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所以, 你要杀了她吗?”
恶魔哄笑着。
看着发笑的恶魔,蕾娜的心情有些复杂。
薇罗尼卡修女是她来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之一,许多事还是从她这里知道的。
杀人。
这是她穿越前根本不会想的。
然而, 这种行为现在却距离她很近。
最重要的是, 她认识这个人。
“肖恩,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恶魔自问自答。
除了一些极端的疯子,很少有驱魔人愿意处理这类跟恶魔融合的附身者。
事实上,融合状态下的恶魔是可以被驱除的, 只不过成功率太低, 难度也大。普通驱魔人面对这种恶魔, 能做的只有杀死被附身者。
“是的,我不会。”
老神父反而笑了,自信道:“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她不会死,但你会消亡。”
已经有驱魔的办法了?!
几个人心下一惊, 蕾娜是欣喜加疑惑,而另外几个人的想法则更复杂。
恶魔道:“撒谎,你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法。”
“时间会给你答案,我要做的只是等待。”
肖恩神父缓缓坐下, 主动嘲讽道:“人和恶魔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在学习进步,而你还在使用三十多年前的方法。”
“你的融合很勉强, 或许我能直接将你驱除。”
说着,他苍老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双眼仿佛洞穿一切。
恶魔显然有些愤怒,眼睛死死瞪着他。但没过几秒,它又开始发笑,那声音回荡在空旷死寂的教堂, 仿佛无形的怨灵,令人不寒而栗。
“我对你的态度很满意,这说明你是发自内心憎恨我。”
恶魔的视线从老神父身上移开,继续说:“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孤独、纠结、愤恨,你注定因为仇恨染上无辜者的血。我太了解你了,肖恩。你很特殊,可惜太年轻太天真……”
“不对,你应该感激我的。如果不是我,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顾虑的驱魔。你妻子的父母身体很糟糕,其中一个还有精神问题,你每天工作驱魔,都是因为多了这两个厌烦的老家伙。庆幸的是,我让他们解脱了。你的儿子和女儿也一样,尤其是你的儿子,他似乎不能理解驱魔对于你的意义,整天总是吹那吵闹的喇叭,所以我直接扯断了他的脖子。你的女儿倒是很听话,但她太像你了,连画的画都充满了正面的能量,所以我吃掉了她的手。你知道吗?他们临死前一直期待着你回来,他们希望你能救他们,但你选择了个陌生人。这种感觉很难再体会到了,那些驱魔人没有你这么有趣,肖恩。”
它像是过来叙旧的老朋友,笑得更加开心。
蕾娜眉头紧皱。
也就是说,恶魔故意卖破绽,假装被驱除,很可能是想复制三十多年前的行为,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她和阿莉丝。
如果没有这两位老成员,她到诊所看见的很可能不是活人,而是一地的尸体。还有教堂里那些孤儿和流浪者,他们都会被恶魔杀死。
想着,她不禁望向肖恩神父。
老人脸上毫无波澜,更没有接恶魔的话。或许在过往的驱魔中,他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每一次挑衅只会让他变得更清醒。
恶魔也不着急,目光转向依冯妮女士,“你当时虽然是个新手,但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点儿异常,对不对?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是你害死了肖恩的家人。”
依冯妮女士:“不要把罪恶推卸到别人身上。”
“呵呵,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罪恶,你以为自己是纯洁正义的吗?”恶魔呵呵笑道:“你应该清楚自己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那个时候的你既懦弱又充满野心,但当你慢慢获得想要的,你又开始嫉妒肖恩的妻子,渴望感情渴望家庭。你就是故意的,但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所以你想弥补,比如这个仪式——”
老女士道:“你的挑衅变拙劣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肖恩和杰伊心底都清楚。就像恶魔说的那样,他们从不是纯洁正义的人。
当然,三十多年前的真相并不是像恶魔说的那样。
作为一名有驱魔经验的魔法师,她很清楚对方是在激化矛盾,引诱她反驳,然后从中找到更多可以攻击的漏洞。
“仅仅是这些吗?想想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
恶魔的语言愈发尖锐,像是刀尖,一点点划开伤疤,让血肉再次暴露在外面,“让我帮你回忆一下,比如当年背叛者的事,以及这个女孩父亲的死,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某种意义上,这场悲剧也是你导致的。所以你会感到愧疚,甚至不敢让她和你一起驱魔。”
阿莉丝瞳孔骤然一缩。
蕾娜瞥了眼几位社团成员的反应,意识到这段话的信息量非常大。但作为社团新人,她只是听说x魔法师,也就是那个叫吕西德的男人欺骗了社团,然后又做了过河拆桥的事。
“然而,这些事和你没有太大关系。”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蕾娜先是惊讶,看几位成员的反应,应该只有自己能听见。
恶魔又说:“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蕾娜立马警惕起来。
这些信息不属于这个世界,想要获知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又或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即便恶魔洞悉人类心底的想法,但也必须遵守规则。
恶魔换上亲切的语气,“你不想回去吗?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们。”
蕾娜没有说话。
她还没到发疯的地步,就算想也不会相信一个恶魔。
“离开这里。”
肖恩神父突然道。
蕾娜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们虽然和这个恶魔周旋了那么久,但它始终没有异变!也就是说,它根本没有使用真正的力量。
狂风重重敲打着教堂的窗户,恶魔笑得更大声,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是的,它当然不可能浪费时间去挑衅驱魔人。
没等蕾娜迈开脚步,薇罗尼卡修女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畸变,骨骼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两米。
三米。
四米。
还在往上生长!
恶魔的背后和腹部长出一条条枯瘦的手臂,手里怀抱着一团长满腿的生物,双腿上同样冒出无数条支撑地面的枯手,裙子下全是蠕动穿梭的千足虫。它闭着眼,尖瘦凹陷的脸上扬起夸张的笑容,时不时还发出幽怨凄厉的尖笑。
紧接着是诡异的旋律。
在听到这股旋律后,几个驱魔人的脸色顿时凝固。
这个恶魔企图打开“门”。
整个世界仿佛尖笑和旋律统治。
蕾娜仰望着这高大恐怖的存在,即便思维清晰,心中异常冷静,但还是控制不住恐惧。
这就好比苍蝇遇见人类。
“我祈求迟钝之母的力量。”
它慢慢合手,每一条手臂都有自己的思想,看起来十分混乱,不协调。
说话间,恶魔睁开双眼。
“闭上眼睛,不要和它对视。”
肖恩神父提醒。
闻言,所有人赶紧闭上眼睛。
“哈哈哈哈。”
恶魔张开嘴巴,再次发出阵阵狂笑,像是在嘲讽这种行为。
“肖恩,没用的!”
“你这种行为是没用的!”
“肖恩!”
“肖恩,……”
恶魔喊叫着他的名字,但却离他越来越远。
……
“肖恩?”
熟悉声音突然靠近。
肖恩触电般惊醒,眼前是崭新干净的房间。
“肖恩。”
他扭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到底在干什么?”
妻子露出不解的表情,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今天快要迟到了。”
肖恩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忙碌的女人。她大概三十多岁,模样不算很美,眼角已经有了点皱纹,和许多这个年纪的女士一样,八卦唠叨。
但在他眼底,这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肖恩?”
她显然有些不开心了,语气加重:“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肖恩没有回答,默默把头埋在女人身上,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你怎么了,亲爱的?”
妻子有些担忧。
“我不知道。”
肖恩搓了搓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拥抱家人。
妻子习惯了他这样,有些无奈地说:“是啊!肖恩先生,您什么时候真正了解过一件事呢?”
肖恩哭笑不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透过镜子,他看见自己那张绷着的臭脸,于是试着笑了笑。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不用起工作。”
他对妻子说。
“是吗?那你可以把墙刷一下。”
妻子将擦好的剑装回去,认真说:“你已经骗了我好几回,这次不能再拖了。”
“当然,这只是一件小事。”
肖恩的心情非常好,直接道:“我今天不仅要刷墙还要做早餐。”
“早餐?”
妻子瞪大眼,以为对方在说笑话,“你要毒死我们吗?想想你上次做的那盘东西。”
“那只是一个意外。”
肖恩为自己辩解。
妻子摇了摇头,用夸张的语气道:“我可不指望一个起床穿错袜子,擦剑划破手,打扫卫生差点把家拆了的人做早餐。”
肖恩:“……那是以前,我现在不会了。”
“所以。”
妻子收下开玩笑的态度,说:“如果你感到疲倦就好好休息一下。”
“不,我感觉很好。”
肖恩解释道。
妻子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肖恩。”
闻言,肖恩莫名感到悲伤自责,几乎快要透不过气。他紧紧抱住这个女人,过了很久才松开。
妻子叹了口气,搞不懂丈夫究竟在想什么。
“早上好。”
走进客厅,一位老人停止织毛衣,冲他笑着说:“该吃早餐了。”
“是的。”
他又笑了起来。
“那个家伙呢?”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那个总惹他发火的小伙子竟然不在家。
“他出去了。”
女孩放下画笔,学着哥哥的语气道:“我可不想和那个暴躁、无法沟通的家伙一起吃饭!当然,他也不会想看到我。”
闻言,肖恩又气又好笑,不明白一个听话的孩子为什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
“他就是个嘴硬的家伙。”
女儿忍不住嘀咕了句,又满含期待地问:“你今天会在家刷墙,对吗?”
肖恩坐在画旁边,道:“是的。”
“太好了!”
女儿拍了拍手,“我到时候要把它挂在那里!”
说着,她指了指那面墙。
“当然。”
肖恩表情柔和了不少,也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有什么不对。
他和平常一样吃早餐,洗盘子,然后慢吞吞地去刷漆,嘴里絮叨着那个不听话的混小子。
“嘟——”
突然,极响的喇叭声在耳边炸开。
“哦!该死的!”
肖恩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那个吹喇叭的少年。
“小伙子,来帮个忙。”
他对儿子说。
少年慢悠悠走过来,把喇叭放在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刷着墙。
“你什么时候教我驱魔?”
少年态度冷硬,更像质问。
肖恩糊弄道:“我前段时间教过你朗读圣经。”
少年:“我说的是你平常使用的那种。”
“不,这不适合你。”
肖恩果断拒绝。
少年愤怒道:“为什么?”
肖恩也发起火:“闭嘴,你知道那种驱魔方法有多危险吗!”
“那么你为什么能使用?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危险吗?”
少年抬眼看他。
肖恩噎住,竟然没办法反驳这个孩子的话。
两个人都沉默了,气氛随着僵持变得愈发压抑。
肖恩的嘴唇动了动,但倔强硬臭的脾气让他服不了软,更说不出一句温情的话。
“作为父亲,我说的话不会错。”
过了半天,他只憋出这么一句。
少年猛然扔下刷子,踢倒了旁边的水桶,污水全溅到了墙上。他顿了一下,闷声说:“你只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肖恩看着流到脚边的污水,心情既复杂又无力。
“肖恩!”
依冯妮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肖恩抬头,见她和另一位驱魔人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他立马打起精神。
驱魔人道:“神啊,那位女士确实被恶魔附身了!”
“稍等一下,我……”
肖恩转过身,却没能迈出那一步。
房子里,家人们正看着他。
妻子表情疑惑,轻声问:“肖恩,你不去吗?”
……
“你没事吧?”
钟蕾醒过来的时候在一家小诊所,身边还坐着个穿校服的女生。
“覃美娟,你怎么在这里?”
她有点懵,盯着自己这位初中同学。
“你不会烧糊涂了吧?我陪你打针啊。”
这位同学把包挂在胸前,两只手压在大腿下面取暖,脚靠抖动发热。
钟蕾吸了吸鼻子,感觉嗓子有点疼,一低头就看见那双的旧鞋。
难怪又湿又冷。
“话说……”
她打算问对方一些问题,可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什么,脑子像被抽空又重新注入记忆。
“对了。”
钟蕾望了眼快没药的吊瓶,问:“那个……现在几点了?”
覃美娟把手抽出来,看了看表,“四点零九分。”
“四点!”
钟蕾吓得灵魂出窍,赶紧催促医生拔针,然后从口袋摸钱。可找来找去,她身上只有两块三毛八。
覃美娟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摆手解释道:“我已经帮你垫了,下个星期还我就行。”
“啊。”
钟蕾怔了一下,表情既别扭又有几分感激:“谢谢。”
“你今天好怪啊。”
覃美娟帮她拿了下包,挽着她的手臂,十分豪气地说:“嘿,你跟我客气什么!”
钟蕾忍不住笑了笑,但很快又淡下去,微微垂眸,情绪被掩藏在镜片下,看上去还是那么内向拘谨。她不记得自己在学校有朋友,也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同学关系很好。
覃美娟兴致勃勃道:“钟蕾,《死亡笔记》的第七集你看了吗?”
“死亡笔记?”
提到这个,钟蕾的眼睛亮了许多,“看了,我已经看完了。”
“啊啊啊!可恶!”
覃美娟掐她脖子,摇晃道:“你不早说,别剧透!别剧透!”
“……我没剧透。”
钟蕾跟个木头人似的,紧张而又僵硬地聊着这个话题,等到对方说完才开口:“你还是不要和我走太近,不然她们也会孤立你的。”
“你说谁?班上有人敢孤立你?”
覃美娟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今天她们还给你送礼物了呢。”
“礼物?”
钟蕾怔了一下。
“对的,我还有补习课就先走了。”
对方从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塞给她,道:“生日快乐!”
说完,挥了挥手,赶去上补习课了。
钟蕾拿着漫画书愣在原地。她低头看了一眼书名,记得有几期在书屋看过,但一直没舍得买。
她翻开粗略看了几眼,把漫画书放进了包里,打算回去慢慢看,顺便想想怎么还钱。
“钟蕾,你跑到哪里去了?”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钟蕾跟着颤了一下,脑中立即浮现那张眼神冷漠,没有笑容的脸。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妈妈。
“钟蕾!”
车停到她面前。
车窗摇下,女人满脸担心,“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和你爸还有你李叔叔找你半天了!”
“打吊针。”
钟蕾干巴巴吐出三个字。
钟妈妈问:“你感冒发烧了吗?”
“有点,你找我有什么事?”
钟蕾点了点头,最后又加了个:“妈。”
钟妈妈好笑道:“你说能有什么事?我不信你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你叔叔连包间都定好了,大家都等你过去。”
“我还是回去换一下衣服吧。”
钟蕾看了眼自己的校服,再看看穿戴整齐的母亲,打扮可爱的弟弟妹妹,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突兀。
“别换了,直接去买。”
她爸也探出头,说:“上车吧!”
“嗯。”
钟蕾上车,跟着父母去商业街。
钟妈妈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拉着女儿的手臂逛各种服装店,钟爸爸则牵着孩子跟在后面,笑眯眯的。
“哎呀,你这个裤子都短了”
“打底也是,都起球破口了。”
妈妈絮絮叨叨,选了件外套给她套上,感叹道:“好看!这么穿好看多了,像杂志上的模特。回头把头发剪剪,你这个也太长了,扎起来像马尾巴,一点都不时髦。”
“哦,好。”
钟蕾只是点头。
她平常不出来逛,衣服也都是捡亲戚的穿,被父母带着逛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有你这个鞋子。”
买完衣服,钟妈妈又牵着她去鞋店,边走边喃喃:“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鞋穿城这个样子了?”
钟蕾微微低了下头,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她说:“我想买支唇膏。”
钟爸爸大大咧咧道:“买,今天什么都买!你不要总低着头那么小声,有什么不能和父母说的?”
钟蕾眼神黯了下,没反驳,到最近的一家护肤品店挑唇膏。看了一圈,她不太敢选贵的,于是在中等和便宜里寻找。
“想要哪个就拿哪个。”
钟妈妈走了过来,语重心长道:“钟蕾啊,我跟你爸以前吵架你是看见的,这几年呢……我跟他可能都没太注意到你。妈知道你特别懂事,性格又好,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但感情和许多事是成年人无法控制的。钟蕾,你不会怪我们吧?”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低,眼中有几分愧疚。
这种眼神,她只在父母面对弟弟妹妹的时候见过。
钟蕾有些恍惚,选了支薄荷的唇膏,说:“我没有怪你。”
闻言,女人绽出欣慰又温和的笑容。
钟蕾去了趟厕所,在洗手台拆开包装,然后观察了下这只唇膏的样子。兴许是太过嘴唇干燥,唇膏抹在上面像撒了盐,又刺又疼,湿润以后还冒血。
她眨了眨眼睛,鼻子有点泛酸,泪珠顺着通红的眼眶滚落出来。
这不就是自己渴望的吗?
钟蕾捂着眼睛,眼泪抹去后又一次次流出来,最后花了好几分钟才止住。
她调整好状态出去,露出微笑,刚迈出一步却被人从背后拽住。
钟蕾回头,看见一个银灰色卷发,蓝眼睛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恶魔:蕾娜,你老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水里你救哪个?
蕾娜:我……
嘉尔莉特:刁民,你活腻了(怒踹)
恶魔: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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