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价值千金
刚刚准备倒好酒，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正是褚宗山和沈慎之。
“哈哈哈哈，南雪小友这厨艺真是出神入化啊，老夫在隔壁都馋了好一会了，现在离得近了，更觉香味扑鼻啊！”
褚宗山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
“山长谬赞了，不过是些寻常手艺。”南雪被这么夸赞，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红霞飞上了双颊，“两位快请进吧。”
“褚山长好，沈公子好。”
卫叔仓与荔香连忙站起来行礼。
“今日老夫只是来参加小友的暖屋宴，不要如此拘礼，今日老夫只是南雪小友的邻居，唤我褚叔就行！”
褚宗山才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呢，只是平时在书院，作为山长，还是得装模作样一下，现在来蹭饭，要是还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未免也太累了些。
“我师徒二人本就是来蹭饭，这样多的礼节，可就让老夫不好意思了。”
“老师的确不在意那些，两位姑娘以及这位公子还是不要拘束的好。”
看着南雪几人还是有些拘谨，沈慎之帮忙解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褚叔好！”
南雪本来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听到这话立马欣然应答。
“好好好，老夫没看错小友，小友果然是豁达之人。”
褚宗山捋着胡须，一脸笑意，示意沈慎之将礼盒递上，“这是老夫送小友暖屋宴的礼物，不值几个钱，就是些手艺活，聊表心意。”
南雪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幅字，《雪宅》。
这一看就知道是为她家的牌匾而写，南雪知道褚宗山的作为一代名家，他的字有多难求。
之前听郡主说过，沈将军家之前想要求褚宗山一幅字，开出了万金，褚宗山都没有写。
现在居然给她一个小小奴婢写起了牌匾，南雪觉得手上这张纸似有万斤，想要推辞，“褚叔，这太贵重了，南雪不能收。”
“嗨，我这字和我这傻徒弟送你的茶叶筒有何不一样，不都是手艺活吗？心意可无高低贵贱之分，小友可不要拘泥于那些世俗看法呀。”
褚宗山这话让南雪仿佛醍醐灌顶，对啊，没错，这就是一份礼物罢了，坦然收下，“那就多谢褚叔了。”
“快快吃饭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褚宗山已经等不及了，见礼物送出，连忙催促着进入暖屋宴的重要进程——吃饭！
众人落座，自然得首先喝杯酒恭贺南雪乔迁新居。
今日这酒是昨日开封了那壶石榴酒，南雪和荔香是知道这酒的后劲的，不敢多喝，只是抿了一口意思意思一下。
只是其他三人都被这酒的醇香浓厚给俘获，尤其是褚宗山，他生平一好美食，二好美酒，不曾想今日在一个小院里同时实现了，忍不住连连称赞。
南雪都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了，连忙解释，“褚叔这可夸错了人，这酒不是我酿的，是府里一位姐姐的手艺。
若是她知道有人如此欣赏她的手艺，她定然会高兴地不得了。”
“哈哈哈哈，看来谢家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是卧虎藏龙啊，不错不错。”
褚宗山开怀大笑，不过很快就叹气，“不过可惜了这位姑娘的好手艺，若是有机会自己出来开店，定能闯出一个名头。”
说着说着，便吟起诗来，一派文士风流。
倒是南雪听到这话，内心有了些主意，但还是得先问过翡翠姐姐，再做打算。
南雪做的这一桌子菜，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尤其是干锅排骨和酸菜鱼。
这种对味蕾刺激是京城之前流行的菜系完全不具备的，一入口就征服了所有人。
本来南雪还以为这些菜会剩下些，毕竟她做的时候便是估算了余量。
却不曾想，连酸菜鱼的酸菜都捞干净了，大家一个个吃的都快站不起来了。
唯有南雪和沈慎之还好，南雪是已经习惯了，沈慎之则是一贯克制。
吃饱喝足，沈慎之将已经有些醉意的老师送回了家，将他安顿好了之后，便过来帮南雪收拾残局。
南雪虽然推辞，但沈慎之坚持帮忙，他实在过意不去，一个小姑娘要做这么多活。
“南雪本就是下人，这些活早已熟悉，不算繁重。”南雪说。
“姑娘不能妄自菲薄，你虽是下人，却只在谢家是下人，但你现在是在府外，于我们而言，姑娘你就是自由人，既是朋友，那这些活计就得共担。”
沈慎之一边说，手上动作未停，十分麻利的就擦完了厨房。
南雪抬头看了一眼沈慎之，不再说话，只是内心各种翻腾。
她没有想到沈慎之一个古人，尤其还是本应最迂腐的书生，居然有如此通透的看法，实在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21世纪，都有很多男子认为家务是女子该干的活。
南雪想着想着，便起了逗弄的心思，“那君子远庖厨怎么说，公子现在做这些活不是有违圣人之言吗？”
“小生读书是为解心中疑惑，是为求一个前程，并不是为了用圣人之言建一个牢笼，将自己困住。”
沈慎之认真回答南雪，
“另外君子远庖厨，从字面上解读是说让君子应该远离厨房这些杂活，但其实不然，圣人说这话的时候，是为了劝诫君王要有仁慈之心。”
看着沈慎之认真的眼神，南雪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些热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月上柳稍之时，一切都收拾完了，沈慎之告辞离开。
偌大的宅院里，瞬时只剩下了南雪一人。
荔香和卫叔仓在吃完饭后便回了卫家，明日就要回府销假了，荔香一个假期总得在自己家住一个晚上吧，所以南雪毫不留情的“赶”走了她。
南雪这边早早的睡下。
沈慎之一回去，差点撞上了出来醒酒的褚宗山。
“你那副雪山红梅图现在可是在那位南雪姑娘手里？”褚宗山将弟子拉到桌椅前坐下，问。
“是……是的。”
沈慎之迟疑了一下说。
“就这么相信她？虽然我不知道太后为何喜欢那幅画，但既然太后喜欢，那你那副图要是献上去，未来定是前途无量。”
“学生当然相信她！”
沈慎之点头，冷哼一声，“前途？用心头所爱换来的前途，那这种前途不要也罢！学生要的前途自会自己去争取，无需媚上得来。”
“好，不错，不愧是老夫教出来的学生，只望你能一直记得这句话。”
褚宗山满意点点头，“你父亲今日来找我了。”
“他来作甚？又是劝我将图交上去？”
沈慎之的脸色越发冷凝。
“他也不易，不过我的学生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强迫，放心，翠微书院再不济，护着你还是没问题的。”
褚宗山拍拍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肩膀。
“多谢老师，慎之定不负厚望！”
沈慎之站起来行了个大礼。
“又来了，最烦你们这种规矩礼仪齐全之人，仿佛衬的老夫是个山野村夫一般。”
褚宗山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袖子一甩就逃走了。
沈慎之知道老师这个性子，有些好笑，但仍然坚持把礼行完，这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