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考核
夙寐一如既往的在暮色降临时分进了关沐曦的房间，悄声进来时，抬眼就见她坐在书案上看着书籍。
“今晚怎么不念字呢？”
以往几日，每每他进来的时候，都会见着她神色淡然却又有几分嫌弃的手执狼毫练字。
“不想写。”她与他说话时，头也不抬。
夙寐绕到她身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是本诗集，还没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关沐曦就将它合上，跟他说道：
“我要睡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紧视着他，神色淡然。
夙寐张了张口，一时没说出话，这个小姑娘在对他下逐客令呢。
离开前，他对她说了一句：“明天好好考。”
关沐曦目送着他离开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翌日，关沐曦刚进皇宫，人山人海的景观映入眼帘。站在一个稍微不起眼的地方，身姿斜靠在宫墙上，嘴里叼着的是那日没抽完的香烟。
景帝今日特地从金銮殿外围进殿，目光放在广场上，人山人海，好不壮观。刚一进殿就对着下方众官臣说道：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这跟每年的科举有的一拼啊！”
景方泽说道：“这说明我们景国遍地人才。”
“哈哈哈哈，老六说的好。”随即又转向一位中年男人，对他说道：“余太师可准备好呢？”
余太师拱手应道：“回皇上，一切准备就绪。”
“那好，准备考核。”
一众官臣跟在景帝身后，一同走到金銮殿门前。
江黎站在穆宗凡的身边，一眼望去，还真是跟科举不相上下啊！
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身上，神色淡然，看上去温文儒雅，嘴里叼着东西似曾相识，在仔细看……那不是关沐曦吗？
“哎哎哎，你看那个靠墙的小姑娘像不像关沐曦，我是不是看错了。”他不信邪的用胳臂肘捅了捅身旁的穆宗凡。
穆宗凡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惊愕的眯了眯眼，与他说道：“确实是关沐曦。”
许是声音大了些，站在俩前面的景方泽回头与他们说道：“关沐曦，在哪呢？”一双桃花眼放在广场上看来看去，最后在墙角一处隐隐约约看见她的身影。
关沐曦将嘴里的烟夹在两指间，斜眸穿过众人向江黎他们看去，犀利逼人，江黎几人看的浑身一颤。
好家伙！还真是关沐曦。她来干什么？难不成……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难不成也是来参加考核的？
“姑娘也是来参加考核的？”看着不像啊。
关沐曦抬眼看向过来问她话的男人，他手里捧着厚厚的书籍，看穿着像个寒门子弟。
又有人突然插了一句嘴： “一看就是京城里的小姐，为了显摆那半斤八两的才学让皇子高看才来的。”
今日来的确实有许多看上去像是深闺里的小姐，也有一些中年女先生，关沐曦嗤笑一声懒得理会他们。
面对关沐曦这副态度，周围几个男子正要说什么，就听太监尖锐响亮的嗓门响起，对着底下众人喊道：“考核即将开始。”
又听太师院院长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此次选拔名额只有一位，各位请全力以赴。”
语毕，院长转头看向皇帝，皇帝向他点了点头。片刻后有许多奴才抬着桌椅进入广场，整整齐齐摆下。
“第一场笔试，考的是你们知识量，满分100，低于80分者算输。你们现在可以自寻位置坐下。”
所以在院长话说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奔向了靠后的位置， 关沐曦将已经抽完的香烟随手扔在地上，冷声对他们说了一句：“让开。”
那些寒川苦读和教了半辈子书的先生们哪里瞧的上这些装模作样的小姐，更是对关沐曦这副态度十分厌弃。
待关沐曦走到桌椅处时，几乎只剩下前几排还有几个空位，她就这样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中挑选了一个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直到她坐下后，景千宸和景千鸿才注意到她，心里也十分吃惊，关沐曦怎么会到这儿来凑热闹？
皇帝坐在太监们搬出来的龙椅上，而景千宸几位皇子和江黎，穆宗凡则坐在一块儿，几人同样的十分惊愕。
“关沐曦不是你妹妹吗？怎么还会到这儿来？”穆宗凡十分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景千宸也很不能理解，吃喝嫖赌的女人，又会打打杀杀，怎么会跟这种事情沾上边？若说那些小姐，或许是想要将自己的才华让展露，可关沐曦……实在难以理解。
江黎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她也没跟我说她要来参加考核啊！”
景帝听着他们互相嘀咕，目光时不时看向底下，心里有些好奇。“聊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的。”顺着他们刚刚看的方向看去，就见第三排正中央坐着一位姑娘，温文儒雅，神色淡然，骨子里的清冷气质让人无法忽视，跟那些其她的深闺小姐比起来的确是特别的。
景方泽随口与他说道：“父皇，我们在猜谁会是今年考核出来的先生了。”
“是啊皇上。”江黎跟着应和。
“依朕看你们是在谈论哪家姑娘吧！”景帝一声所出，众大臣纷纷笑出了声。
景方泽欲要开口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就听景千宸抬手轻咳了几声同他说道：
“没想到老六到哪儿都喜欢看姑娘。”
景方泽面色顿时黑了几分，江黎几人却纷纷笑出了声。
关沐曦拿到卷子后也不急着写，翻转两面看了个大概，不禁皱眉，这个朝代居然还有数学题，真有意思。
练了数日的毛笔字，再加上前几晚夙寐一直教她，字写的倒也没有太丑。
文学题是让她写出一首诗和一首词，脑中思索许久，随即就将印象深刻的《将进酒》和《过零丁洋》写了上去！
紧接着就是数学，除了第一道鸡兔同笼问题，剩下几题就连题目都看的似懂非懂。抬眸看向高台上摆放的一柱香，已经快过半了，收回目光时，余光扫到江黎身上，几人坐在一块儿似乎都在看她。
她轻笑一声，随即低头继续看题。江黎和景方泽都拿着张卷子，对着那几道数学题都犯了难。
“这……江黎，你可会？”景方泽指着那几道题目问道，反正他是没看明白。
江黎摇摇头，他连题目都没搞个明白，景方泽又转而问景千鸿：“三哥，你可看明白呢？”
“昨日试着解答过，可惜写错了。”
景方泽想到昨天在太师院尝试着解答这些题目，可惜没写对就连答案他也看不懂。
“三哥都不会，关沐曦能行吗？”景方泽持着十分怀疑的态度再一次看了眼底下的关沐曦，只见她紧皱着眉，手里却没有笔，只用手指在纸上比划着。
“她在干嘛？怎么不拿笔？”
景千宸也不理解，却也不乏调侃他：
“六弟，你怎么那么多疑惑，不如自己下去看看。”
“本王觉得可以。”
“我也想看看我妹妹写的如何。”
所以在关沐曦一心投入算题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两双眼睛，周围的一群考生有些疑惑，特别是一些女子，更是好奇，却也不乏羡慕，能被皇子和贵公子看上。
就在众人羡艳和疑惑的目光下，就听见关沐曦说了个字：“滚。”音色清冷凉薄，不近人情。
江黎和景方泽咽了咽口水与她说道：
“好，您老人家继续，继续。”随后二人便不再看她。
回了座位坐下，穆宗凡便开口问道：“如何？”
“她用手指蘸着墨水在纸上算题，至于内容，那些个符号本王反正是一个没看懂。”
终于将一道题的答案算了出来，关沐曦才拿起笔将答案和步骤写在试卷上。余光看向周围的那些人，他们都卡壳在数学题上，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
而她身侧的一位女子也同样苦恼着数学题，抬眼时正和关沐曦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女子心下有些疑惑，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脑海里搜捕了一番记忆，这才想起是在那日城外放风时见过，若她记得没错是江黎的妹妹。
女子的目光转而变得有些嘲讽与不屑，听说她喜欢赌钱还跟着男人去红楼点女人，前几日还擅闯六王府杀了几个侍卫，就这样的女人也配过来考核，在宫廷教书育人？笑话！
看着底下那些愁眉苦脸的先生们，院长和皇帝等人都慢慢开始失望，看来是没多少人能过得了数学这一关了。
“看样子，太师出的题难度过大了，朕听说昨日老三去了太师院尝试解题，却没有写出来。”景帝对太师说道。
太师坐在他的身侧，回应他道：“的确有些难度，但做为宫廷教书先生就该是出类拔萃的。”
“刚才老六和江黎跑下去看了那个姑娘的卷子，那姑娘恐怕不简单。”景帝方才自然是注意到他们的举动，能让老六和太子他们这些人关注到的女子，定是与众不同的。
太师听懂了景帝的话，招了招手吩咐让人去看看那个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女子答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