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母的爱情
家族的传承,父母的影响有多重要,现在不得而知,如果说奶奶的爱情是忠诚和坚守,那么,爸爸妈妈的爱情该怎么评价呢。
迎娶妈妈那天,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把村里漂亮有文化还温柔的村花给娶了,多少媒人踏平了姥姥家的门,妈妈都没答应,却因为一张照片,等了那个男人三年,第一次见面还是定亲三年后,所以结婚那天村里格外热闹,爸爸说当时他可是骑着村集体长得最高的一头马,动用了村集体唯一的一台拖拉机。等他跳下马,把糖果四周一撒,村里的后生们立马就蔫了,185cm 的个子,穿着特制的退伍军人的军装,带着军帽,往哪笔挺的一站,要多帅气有多帅气,他可是听见不少人说:“看人家女婿长的,要多排场有多排场,这就是郎才女貌!”,爸爸常说,想当年自己可是英姿飒爽风风光光把妈妈娶回去的!
过起日子来,妈妈才知道,郎才女貌也是需要磨合的。
爸爸确实是继承了奶奶的优良传统,简朴、节约。退伍的时候饭盒水果刀脸盆毛巾勺子茶缸生活用品一样没落全打包带回来了。
有一次妈妈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跟爸爸说肚子有点疼,爸爸说没事,喝点红糖水就好了,妈妈一想也许行呢,就自己去冲了红糖水,过了十几分钟,不仅没有减轻,还有点拉肚子,妈妈说不行最好去看看医生,爸爸说,红糖水也没有那么快,坚持一下没准就没事了,还是没有让看医生去,转身便去冲了一杯浓浓的红糖水,妈妈喝下第二杯红糖水后,又去了两次厕所,腿都有点软了,回屋躺下希望一会儿会好。不到十分钟,又去厕所,回来刚躺下,又想去,这样折腾了好几次后,真的是腿软眼花。妈妈再次说让爸爸去喊村里的医生来看看开点药,结果爸爸说,大老远的喊人家过来不合适,要不咱们自己去吧,不就是个拉肚子吗,自己去比较合适,于是非要带着妈妈去,妈妈说感觉自己走不了,腿软,再说了也担心万一半路忍不住了,多尴尬,爸爸却仍要坚持自己去,说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一个村就这么一个医生,都这样让人家跑来跑去的,不得累死了。于是一个要医生来,一个要病人自己去,拉扯了一会,妈妈又去了两次厕所,最后生气了,说我要是自己去看病,等我好了,我就跟你离婚,看着妈妈真的拖着发软的腿坚持去推自行车,爸爸这才觉得妈妈不是装的,真的是走不动了,赶紧自己去请了医生来。
医生来了把爸爸训了一顿说,要是再拖,就缺水了,这哪里是两碗红糖水就好的,这是痢疾,会传染的,再晚点就拉血了。
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差不多十天左右才彻底好了,可笑的是妈妈刚好,爸爸就开始了,一开始就连续拉肚子,根本出不来厕所。妈妈开玩笑的说:”不就是个拉肚子吗,我给你冲一碗浓浓的红糖水,喝了就没事了。”爸爸说:“你给我去找医生来吧,我可能跟你一样。”妈妈说:“自己去吧,大老远的都这么麻烦医生,不得把人家累死呀。”
妈妈见爸爸不说话了,边推自行车准备往外走,边偷偷瞅了一眼,竟然看到爸爸在抹眼泪。“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知道那天我为啥离婚的念头都有了的心情了吧。”
妈妈说爸爸一开始确实不会照顾人,14岁就去当兵了,部队服从命令就可以,一干就是12年,除了踏实勤劳,其他的心思啥也没有,她也理解。
这件事被妈妈当成了尚方宝剑,每次爸爸不体贴的时候,把痢疾这件事拿出来讲讲,只需要一个开头,爸爸就怂了。到现在也是,我和弟弟都听的耳朵长茧倒背如流了。不过,妈妈私底下也说,爸爸现在越来越会关心人了。
我问妈妈,当时奶奶家那么穷,你为啥还嫁,妈妈微微一笑说:“只要人好看上眼了,穷点怕什么,我就不信我还能穷一辈子!”
炒个白菜,奶奶说白菜疙瘩留多了,妈妈只好拿起来再切两刀,要知道,在姥姥家,妈妈扔掉的白菜疙瘩可是更大呀。我还记得曾经三大娘开玩笑说我妈妈:“你这烙饼技术好,不用油也可以,就是干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吃。”我爸说:“又没让你吃,我就喜欢吃这样的,管的着吗?”把我三大娘气的够呛。还记得三大娘说:“薇薇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就给买军装衣服穿呀,该给孩子穿红红绿绿的才好看。”妈妈说:“她穿小了,弟弟可以接着穿,我家薇薇懂事,不稀罕那些红红绿绿的。” 我还记得我刚上初中得时候,姥姥给了妈妈五百块钱,让妈妈给我买个小自行车,妈妈把钱存起来,我骑了三年大二八带大杠的。还是后来姥姥不小心说漏嘴我才知道的。当时我质问妈妈不懂我,妈妈却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大车子转的快,这样你可以少蹬几圈,还不是心疼你怕你累着。”直觉告诉我,这句话有毛病,却不知道毛病在哪。
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卖西瓜,骡子拉着一车西瓜,我坐在上面,一个村一个村的转,当时很少有人拿现金买,都是拿麦子换西瓜,一开始我是坐在西瓜上,拽着车上的网绳才能做的住,后来就是坐在热热的麦子上,有的麦子还是潮乎乎的,30度的温度一蒸,感觉有热气熏着屁股。快一点了,还有半车西瓜,爸爸给我卖了两个烧饼,换西瓜的大婶看我干啃烧饼,直说我爸不容易,孩子更不容易,回自己家里给我接了一碗水,我到现在还记得那腕水得味道,凉凉甜甜的还带着一股西瓜的香味儿。后来我问爸爸,那年我多大,爸爸说五岁。
是啊,一点一滴的攒钱盖房过日子,哪里是一句不信命运就能好起来的。从牙缝里挤,在土里刨,汗水里捡,一天天一年年。
无所畏,无所惧,这大概就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吧。
如果爱情也可以遗传,那我看到了我未来生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