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唔, 是这样吗?”红霸也半懂不懂,不过他的特点之一就是想不明白的东西不会去细想,很快就决定去找自己的母亲说话了。
老实说, 猫教过他很多本能上的东西, 虽然并没有语言上的深入交流,但这也许就是母子之间心相连的默契,我不是很常看到他俩腻乎地黏在一起, 也没怎么见过母子之间的教学小课堂, 但也许这就是耳濡目染出来的效果, 他有的时候连跑动的姿势和跳跃的姿态都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有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的身形问题,我甚至会怀疑自己眼花了, 才会在他身上看到像猫猫一样的影子。
这也就意味着他学会了更好的发力习惯,走路和跑跳的时候也愈发敏捷, 我甚至觉得也许这两只就该待在山林里, 他们可以自己打猎过完丛林之主快活的一生……
不过正因如此, 这孩子打人更痛了。
我当初预感过的想法竟然一语成谶, 在那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体会到了红霸的杀伤力,再过了半年, 别说送饭时会哆嗦了, 仿佛走在这条小路上经过院子旁边都像受刑一般。
啊喂,太夸张了好么。
不过这也同时带来了一个很大的益处, 我在那之后越来越不需要为红霸临时踩点, 规定玩耍范围了。只要他不去人流量比较大的重要区域,在这片几乎无人拜访的建筑群落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没什么人想主动招惹他。要是真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可以的, 不过红霸性子在攻击他人时会变得很烈,最后闹大了完全就是搞出人命的地步,还没有人真敢让院子内的主人真的殒命,毕竟哪怕是无人问津的家伙,也还不至于落到直接会被仆从杀死的结局。
但间接伤害的话通常情况下都弄不死他……
他的防御力和痊愈速度我是有所领会的,那就是所谓的“一切杀不死我的都会令我变得更加强大”,在婴儿时期连从高处摔落都没砸坏,只能说明他真的有天赋,这是基因决定好的事情,和普通的凡人已经拉开一大截的差距了。
就因为这个,我早早地就预知到了后面的情节发展,可以提前站在注定的结局里怜悯地对着不知情的众人表达关怀之情。
不要去挑衅这母子俩,你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虽然觉得这小子好像性格越长越歪了,但在没有彻底走向难以控制的那一步时,我还是觉得要做一点微薄的努力,让他的性格稍微微地走回正轨才行。
……
“臭小子!不要把老鼠弄到家里来!”
我看着这坨东西,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从头到脚都在散发强烈的抗拒:“要玩自己去外面玩!”
“这又不是老鼠,有什么不可以?”那臭小鬼将手上灰毛的团子捏了捏,一戳就发出唧唧叫,然后在他的手上爬来爬去,试图离开这个一直在玩弄自己的手掌。
“没错……这是田鼠……好了你弄完没有!快点给我拿走!”
我先回答完他的问题,然后跳到椅子上开始崩溃大叫,这东西灰不溜秋,但却能动来动去,我又想起了曾经被迫炖老鼠汤的经历,那可真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痛苦……现在只觉得看一眼都要使得眼睛过敏了。
“可是家里没有活的东西,好可惜啊……”红霸又调整了一下手掌心的方向,低落地喃喃:“连只虫子都没有。”
竟然还在动!我觉得他的手和我的眼睛一块脏了个透,持续崩溃中:“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吧!你可以找别的东西做玩伴啊?!”
没错,以猫猫为首,这俩煞气太重了,一般的小虫小动物也不太想进这个家里来。
不过近几个月主要的原因恐怕还在于这个小的,红霸越长越大,祸害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了,除了水里游的,地里爬的,天上飞的也能捉到手里。他有个恶劣的习惯,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要去玩弄一下,就像猫会拨弄爪子下的猎物一样,这也是一样的取乐玩耍的行为,完全没有恶意,单纯的残忍罢了。
究竟是哪里没做好,他才会以这种方式解闷啊?
我知道这只田鼠估计活不长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捉来的,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比较荒凉的别院才可能会撞见这些东西,红霸的手没轻重,那老鼠的后腿已经断了,正在以不正常的姿态在地上拖行。
“练、红、霸。”我缓慢地叫他的全名,成功地看到他神色一僵,原本轻飘飘的笑容彻底消失,我随即低声说道:“给你半刻钟,把它扔了,然后去洗澡,最后把手洗干净。”
他蔫哒哒地走了,我抱臂站着等了他一会,如愿地看到他洗完手走出来。
“洗干净了吗?”
他没精打采地点了一下头。
我又问道:“用皂角了吗?我闻闻。”
他伸出手,我如愿地嗅到了一股花香的气味。洗手这件事不需要我监督,他只要一旦开始清洁,全身上下都会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将该擦的香料和护理品都细致地用上,这一点倒是很主动。
“行吧。”我点了一下头,“原谅你了,再把它们带进来就不是现在这么好说话咯?”
“可是田鼠又不脏……”他有点委屈:“都是你自己说的。”
“可是很难看,我觉得很恶心。你不喜欢的东西我都没有强迫你接受,难道不是么?”
红霸小声道:“但我不喜欢吃萝卜嘛……你还不是硬要我吃。”
“蔬菜必须吃。”他的这一点和猫儿很像,一样地不爱吃蔬果,我不为所动,但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决定换位思考,退了一步:“……不过萝卜我可以下次少做一些。”
他见事情已经变得风平浪静,抬起头小心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很快便变得雀跃起来,“田鼠不可以的话……对了对了!我昨天晚上还撞见了一窝蝙蝠……”
“呵。”
我开始冷笑,“真神奇,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他脸又僵了,眨一眨眼睛变得安静,我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昨天晚上还撞见了一窝蝙蝠……什么意思?是打算把这个也带回来?好有意思的话题,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错?”
红霸开始装傻:“我、我其实说笑的……”
“是——吗——”我阴阳怪气地咀嚼了一遍字眼,还是决定放过蝙蝠的话题,“这里没有动物,蝙蝠只在晚上出没,你半夜出去了?”
红霸头摇得好像波浪鼓:“没有没有没有!白天看到了一窝蝙蝠而已!其他就没了!”
我觉得这句十有八九也存疑,但姑且还是放过了他:“算了,姑且相信你这一次。”
他嘟起了嘴巴,我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晚上要好好睡觉,白天随便你玩。”
这里还是关不住他的,我其实也很清楚这孩子为什么老是想出去的原因,我总是害怕他出事,也害怕他惹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都希望他能低调一些,一路都在管东管西,他觉得不自由也是正常的。我虽然总是想别管那么多,不过他作风太自由,我总是忍不住要拘束他一些。
算了……他应该也知道哪里不能去,晚上人不多,要去也没什么。
只不过这样的话就没法好好睡觉了……
我又补充道:“但是你得保证自己睡饱才行,晚上才是长高的关键时刻,要是睡得少了……”我怜悯地爱抚他的一头红毛:“会变成矮子。”
惊雷霹雳!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
“长大之后还会秃顶哦。”我继续这手上的爱抚,然后稍微用了点力气,往外一揪!
“这个力道的话,一松手就会全部被扯下来……”
红霸胆战心惊地盯着我的动作,我顿了一会继续道,“然后你就会被人叫做……”
“……”
“秃子。”
我将手松开了,他立刻痛苦地闭上眼,不想面对那个可能的现实世界。我把手掌摊开放在他的眼前摇了摇:“头发没掉啦,毛囊还是健康牢固的。”
红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吓死我了!不要再这样对我啦!”
他嗔怪起来也很像撒娇呢……
这样想着,我将他抱起来回了房间。虽然之前他玩了老鼠,不过现在已经洗干净了,我倒是心中没有留下什么芥蒂和阴影,把他塞回了床上。
“行了,休息吧。”
我拍了拍枕头,然后看着他说道:“你啊……现在被人害怕着呢。”
“又怎么样呢?”红霸转过来挨着我,脸颊的肉被枕头挤扁了形状,他百无聊赖地回道:“无所谓,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你这样交不到朋友……嗯、嘛……反正这里也不大可能有同龄小孩,算了。”
我说到一半,自己改了口,中断了这个话题,看着头顶的窗帘:“你妈去哪里了?”
“母亲出去了吧?不过走不远,应该就在附近转转。”红霸也学着我的动作正躺了回去,盯着同一块床帘发呆:“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我觉得他和猫儿真的很像,但不知为何,明明有共同语言,相处也不见有什么不融洽的地方,却很难见到那种甜蜜温馨的亲近感。如果说猫儿一个人性格比较安静也就罢了,红霸是个活泼娇俏的小话痨,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应当出现的才对。
他称呼我是叫妈妈(ママ),叫猫儿是叫母亲(母さん),偶尔也会直接用妈咪(はは)称呼我們两个人,我觉得他嘴巴其实挺甜,一开始刚学说话的时候还尚且搞不清这些的差别,但他觉得自己会因此混淆,所以一定要将称呼分开,这样才不会每次都分不清。虽然我是无所谓啦……
旁边鼾声已经细细地响了起来,我像身侧望了一眼,红霸已经闭紧了眼睛,微张着嘴,俨然睡熟了的模样。
困成这样,果然是睡眠不足。
看来昨天晚上真的玩了很久啊……我端详着他的睡颜这样想到。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完全没有印象,我应该也没睡得那么熟吧?猫儿应该能被惊醒,为什么她没叫醒我?
虽然这样问,但我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答案,她本来就懒得管这种事情……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刚还在想她,猫儿已经进了房间。她从外面散步回来了,我看了一眼她的衣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手上也没有可疑的痕迹,稍微挪了挪身子,让开一个床位,让她钻了进来。
幸好红霸年纪还小,不然两个成年女性的身形加起来也算大的了,估计床上再也没办法容纳第三个成年人。
我这样想着,然后被猫儿的手贴到了肚子,好像是一个冰块落进了被窝里。
“……嘶,好冷。”
她刚刚从外面转回来,夜晚的冷风是很凉的,现在已经快要入秋了,偏偏她的睡衣也很单薄,正常人要是这个状态出去逛一圈铁定吃不消,但是猫儿看上去适应良好,只不过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冻得冰凉。我哆嗦了一阵,将她的手揽进胸脯,猫猫看着我没有动,随便的怎么摆弄她,。两人彼此就这样贴了一会儿,她的温度很快就回归了正常。
不过左边贴着猫猫,右边又被红霸挤着,两人很快都恢复成了像暖炉一样的体温,整个被窝热烘烘的。
这么暖和,我就想睡觉了。
高床软枕,鼻边不住地传来红霸身上的香气,他清洁得很仔细,所以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很舒服的香氛味,和那粗暴又直白的作风截然不同。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得如此精细耶……又爱打扮又爱漂亮……
这么想着,我已经感受到了脑袋的昏沉,眼皮越来越重,在这令人舒适的温度下睡熟了。
清晨起来后,红霸已经先我一步洗完了脸,捏着自己的发梢发呆,我把嘴上的泡沫擦掉了,走到他身边来,“怎么了?头发掉了?”
他刚被我恐吓过秃顶的未来,我不太能搞懂为什么一个再过两个季节快要五岁的小鬼会如此爱美,不妨碍我在一边冷眼说风凉话。
红霸手一抖,惊恐地看着手上的红发,我见他这个样子觉得很好笑,“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秃啦!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你的毛囊现在健康得不得了哦。”
“嗯……”他好像并没有被我安慰到,而是将重点放在了谜一般的其他地方:“现在?”
“哈?”
我思索了一下他到底想什么,忍不住咋舌:“杞憂!”
“什么意思?”
他歪了一下头。
“说的就是你专门关心些没意义的事,担忧不必要的未来。”我和他举了典故:“以前有个在杞之国居住的人,成天到晚担心天会不会塌下来。”
“啊、”红霸再一次瞄准了神奇的关注点:“天会塌下来?”
“……”
我也无语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会啊。太阳还会死去呢。”
“嗯?!嗯?嗯?!”他简直惊讶到不行,连续发出了三个惊愕的音节,甚至一下子站了起来:“太阳会死吗?!”
我觉得他的成长过程中获得的天文知识还不够,慢慢和他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就是因为太阳而生,太阳如果不在,不要说天空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会存在吧。”
“诶呀,这个——这、真糟糕呀……”
我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样子难得地又可爱又好笑,“太阳是靠燃烧自己而发光的,这一切热度和亮光全部都是它燃烧自己的火焰带来的余温,但太阳核心的燃料又不可再补充,一切都是有限的。如果知道它还能有多少燃料可用,再算一下它的燃烧速度,太阳……”
我看着他屏住呼吸的紧张模样,觉得该死得好玩:“还有五十亿年后会死,人类灭绝,全部毁灭了啦。”
“五十亿年是多久?!”
红霸大叫起来:“不行!我不允许!”
这个思考回路也很神奇……莫非他还想将灭绝的进程停止吗……
我手一挥:“你这个一点都不好好学算数的小鬼!一万是多少的概念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自己想如果有一千万本书,每页有五百页,那就是五十亿张纸了!等你死掉了、你的孩子死掉了、孩子的孩子都化成灰了、骨头成了化石都看不到那一天!”
他的紧张感丝毫没减,突然又抬起头来:“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计算机啦。”我怎么能做到这一步……
“唔。”
“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才不可能只待在这里呢……”我嘟囔道:“你就是杞之国的国民,完全就在操心些没必要的事。今天晚上不准出去玩,给你多上两节数学课。”
“我才没有出去玩呢……”他现在依旧记得掩盖这个事实,剩下的话渐渐消失了。
“总而言之,你就别现在就操心秃顶的事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和善:“至少我可以保证,在你三十岁之前,绝对不会变成秃子的。”
“欸……”
“你的毛囊还能至少□□三十年啦!”
我在他不可思议的视线中大笑着走回了房间,觉得和他玩闹的时候真是格外地开心,可能是他的反应很给力,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震惊”的贴图表情包,总想让人忍不住去看他更多的神色。
不过古代人也未必能活这么久……
据我的记忆来看,在这种生活环境和负担压力下,普遍上来说能活五六十年都算高寿了,毕竟医疗水平也不太行,现代医学能轻松治愈的普通疾病在这个年代丝毫没有办法处理,很多人并不是老死的,而是活生生病死的。
人与人的离别迟早会发生,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我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一个问题。
在我获得不死之身之后,又被小羊羔君的血浇灌过,那么,我现在的身体严格意义上来说,还能算是人类吗?
时过境迁之后,我是否还会向他们那样老去、亦或是一道迎来死亡?
这个问题可能要再过二三十年再去思考吧……
我摇摇脑袋,拿着桌上的梳子,回到了红霸的身边。
“坐下吧,我给你扎辫子。”
“那你轻一点……”
那孩子露出了楚楚欲泣的眼眸,琉璃似的瞳孔里淬着一汪晶莹的融化的宝石,颜色鲜艳,色泽浓烈。
“给你弄个漂漂亮亮的发型哦。”
我轻笑了一声,掐了一把他嫩滑的脸颊:“因为,我们家的孩子很漂亮嘛。”
“这是自然。”他又高兴了起来,眼底漫涨起浓厚的笑意,自鸣得意地弯起了嘴角:“我是最美丽的。”
“……怎么这么爱臭美。”
我将他的发丝梳顺,编出了两缕细辫子,然后盘进了脑后,一部分披散下来,就像是红色的波浪。
这个发色我实在是很喜欢,又充满了生机,又满溢着一种粉嫩的光泽,看上去想要即将燃烧,可是又因为这点粉嫩,所以并不灼人。这孩子的五官很秀气,同时皮肤也是与母亲一脉相承的白皙,红色的发色显得他的脸更加精巧了。
将他打扮完毕花了我一些时间,我现在才开始整理猫猫的头发,她和红霸的需求不一样,那孩子希望的是漂亮,猫猫只想要自己的头发不碍事,所以我需要将它们全部盘好,让它们不会落到脖子上,也不会散着遮挡视线,刘海和鬓角也不能留,露出一张完整素净的全部脸盘。
真的,幸好她长得好看,不然这完全就是死亡造型……
这样想着,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有些诧异地向外面看去,现在还是大清早,并没有到送午饭的时间,来的人不知究竟是谁。
“练红霸?”
难得听到有外人念到那孩子的名字,虽然并不是正式的称呼……
我捏着梳子有些紧张,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而他的身后也跟着一位十一岁左右的孩子。他们的视线在院内扫视了一圈,在我身上不过轻轻停顿了不下半秒钟,很快就如同见到一块石头、或是路边的杂草一样略过了,目标很明确地锁定了在一边端详自己发型的红霸。
而他们的头发却与那孩子是一样的,浓烈又不会刺目的艳红色。
我好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红霸的脸上充满了错愕,他现在已经长大到能够理解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地步了,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和他们之间隐约的联系。
他曾经问过一次自己是否有其他家人,但在我这里并没有答案,自此之后就没有再问过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对那些从未露面的家人抱有怎样的想法。
但他很快就将惊讶表情用狰狞代替,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慢镜头,我明明已经有了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但还是来不及阻拦,在呼啸的风声中,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他的名字,那孩子提起了料理用的刀具,满面警惕和愤怒地冲了上去。
“从我这里出去、从我这里出去!你们这些…像你们这种人!”
我感觉事情要大条了,站在门口的少年直直地抬起了头,依旧稚嫩的脸上显出一种了然的平静,不躲也不避,直到背后的那孩子紧张地拉住了少年的衣袖,大喊道:“——哥!”
但依旧是来不及了,红霸甚至已经情绪激动得眼角发红,柔韧的血肉被他直接砍开,血液一下子喷洒在这三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