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体虚？
儿子回来了？周跃进还以为大清早看花了眼，但车是儿子的，车牌也是？
周矿息从车上下来，喊一声：“爸。”
“哎！”前两天刚把儿子给卖了，这会看着真儿子，周跃进有些不自然，看人进屋搬把木椅子到院前坐着，问：“什么时候回屋的？也不打个电话，敲敲门！”
“刚回。”周矿息道。
“刚回你就回屋睡觉，开车也累了，搁这坐着当守门神？”做着扩胸运动，看着儿子眯着眼像是八十岁老太的坐姿，周跃进操着普通话道。
“您就我一个儿子？”周矿息道。
“啥？啥意思？”周跃进道：“我还能有别的儿子？我一个人怎么生别的儿子？你妈给你生别的妹妹了？”
这就不好办了，良久看着以前的学校，周矿息道：“要不然你再生个？”
“你讲句话费好大力？怎么了？体虚？杀只鸭子给你补补？”自家虽然没养鸭子但是可以买，周跃进凑近儿子道：“没看着瘦啊，咋虚了？回来几天？跟我去山里转转？你爹我还能挑起两桶水和一担石头！”
周跃进不是个话唠，但儿子不说话，只能自己多说两句。
现年58岁的周跃进是一个采矿农村企业家，独居老房子，独院，有一位成功企业家前妻，和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儿子--30了未婚，不长进！
“回来几天，有什么事你说！”周矿息道。老父亲看着精神极佳，头发不白，体型适中，没有愁纹闷脸，还能挑起两桶水和一担石，应该是能受得住打击的。
与鹏城不同，湘南农村的9月中旬今年已经不太热，清早还有些凉。
“你能不能加个衣服？”周跃进道：“我看你这么虚觉得你冷，吃早餐没？要老父亲和你讲普通话？”
进屋下两碗面条端到院子，周跃进道：“吃了我的面，我就好和你说话了！”
周矿息接过吃，吃着道：“这个学校看着没什么变化。”
“学校要有什么变化？你还关心学校有什么变化？”周跃进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去相个亲？你老爸我给你找了个好女娃，就是见一面。隔壁家老二又添了一个崽！”
那大眼睛圆溜溜的，倒和这娃小时候长得像，就是不是正经媳妇生的！
“不相亲，给你一个孙子行不行？”吃完了面条，周矿息道：“煎鸡蛋都没有一个，只能去国外给你领养一个或者捐精试管一个？”
“你以为养猫养狗，自己养吧！”周跃进道：“给我一个？我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有儿子和没儿子没区别，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孙子干什么？我还不如随便！你回来为的啥？为的气我？反正我已经答应了！我这么大年纪要你做一件孝顺事，你做不做？”
儿子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虽然也从来没有可爱过就是了！
周矿息去洗了自己的碗，继续回到椅子坐着。
坐在椅子上的人望着远方的学校没说话，倒是周跃进回神问：“你睡了？你回来，和你那妈岗（讲）了没有？”
虽然早些年离了婚，但是因为分居感情不和，互相没有再婚没有再育，孩他妈还是孩子他妈，只是不合适再喊“敏敏”或“老婆”。
“我妈的事，跟你有事？”心情不太好，语气也不太好，周矿息无中生“有人”：“她都要结婚了，你等着喝喜酒！”
周跃进愣半分钟，看着儿子说：“她要是请我，我就去！我给她送嫁妆，虽然她也不需要我的嫁妆。你又叫她妈了？”
“我这些年没少让你操心？你哪里答应的人？”周矿息道：“说说看，说不定我就去！”
周跃进站起来给儿子上下前后打量几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但人是出什么毛病？年纪轻轻无欲无求的？
“你看学校能看出什么花？就是要你露个面，人女娃也是家里的宝贝，你这副样子我让你去相亲？”停顿一会，周跃进道：“你说你不想相亲，不想结婚，准备单身丁克，住养老院！”
儿子从小不省心：该念书的时候不念书，工作的时候不找正经事，没有对象，不结婚。
“怪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妈都忙！”周跃进说完回到屋内，背都佝偻了一分。
“儿子读书的时候，我还想他早恋老师请我去学校怎么说，谁知黄昏恋他都不想谈。”周跃进在屋内给新交的朋友发微信消息：“他回来了，但是不想去相亲！（照片）模样还是长得俊。”
女儿也正好周末过来了，老林给拍张女儿的侧背面发送过去，按住语音道：“也不谈，在帮我干活，我已经回羊城了！”
两人参加别人的孙子周岁宴，坐在同一桌看着白嫩可爱的小婴儿，互相聊起儿女，言谈间相见恨晚，给两个儿女约了“高颜值相亲”。
“我还是觉得我们有得缘分，我再试试！没见面不言败！”周跃进按字发送：“侄女什么时候回常阳？还是在鹏城相亲？”
“她国庆后要回常阳一趟，给她妈妈庆生。的确见一面合不合适才知道。”林又安按字发送：“到时候约！我女儿见面还是愿意的应该。”
“好的，老林。（ok．）”周跃进回复完，走到前院道：“我答应了，就见一面，不会有人缠着你！”
“见一面，有人看上我的脸了怎么办？”周矿息认真问。
“就你有脸？你省省吧！你会因为自己有的东西看上别人！”周跃进道：“我进山交代下，今天自己煮饭！我晚上回来！”
50多岁马上六十的人开着摩托车呼啦走了，椅子上的人却是一直坐到天黑。
白天在椅子上睡过了，夜晚睡不着怎么办，周矿息决定出去走走。以前的石头路现在宽阔的水泥路，目的地还是不变，只是房子也破败了，桃林也只剩下小半，井也废了，人，会回来吗？
同一时刻，有人在常阳县城道路上散步，常阳县城每年有些变化，但没有大的变化，学校还矗立在老位置。
“老板，来一个烤红薯。”何志健道。
“好呢！也是以前二中的学生吧？看你有些眼熟！”老板笑呵呵道：“称好了6块钱，学校常来！”
“谢谢！”何志健给了零钱拿红薯去和老学校门卫聊天。
“你总来给我烟？今年还是一个人？”门卫道：“我都要忘记你上学时和你走一起的长什么样了！不去试试结婚了？”
摇摇头，何志健道：“没有！大概没有人想到我会这么懦弱吧！”
门卫不是很理解，这才貌和家庭条件去追求什么女人追求不得，但不是自己该管的，吸两口上好的烟道：“每年就等着你的烟来续命，看在烟的份上祝你今年有个好结果？！”
“好呢！”何志健笑道：“那我带来学校，您给我开门！”
“行！”门卫答应！
吃了红薯，何志健不去拜访班主任了，聊两句就撤。
“这是谁家的？看着和隔壁烟草局的有些像？”相貌气度俱佳的人走了，卖红薯杂货的老板寒暄问。
门卫笑而不语，摇摇头道：“你说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我舅舅说要给我找相亲，你遇到这样是怎么推掉的？”犹豫很久，何志健把按字的消息点发送。
“长得丑活得久，不知道啊，目前还没这样的困扰。装一装？”
“今年过年回常阳吗？我今年在。”何志健按字发送：“装？怎么装？”
“就觉得别人会讨厌的？我们都30了是逃不过了，想想应对方法是应该的，把你的成功方法推荐给我？”
“我的成功方法你不适用。等你过年回来聚。给你一个小惊喜？”犹豫再三，何志健点发送。
“好吧！我会回去的应该。”
何志健笑一会，发送：“等你聚。”
如果面对面交流，也能这么流畅顺利就好了！离过年也不久了。
过年还有近五个月，国庆很快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来到了十月国庆节。
看着手机里热热闹闹的国庆阅兵，再看和昨天前天、回来的每一天都坐在院子没神的儿子，周跃进道：“你瘦了？还黑了？”
“不俊了吗？”周矿息问。
“俊还是俊的，毕竟我和你妈都不丑。”周跃进道：“但这手机里每个阅兵的都俊，你光有张脸没有个活人气有什么用？”
“不然隔壁家的孩子，你偷过来一个？”周矿息问。
“你晚上出去了？去哪了？”周跃进道：“白天不睡，晚上不睡，你修仙什么时候飞升？”
“不养孩子，你养条狗。”周矿息说完闭上眼。
儿子绝对不对劲，老周稳住道：“你养的我才要，你看你爹像抢娃娃的人吗？隔壁的新孙子不是正经媳妇生的，这年头不结婚也能生。”
周矿息像是要睡过去了，没有反应。
“手机给我！”儿子这样子不配合，不来点硬的不行了。周跃进道：“手机号码早发过来了，我给你加上。”
为了耳根清净，周矿息摸出一个手机，又看向学校。
“你这样六根清静，要出家？”周跃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要说说话：“人给你加上了，你几时走？在家呆好久？我当初怎么不生个女娃。”
周矿息接回前任自己的手机，道：“暂时不会走。”呆在这里内心平静一点。
“你也用别国佬的手机，这两年他国车被打砸，你这个手机还是换了好。”说完了，周跃进搬条凳子坐儿子旁边，等到要煮饭的时候去煮饭。
人走了，周矿息睁开眼：两个老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能做什么事呢？
“他每天这样坐，要不是我亲儿子，我都想给他灌符水。隔壁八十多的大娘都没这么能坐！”儿子不对劲天天日出而坐，日落没影子，周跃进陪着坐几天，无聊之下已经通过手机交流和新朋友关系良好。
“你这么实诚，是还想结亲家吗？”老林发送。
“不拖累侄女了，但还是见一面，他以前没有这毛病，不抽烟，也没谈过对象，脸是能生个模样好的外甥的！”周跃进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