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替换
那之后，沈朝雨整整一周没有再去上课，沈妈陪她回寝室之后安慰她，让她以后待人处事都要随和一些，那些打人的人没素质，自己不能也没有素质。
“你赶紧走，再也不要来了。”沈朝雨思来想去就只说出这一句，她真的不想再看见她妈。
她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端庄温和的形象，才不会去和人家撕的。
其实沈朝雨所求不多，她从没想过母亲会为了她去打那个女孩儿一巴掌，至少能站在所有人面前强势的说一句，我的女儿是有人疼爱有人管的，你们谁也不许再欺负她。
这句话，直到沈朝雨割碎了手腕上的血管，都没等到。
只是，宿管阿姨那天神奇的额外查宿，查了沈朝雨她们寝室。
看到泡在温水盆里的手，冒出的血水已经浸入了水泥地板，阿姨的叫声响彻整个楼道，将已经神志恍惚的沈朝雨吓醒了。
之后，沈朝雨被学校开除了，可笑的是，她是在学校出的事，却没有人追究学校的责任，校长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沈朝雨的父亲不会去纠结这件事，她的母亲更不会。
像电视剧里女主说过的：“就是个便利贴，好撕不粘手，谁不想要都可以不要，谁不在乎都可以不在乎。”
从那之后，沈朝雨就算是换了学校，也不再和任何人接触了。
记忆的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很难关起来，沈朝雨一个人冰凉的坐着，任由眼泪铺了一脸。
记得很清楚，出事之后，她在医院接受调查时，宿管阿姨很肯定的对校长说：“她是真的要死，不然不会将伤口泡在温水里。”
宿管阿姨声音在抖，一个外人，都会因为这件事抖。
而沈朝雨的父亲和母亲，同时站在病房里，就像一幅强扭着不和谐的画，让人分分钟想撕碎。
两个人的表情，一个阴冷的像三九天，一个病弱的像林黛玉。
在外人面前，终于绷不住的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沈朝雨眼睁睁看着父亲动手给了母亲一个耳光，责怨她的无能，而她瞪向他的目光，虽然没什么战力，居然逼退了他。
那后来，沈朝雨就被接去了奶奶家，和她一起居住的，还有离婚了的姑姑。
从那时候开始，沈朝雨再无安全感，就算她们对她不错，她依旧觉得寄人篱下。
高中毕业前的生活，逼仄的让人恶心。
伤痕在，不管手腕还是心头，都抹不去。
卧室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沈妈的一大堆护肤品掉地上了，沈朝雨沉默的坐起来，将衣服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抽了两张纸巾摁住眼睛，眼泪泡透了它们，就算她不用力它们也黏在了脸上。
倒下来，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沈朝雨脱力的看向它，廖渭城，就像是被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她突然就活了。
都快十二点了，他居然又打过来？关键是她现在鼻涕横流，说话一定是有鼻音的。
用纸狂擤了一阵，沈朝雨赶忙接了电话，他声音先一步传来：“对不起啊，我刚睡着了。”
沈朝雨不自觉的笑了，虽然现在是晚上，他慵懒还带着点傲娇的声音还是像一束强光，将她心内的潮湿和阴暗一扫而尽。
“没事，睡着了就好好睡，怎么又醒了？”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不得不说，廖渭城直觉敏锐。
“我刚去打扫你的房间，灰尘太多，鼻炎犯了。”沈朝雨只能撒谎。
“房间总是还要脏的，只要睡觉的地方干净不就好了？”廖渭城笑笑，显然相信了沈朝雨的说辞，沈朝雨被逗的笑，回他：“你不是说干净的房间空气都感觉不一样？”
“那是因为有你。”廖渭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沈朝雨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能量太强。
接着他就笑起来，声音低沉的通过听筒传来，沈朝雨微咬着下嘴唇，控制不住的咧嘴傻笑，脸上的皮肤虽然被眼泪蛰的疼，但好像也无所谓了。
“明天开始要正式比赛了，可以看直播的。”廖渭城说着打了个哈欠：“你会不会看？”
“我看了你会不会紧张？”
“不会，我会特别努力的，打爆他们。”
沈朝雨想到以前廖渭城对她说“跟好我，打死他”时的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像个任性的小孩子，却说的真切可靠。
“好，我看，我给你加油。”
“好，那现在都睡觉吧。”
收线之后，沈朝雨呆坐着笑了好久，本以为今天晚上会难过的没法睡了，却因为这一通并没有什么聊天内容的电话，她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冀。
她甚至开始期盼明天，希望能尽早看到廖渭城参加比赛时的样子。
原计划做完所有工作就提前下班，找家咖啡馆直接用流量看比赛，毕竟回家就会影响心情。
但沈朝雨没想到，老大突然发了一封邮件给她，大致内容怎么说呢，有点糟心，还有点让她看不懂。
老大让沈朝雨将手里的工作再移交一部分给新来的实习生，这本不是什么好征兆，沈朝雨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被顶替了，但他又给了沈朝雨另一项新任务。
内容部对话渲染的工作太过繁重，一个渲染师生孩子去了，他们自己的人实在做不完，需要从别的组借调两个人去。
“对话渲染是做什么的？”沈朝雨不太懂，问身边的庄玲玲，她凝眉看着我说：“让你去？”
沈朝雨点点头，庄玲玲欲言又止，明显是将什么话咽回去了，只是平淡的说：“就是有点累，不过凭你的能力还是完全能做的。”
庄玲玲说罢就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儿了，比平日里坐的距离沈朝雨稍微远了一点。
沈朝雨也算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在职场时间不短了，虽然庄玲玲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沈朝雨能感觉到，庄玲玲知道上面人对她什么态度了。
她们不是见风使舵的特别明显的人，可当情况已经很明朗时，选不对立场就是傻子。
沈朝雨直接去了老大办公室，不管他现在让她做什么，她都需要请个假。
拓磊也在，俩人面前摆着刚送来的外卖，沈朝雨本打算直接退出来，老大却叫住了她：“小沈，过来一起吃吧。”
“不了，我有点急事儿，想和您请个假。”
“内容部那边现在就需要你过去。”老大放下手里的筷子，拓磊却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拆面前各种盒子的盖。
“对不起，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沈朝雨话音未落，拓磊浅笑着对老大说：“给她算事假不就好了。”
老大无奈的点点头。
沈朝雨得了大赦一样的赶紧往外跑，心里其实是有些感激拓磊的，因为他能在这样的时候帮着说话。
当然，这是沈朝雨没看到工资单时，后来她知道了才明白，公司的事假真不能乱请。
到了附近咖啡店，时间正好，沈朝雨连好直播，网速不好，卡顿的厉害，但比赛现场的气氛很好，观众比沈朝雨想的要多，虽然摄像机只是带过一下，还是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大部分时间镜头聚焦在对战双方的座位上，目前都还空着。
距离比赛没有多长时间了，直播间里的主播有些不太理解的说：“看样子是真的临时换人了，也不知道polar这一次又是怎么想的，居然在比赛前突然换下了浥轻尘……”
听主持人的语气，是刚才就已经有了这个兆头，现在坐实了。
沈朝雨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的看着屏幕。
确实，在polar战队这边最中间的位置上浥轻尘的铭牌被更换了。
此时战队队员已经登场，沈朝雨看到了亡灵，polar的人都穿着纯蓝色队服，所有人表情都很淡然，她用力在为数不多的镜头里看着亡灵，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只是不停和队友沟通着，做大赛前的准备。
廖渭城真的没有上台。
他发生什么事了？
沈朝雨情绪有些失控，拨了廖渭城的手机，一直通着，却没有人接。
心就像是被人从万丈悬崖之上扔了下去，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跌去。
一遍又一遍的拨打，沈朝雨知道自己可能紧张过度了，可这种情况，她难以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比赛开始了，一开局polar气势非常强劲，沈朝雨没有心情看，主播不停的说关于一血，关于一塔，都是polar拿的。
她只能将所有精神都集中起来，期盼着会不会中间出现别的情况，廖渭城会重新上场。
战局焦灼，本来有的优势很快就被追上了，经济被反超，主播特别遗憾的说polar按理不该打的这么费力，如果浥轻尘在的话，早就结束战局了，不知道教练是怎么想法。
沈朝雨不明白主播到底是怎样分析评价的，只知道廖渭城此时此刻的心情肯定很复杂，没有人会愿意在比赛前一刻突然被通知不能上场。
最终，polar还是赢了，但是赢的特别勉强，直播还没完，沈朝雨手机就响了。
廖渭城都没说话，沈朝雨就着急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
他默了一秒钟，轻笑一声说：“没什么事啊，刚才在看比赛，没看到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