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当局者迷
“没什么事，咱们这两天就回去吧？”沈朝雨说。
虽然这样决定廖爸爸会失望，可她不想廖渭城因为她停留在他不想呆的地方。
“咱们一会儿就走。”廖渭城说罢起身去院子里了。
沈朝雨隔着落地窗看到他在和许姨说话。
人的肢体动作能很明显的表示出说话者与谈话人的关系亲密程度，廖渭城站在距离许姨三米远的位置，双手微插于裤兜，站的笔直且正式，许姨微仰着头，和颜悦色，但听他说了什么之后，脸上的情绪冷了冷，不知为何，她看了沈朝雨这边一眼。
这一眼，吓的沈朝雨赶紧收回视线。
总觉得，许姨是在怪她，将廖渭城带走了。
在路上，沈朝雨还在惦记廖爸爸说的晚饭，总觉得他会很失望。
此番不算远行的出行，无意剖开了并不少内心的秘密，不过沈朝雨觉得庆幸，至少在被发现过去种种难以言喻的隐私时，她和廖渭城都是淡然且冷静的。
一路考虑，沈朝雨还是决定不问沈妈那个翟月康到底是谁，上一辈的恩怨，过去就过去吧。
廖渭城回来之后就约了人谈战队的事，沈朝雨一早去菜场买了菜回来，正在准备时就听有人敲门，快递员。
三只大箱子，沈朝雨替廖渭城签了名，将很沉重的箱子拖进屋之后，它们几乎将玄关的门廊占满了。
午饭时，廖渭城打来了电话，问快递收到没，还说他可能来不及回来吃饭了，让沈朝雨帮他把快递拆了。
其中一个快递箱子里面是一堆衣服，看起来都又棉又厚，男女冲锋服各样两件，还有加绒的登山裤，以及里面有非常厚毛的登山靴。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这些根本穿不了，就算是冬天最冷的一段时间，江南温润的气候也不需要穿这么厚。
另外两个箱子里零碎物品比较多，水壶，指南针，帐篷，绳索，通讯器，攀岩爪，还有各类高能量压缩食物……
要不是发货单上廖渭城的名字写的很清楚，沈朝雨会以为快递员送错地址了。
里面有张发货单，沈朝雨瞟了一眼，只觉得好贵，光是那个指南针就两千多块钱。
实在忍不住，她给廖渭城打了电话，他在吃饭，听起来情绪不错。
“廖渭城……我怎么觉得这快递送错了？”看着堆在地上的那些东西，沈朝雨说：“你基本都宅在家，这些全都是户外用品。”
“没错，你不是想去北极么，这些都用的到。”廖渭城说的特别淡定。
沈朝雨一脸懵，以为自己听错了，幽幽的问他：“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他还真要去北极？别闹了……这世界上哪有人说要去北极就直接去了的？
“没啊，我不是已经付诸行动了么？”廖渭城轻笑一声：“我这边有事，我一会就回去，先挂了。”
沈朝雨看着那一地的东西发呆。
四点多廖渭城回来了，要踮着脚尖绕开这些东西，沈朝雨坐在沙发上无奈的看着他，他笑的有点狡猾。
“怎么样，开不开心，喜不喜欢，其实还有个特别好看的北极熊伪装服，但是没有货了，如果能买到的话，你就能把自己裹成个白毛熊在雪地里滚滚。”
廖渭城说着翻了翻那些东西，将通讯器拿出来，坐在沙发上摆弄，弄出声响之后给了沈朝雨一个。
“喂喂，呼叫沈朝雨，呼叫沈朝雨。”
廖渭城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亮亮的对着通讯对讲机说话，递给沈朝雨的那只确实响起了他的声音，不是特别失真。
“嗯，音效不错，扛低温的，据说这个季节圣诞村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四十度，设备一定要好。”
廖渭城一脸正经的望着沈朝雨，她满脸无奈。
“我要带你去找圣诞老人。”廖渭城又去那一堆东西里掏出来两条围巾，一红一绿，圣诞风格的，挂在沈朝雨和他脖子上一人一条。
沈朝雨记得，今天将近三十度来着。
“怎么，开不开心？”廖渭城笑着问，沈朝雨点点头，假笑了一下说：“开心。”
“意不意外？”他又问，这次沈朝雨特别真诚的点头说：“意外。”
廖渭城啪的打了个响指说：“那我就让他们出旅行计划了，咱们两个人用不了二十万就能玩好。”
听着这个数字，沈朝雨浑身肉都疼。
突然想起费昀一还有亡灵的话，建立新战队需要大量的资金，廖渭城确实有钱，可这钱用于承担几个人的生活是没问题的，但若是建立战队……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刻沈朝雨总是会如此冷静，明明是一件值得浪漫且惊喜的事。
可她偏偏特别冷静。
“廖渭城，咱们能将这些退了么？”
沈朝雨知道，这盆冷水就算再不情愿，也泼下去了。
这可能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了，在小女生喜欢做公主梦的时候，男孩子们觉得她们幼稚冒傻气，可当女人成熟起来之后，发现那些曾经看着小大人一样的男孩子，每个人其实都有一颗幼稚的心。
他们会买让女人想不通的东西，花让女人想不通的钱，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像男人不理解为什么女人要花那么多钱买颜色明明相同的口红一样，女人也不会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将钱花在这些用了一次可能就再也不会用的东西上。
“为什么要退了？”廖渭城问，沈朝雨严肃的看着他说：“因为这些东西对生活并没有任何帮助，不是我们一定需要的。”
廖渭城将指南针捏在手里，许久都没有说话，沈朝雨都不知道该怎样打破这样气氛的时候，他突然笑起来说：“好，那我明天就退了。”
其实沈朝雨有些后悔，说这样的话，总是煞风景。
回家，沈妈的行李已经全部放在门口了。
“我要走了。”沈妈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穿着外出的衣服。
沈朝雨沉默的望着她，她依旧浓妆艳抹，衣服花花绿绿的让人不舒服。
沈朝雨是想问她一句去哪儿的，可又想到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么？沈妈走了她就清净了。
反正她一直都是个停不下来的人，到处走惯了，无牵无挂，所以走了，就走了。
“我的手机号短时间应该不会变，如果变了我会告诉你的。”
沈妈拎包走到沈朝雨身边，将包放下来，和她面对面。
沈朝雨不由得想到那张照片上的沈妈，其实神情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带着三分疏离两份冷漠，另外五分是隐藏着的温柔。
沈朝雨总觉得沈妈是想拥抱的，但两个人又明明都惧怕拥抱带来的尴尬，最终沈妈重新拿起包，打开门越过沈朝雨，走了。
进电梯后，沈妈探出头说：“你照顾好自己。”
之前每一次沈妈走，母女间告别的方式都不同。
沈朝雨还小的时候，沈妈都是趁着她睡着走掉的，没有道别。
到了懂事，但凡是沈妈要走，俩人一定会大吵一架。
这般嘱咐，沈朝雨还是第一次听到。
电梯门关了，沈朝雨泪流满面。
这天下没有不恋母亲的孩子，可沈朝雨对父母的依恋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他们无情的斩断了，导致她明明惧怕分离，但面对分离，却从来都不懂得挽留。
一夜都没怎么睡，起来去卫生间，看着已经整理的很干净的卧室，还有再也不摆着一堆乱七八糟护肤品的洗手台，沈朝雨才清醒的知道，这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晨起去买早餐，给廖渭城送去时发现他也不见了，昨天那一大堆装备也都没了踪影。
莫大的空落感。
忐忑到公司，总监最后一天上班，说好晚上下班后一起去聚餐吃饭。
这样的聚会拒绝不了，沈朝雨给廖渭城发了微信，他一直没回，直到中午吃饭时才有反应。
“晚饭我自己解决，你安心去玩。”
其实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可沈朝雨完全被负面情绪包围了。
李青和往常不同，迟到了，关键她进来时垂头丧气，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眼睛也红红肿肿的。
“嗨。”沈朝雨对她打了个招呼，她吓了一跳，赶紧抬手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
“谁欺负你了？”沈朝雨问。
她这反应绝对不是没睡好，是哭了很久。
“没……谁能欺负我啊。”李青说着坐下来，好像生怕聊天，赶紧带上了耳机，恨不得将头扎进屏幕里。
人生就是这样，悲欢离合的，总有一瞬间像是陆续得到了所有，但又有那么一段日子，不管人还是事，都像是说好了一样的弃你而去。
提前下班，分批坐车去餐厅，沈朝雨将要逃走的李青堵住了。
“我……不该堵你的，但你这样子，我挺担心。”沈朝雨有点语无伦次，李青许是懂，这不像沈朝雨习惯说的话，忍了几忍，李青突然抱住沈朝雨，闷闷的哭了。
“怎么回事？”
李青不说，只是用力摇头。
吃饭时，李青像是没了魂儿一样，低着头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别人喝酒开心的聊天，只有她和沈朝雨这边闷着。
“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别多喝酒，一会儿早点回家。”总监不让别人劝李青酒，倒是她自己，突然就想不通了，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别这样喝，胃会受不了的。”沈朝雨拉着李青的手，她撇撇嘴，豆大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掉出来。
“小雨，我喜欢亡灵。”李青突然趴沈朝雨肩膀上哭了，哭的很是委屈。
沈朝雨被她这句话吓愣了，她是个电竞迷妹，所以分不清楚她的喜欢到底是哪种类型。
“喜欢挺好啊，不是正好能照顾他，算是满足心愿了？”沈朝雨试探着问了一句，李青用力摇头说：“不是，我说的喜欢，是女人喜欢男人的喜欢。”
沈朝雨说不出话来了。
若是没有刘柳，她会支持李青喜欢亡灵的，但就像亡灵傻撞在刘柳身上一样，李青如果傻撞在亡灵身上，得到的结局，就是伤心。
“可他有喜欢的人，柳色新，柳大……我……”
李青说不下去，又哇哇的哭了，哭的特别绝望，就好像对自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被打击的够呛。
“其实，喜欢这种事儿吧，就是近者情迷，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淡了，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去见亡灵的。”
沈朝雨叹了口气，李青一脸醉相，眼神却很坚定的说：“不，我要谢谢你，不然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我梦想中的大神。”
她说罢又捂着眼睛哭了，像个小孩子：“真的丢人啊，柳大直接碾压我，她一去，亡灵就像是被阳光普照了一样，一直都阴着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放晴，她什么都没说，我就被赶出去了。”
果然，亡灵这混账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