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第41章
育婴堂内没有多少人, 现在是冬天，大部分孩子都没有新衣，刚下过雪的外面很冷, 为了防止这些孩子冻着, 几个照看的婆子都不允许他们出来玩。
程溪和王大娘到了之后也没有多停留, 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留给那些婆子之后，就朝着屋里透过窗户往外看的孩子挥挥手, 转身离开。
今天是年三十，路上的人都穿着新衣, 孩子手里多数举着糖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哪怕是不相信踩到别人的脚，那些人也只是笑着说不碍事。
路上的爆竹声震不绝耳，程溪和王大娘两个人避开着人群边走边说话。
这几天都是走亲戚的日子，程溪在这边没有什么亲戚, 王大娘又是才搬来几年, 两家和别人家基本都不怎么走动，程溪点了东西让管家给每家还算处得来的分送了些礼，王大娘也是如此。只是她到底是在这里几年, 加上袁举人如此的身份地位，几家耳目灵通的也知道袁举人年后就要回京城, 因此走动得比较频繁。
等几个人到家，门口的爆竹已经烧过了, 王大娘家门口已经有了好几台轿子了, 就连顾家门口也停着一个青色的小轿。
金元宝坐在顾家堂屋，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像他这种商会商人，走的不仅仅是本国的商道, 其余几个国家也都是熟客，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顾文昱，也偷偷的打听过顾将军和程娘子之间的关系，结果出来之后，他更是将某个失踪的钱老三谢了又谢。
若不是他步步紧逼，自己能有机会认识程娘子吗？自己要是不认识程娘子现在能和顾将军拉上关系吗？顾将军哎！这可是出了名的杀神，也是边境的一把手，自己和他打好了关系，还怕以后在那个关卡再遇到几个拦路的贼人吗？
秉承着着这种想法，金元宝想了又想，还是壮着胆子上了门。没想到程娘子不在家，就连熟识的顾思渊都不在，只有一个大杀神坐在上首，让人不停地给他上茶。
来之前就用过膳地，现在又被灌了两三壶茶水，金元宝手中的两个金珠子也转不动了，顾不得礼不礼貌的问题，借了茅房一趟。
出来之后程娘子还没回来，眼看着顾将军又抬手叫人上茶，他再也忍受不了地站起来准备告辞，就在这时候，程溪从外面进来，看到金元宝，脸上带着笑：“金老板恭喜发财啊。”
金元宝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连连拱手：“同发财，同发财！”
原本坐在主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站在程溪身后，低声的说了两句话。金元宝原本还想说几句关于钱老三商会那边给的补偿，结果眼看着顾将军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下一遭，刚想着告辞吗，就听见程娘子开了口：“早食没有吃吗？刚好你和金老板说会话，今日我亲自下厨整治一桌。”
“也，也倒不必客气。”明明穿得很厚实，金老板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冷汗：“我今日来就是奉了商会的话，给程娘子送上一些谢礼的，这礼送到我还有几家要去，这顿饭且先记着吧。”
身后的小厮早就等着了，听到金元宝发话了，立刻送过来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面是一排小银锭子加上一套京城流行的头面。
“听说程娘子年后就要去往京城了，这小小薄礼，就当是感谢程娘子这半年来的帮助照顾，以后咱们有机会就京城再见。”
程溪没有问金元宝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她知道有些商人的消息往比起皇家的也不妨多让，此时道谢之后就让人将东西收了下来。
金老板像是完成什么大事一样，偷偷看了一眼顾文昱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知道这事成了一半，放下心来后用拿出他的两个大金珠转着，恢复平时笑眯眯的模样，带着小厮离开了。
等到几个人离开之后程溪才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第一层是个金镶玉的头面。玉珠的种水都是极好，大小也都相差不多。整个款式看起来也正是程溪这个年岁带的。对于美的东西程溪还是挺喜欢的，让祖婆婆放好后，将银锭子交给管家纳入公中，自己则是挽起袖子准备一展身手，做些好吃的给一家人。
正儿八经的年夜饭肯定是不少的。
现在的菜都是程溪前几天带着莫耀去采买好的，因为天冷这些菜现在还没有多少损坏。、
程溪将半扇猪剁成几大块，舀了一瓢水在里面解冻，等待解冻的时候，她又拿起一块猪板油，将油炼出来，先炸年果。
年果是过年时候招待亲戚家孩子用的，程溪现在没有什么亲戚，干脆多炸点，留下自家吃的，其余的又送到育婴堂一部分。
面都是醒发好的，程溪教着几个人做了几个花样，然后一个个的放到油锅里炸出酥脆的小泡捞起来放在盆里，等所有的都炸了一遍之后，再过第二遍油进行复炸。
第二遍油炸出来的果子，更加的香，拿起一截放在嘴里，热乎乎的果子带着猪油的香味，更是让人忍不住再来一块。
“取些白糖，芝麻放在上面拌匀。”
说是拌，其实是颠。顾文昱早在一边等着帮忙了。他手腕劲大，这个活就交给了他，他的手型很好看，端着木盆也毫不吃力，上下一番，就将油锅翻了个身，等到莫耀和莫静撒了糖和芝麻。手腕上下翻飞，年果被抛起然后落回盆里，几次下来，一锅子年果就被颠得均匀，每个年果上面都沾上了糖粒和芝麻。
程溪分了一小部分给自己，又分了一小部分给王大娘，其余的都先让莫静送到育婴堂。等到莫静回来的时候，程溪另一种年果也出锅了，这锅的年果有些不同，看起来像个穗禾的样子，程溪炸好后在糖浆里滚了一圈，让顾文昱拿到外面晾着，等晾透了就给王大娘家送了十来个。，
这东西尤其的废材料，程溪做得不多，笼统也就二三十个。
等到年果炸好，程溪又弄了一些糖霜水果等着顾思文睡醒吃，她发现顾思文对于这种糖衣裹着的东西尤其没有抵抗力，平日里都拘束着，这到了年关，也该让他放纵一下了。
猪肉解冻得差不多了，程溪又带着几个人将饺子馅料剁好，面醒发好，才合了门去王大娘家吃午食。
进门的时候袁全正拿着程溪上午送来的年果逗袁锴。袁家都是实打实的吃货，但袁锴前不久才吃坏了牙，王大娘早早的下了命令，断他一个月的甜食，结果这还没有一个月，程溪就送了年果来，哪怕袁锴馋得流口水，王大娘也是坚定的一点没有分给他。
袁全和袁锴这段时间早就混熟了，见到他不能吃，故意拿着年果在他面前吃来吃去，还各种描述，气得袁全含着眼泪哭着追他。
关起门来倒没有什么，偏偏现在别人看见了，袁锴原本就委屈，现在更是自认为出了一个大丑，哇的一声哭着躲回自己的屋子里。
袁全讪讪地将年果塞到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将人带到了正屋。
王大娘在正屋备了两张桌子，大桌子男人们喝酒，小桌子就是几个女人家吃菜喝果饮。
眼看着备着差不多了，见到几个人连忙迎了上来。
袁锴和袁全既然上了学堂就不算是个孩子了，自然要和袁举人坐一桌子的。王大娘看着顾思文，忽然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我让厨娘做几道小孩子吃的糕点，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程溪劝阻不成，眼睁睁地看着王大娘飞速出了正屋，那边几个男人已经坐定了，就连刚刚的袁锴也被顾思渊带了过来，现在正举杯对饮。程溪只能先带着顾思文和顾悠然坐下，等着王大娘过来。
这边夏玉挥舞着锅铲，都快把铲子铲断了，才险险地赶在几个人来之前将饭菜都准备好，看着程家几个难缠的都来了，连忙拿出提前蒸好的糕准备去找莫静套话，还没出门就和王大娘碰在一起，王大娘一看就笑开了：“之前人家都说厨娘心细，我还不信，现在看过果然如此。”
夏玉茫然地看着王大娘，不能她反应过来，王大娘已经拿过她手中的糕点，留下一句放她半天年假，施施然的离开。
夏玉是真的气炸了，现在去买糕点肯定是来不及了，那个丫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来找她了，这糕点的材料十分难得，她为了忽悠莫静可是自掏腰包的，没想到最后落到了别人口中。
恼恨是来不及了，夏玉只能回了屋子重新准备一个盘子，只是这一耽误就是大半个时辰，怕再有什么影响，忙忙地熄火出了门。
这边屋内几个人正在推杯换盏，就连程溪也在王大娘的劝说下喝了两杯甜滋滋的果酒。男人们讨论着国情，女人们说着去往京城后的事。
程溪本来就不擅长饮酒，这两杯酒下来肚，脸上就浮现出两抹红霞。袁安一抬头就看到女子笑颜如花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看花了眼，顿了顿，才压下去心中酸涩，继续和顾文昱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