的老板真是奇才，用树人精的枝干做桌椅，既不怕客人赖账还能自动点单。酒水上桌，椅子上的树人精才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闭上嘴巴。我把啤酒推给对面两个明显已经喝高的吟游诗人，半兽人笑嘻嘻地接了，大声问。“新来的！想问什么事？”
昏暗的光下，音乐轰隆隆地炸人心肺，我凑在他耳边。“魅魔！在哪！”
半兽人盯着我露出个玩味的笑，推了一把自己的朋友，对他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紧接着，他朋友就起身坐到我身侧的凳子上，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勾住我的脖子，冲我落下一个吻。
等他离开我的嘴唇，我才看清对方，对，凑近了他闻起来确实是个魅魔，但不是我要找的舞娘。我的手探进背包里，犹豫了几下，还是没对着这个有点冒犯的魅魔喷下去。毕竟，他有点帅，嗯，眉骨上好像还有颗痣。那他为啥要亲我啊？我感觉我的脸要烧起来了。
尾巴不安分地动起来，爬上对方的手腕骨，肉乎乎的尾巴轻点上掌心，他低头看着我的尾巴，合拢手指虚握住了。被人攥住尾巴尖，一阵酥麻顺着尾椎骨爬上背，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
他捏着我的尾巴对我露出一个笑，嘴里有颗虎牙。他几岁了？虽然魅魔没有未成年保护法，但我深谙人界的习惯，有些抵触——他笑起来脸上好像有酒窝？不不不，我得把尾巴从他手里拽出来。
可他的手好温暖，嘴巴也好软……等等他怎么又在亲我！这不对！我不是个随随便便的魅魔！包里有粘性史莱姆喷雾，没用。联络耳坠，等来了人我估计床都上完了。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大蒜香水！
李大壮谢谢你无可救药的品味！
我对着自己的鼻子一顿狂喷，一顿咳嗽后，辛辣的大蒜可算是把我的理智拉回来了。靠！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堂堂一个有知识有理想的魅魔大学生也会中了魅惑术！我对两个吟游诗人怒目而视，半兽人却比我还错愕。“……你一个魅魔还缺魅魔啊？”
什么跟什么！我把尾巴从魅魔手里夺回来。他怎么还一脸无辜，随便用魅惑术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抢过半兽人的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他戳戳我的手臂，在我恶狠狠瞪过去的时候，他双手合在一起摇了几下，然后点点胸前。
我一头雾水。“干什么？”
半兽人悻悻收回伸向酒杯的手，转而举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口热可可后才解释。“卡西尔的意思是对不起。他不会讲话。”
残疾魅魔？
借着酒劲，我捏着他的双颊，使他张开嘴。里面只有半截舌头。
我第一次听说魅魔还会有无法愈合的伤痕，这是怎么弄的？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是很配合，有口水流出来也没挣扎。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我的动作，倒像个局外人。
“喂。”半兽人捧着热可可也喝得很开心，“今晚你要不要带他走？只要五十个单位。”他这话太像个拉皮条的了，我不想理他。转头看到一双灰眼睛期盼地看着我。不是吧，我这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交易。
半兽人捧着杯子，醉醺醺的，指着他自己。“今晚之后我就要走了，吟游诗人是风，风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我只会追寻诗的脚步。我自由，更自我。”半兽人指着卡西尔。“他，他不是。他就是块石头，嘿嘿飞不起来。嗝，你如果喜欢他，就带他走。”
你们肯定想得到，我最后带卡西尔走了。
让我来解释一下，不是因为见色起意，实在是我遇见过的魅魔太少了，尤其是残疾魅魔。
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及魅魔一族，我认为我有必要把卡西尔带回来研究一下……好吧，其实和他的脸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可能是他那和苦咖啡一样的忧郁气质吸引了我，也可能是因为魅惑术的残余作用，让我对第一次接吻的对象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我对卡西尔有好感。
今晚真是大收获。不仅拿到了吐尔科姆的联系方式，还额外支出了五十单位带回了这么大一只魅魔。回去的时候，李大壮已经摊在猫窝里昏昏大睡，我把卡西尔安顿在床上，我睡浴缸。
顺便一提，那五十单位是给半兽人了，用来买卡西尔身上这一套吟游诗人的行头。半兽人也是半路上捡到卡西尔的，他没多讲，只是提了一嘴，听起来当时卡西尔的境况相当糟糕。卡西尔和半兽人说的一模一样，我问他要不要和我走，他就点头。我说我要把他卖了，他就笑笑，也点头。
我是没见过这样的，就算是李大壮听到也会象征性地炸个毛。我忍不住叹气，又想起危险的余额和没研究完的阴性荆棘果与鹿茸花，得，桩桩件件还是得慢慢来。还得多养一个魅魔，我这是给自己又添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