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陷入两难

    放假时间到了，一共可以在家待十天，真好。

    第二节课下课，冲到宿舍，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急急忙忙就赶去31路车，每一趟车人都满满的，挤也挤不上去，眼看着第三辆车又要错过，我有点着急了，再坐不上车，等我去了长途客运站估计也没车了，一咬牙抱着装衣服的小包就往上扑，身体贴着前面的人，后面的人使劲一推，一波推一波，不用你自己走，被人推挤着就这么上去了。

    想起梦里的情景，不会真的有变态吧，前后左右看看，男男女女动都动不了，我努力的往后门挤，随着刹车的瞬间惯性往后一点一点的挪着，看哪个男生都像是梦里的变态，直到挤入一群女性的包围中，再也没有力气了。

    到车站后，正赶上去县城的最后一班车，预计到达时间6点30分左右，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动占了上风，回去天黑就天黑吧，到了再说。

    车上人很多，味道很杂，一路晃一路晕，换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也不行，凉风吹的额头冰凉，胃里止不住翻涌，迷迷糊糊中终于到了县城，还没到车站，赶紧跳下车，蹲在路边吐出来好多了，腿软心静，可以思考了，前面就是出县城回家的路，天蒙蒙黑，路边不停的有送客的三轮路过：“小姑娘，去哪我送你。”“天黑了，去哪呀？”

    我说出地址，三四个三轮司机说远，最少30元，我看了看，有一个满脸胡子年龄大点的叔叔模样的男人，看起来还算老实，于是坐上他的车，等我坐上车后，他把三轮门从外面插上，说是防止门开晚上路上看不清，我心里一阵慌，他要是拉着我去别处，我也下不来呀，赶忙说不用插门，我从里面拽着就行，大胡子男人说没事，我可以从玻璃往外看，路不对了让我喊他一声，我越想越害怕，甚至被关到小黑屋的场景我都历历在目，彷佛身临其境一样。

    我就祈祷老天爷，如果我命不该绝，就让我下车，如果我该有此难，就让我坐的车在路上出车祸吧，千万别让我被卖到荒山野岭去，人不人鬼不鬼的备受折磨。我一直阿弥陀佛的求菩萨保佑，心慌的要命，在走出去200米的大桥处，听着哧一声，车子不走了，隔着玻璃一看，原来这个大桥在修，灯火通明，不时的有拉渣土大车经过，大胡子司机把门打开说：“小姑娘，我送不了你了，车胎没气了，我给你找辆车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找就行了，你赶紧去修车去吧。”我说着就慌忙往前走，先过了桥再说吧。“小姑娘，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不行就找个亲戚先住下明天再走吧。”我谢过大胡子司机，继续往前走，天越来越黑了，出了这座在修的桥，前面更黑，我真的不敢往回走了，街边的小卖店也都黑着灯，电话亭也下班了。

    往前走不敢，后无退路。怎么办，总不能在路边过夜吧。

    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了一个鞋厂，胜利制鞋厂，很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就是小雨姐姐所在的鞋厂呢，我记得她说就在桥头的位置。心里又燃起了希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是这里一定是这里，跟门卫大爷说我找小霞，大爷那么多人，她可不知道谁是谁，让我在门口等着，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等他看到领班问一下再说，我在门口等着，心里踏实了一些，暗下决心，要是不是这个鞋厂，我也不走了，哪怕在门口守着大爷站一晚上，我也不走了，还是这里这个大爷看起来安全。

    幸运的是，小霞就是在这里，领班带我去车间找她，我说明情况，她把我带到自己的宿舍，让我盖她的被子，说正好她今晚上中班，下班要一点钟了，让我先睡，有个同事今晚回家，她回来后盖她的被子。

    给我安排好，又给我拿了一袋方便面让我泡着吃，就上班去了。

    这是个女生宿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在四周零零散散的桌子上随意的放着，桌子下面是各色各样的塑料盆，里面放着毛巾牙缸牙刷还有的泡着衣服，鞋子也是在旁边乱放着，屋里横七竖八的几条绳子上晾着内衣内裤袜子衣服，趴在大通铺上，看着屋里充满烟火味的一切，刚刚的担忧害怕，就这样被一间凌乱的房子抚平了。

    大通铺的炕，最底下是农村常用的大凉席，上面一层是鞋厂的下脚料的布拼接的大单子，再上面是一层棉鞋里的衬布一样黑色软软的东西，不厚，但可以隔凉，再上面，又是鞋面的下脚料拼接的大床单，然后就是小霞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棉花的褥子，单子，荞麦皮的枕头，枕头上的花还是我和她一起绣的，看似简单的一切，都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毕竟人工是最便宜的，尤其是女工，尤其是农村的女工，只要比下地干活多挣一点就行，县城需要女工的厂子从不缺人手。

    躺在被窝里，隔壁的机器轰隆声彷佛在耳边，有几个女工洗漱好后准备睡觉，我问她们不用加班吗，她们说，这周调班，刚出去玩回来，凌晨一点上班，我哦了一声，跟小霞的时间正好相反，两班倒的厂子都是这样的，一个班12个小时，机器连轴转。

    我躺了一会实在睡不着，想起来出去转转，旁边的女工说可以，没事，她们这管的松，经常有新来的熟悉环境，你看看想在哪个车间就可以选哪个车间，工种反正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