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有所念
小破屋里, 简陋的烛台上几炳烛光摇曳着微黄的光,离朝熠换下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后,便对着立在窗前的那人嘱道:“我换好了。”
玉熙烟转过身, 未再靠近他, 而是开口道别:“夜深了,在下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公子——”离朝熠坐在榻上唤住他,俯身抚摸自己的脚踝处,娇娇怯怯地抬眼望他, “你不是说要替我疗伤的么。”
看他似是伤得不轻,玉熙烟也不好再拒绝, 便只好上前矮身而下, 随即小心翼翼地捉过他的脚踝查看伤口。
为显得逼真,离朝熠故作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脚, 叫唤着痛,见他反应这么大,玉熙烟更是信以为真,略显歉意地又去捉他的脚:“抱歉姑娘,我小心些。”
这一次离朝熠没再躲, 而是乖乖坐在榻上由他拿捏自己的脚踝,此间,他低眸盯着他的脸忆起父亲那日同他说的话。
此前在离焰宫,他与景葵初为一体时, 神志不大清晰, 可父君却并无多少惊讶之色,反倒是早在意料之中一般,那时他大抵便知道,他与景葵二人定有什么渊源, 只是一时还不清楚到底是何关系,也许只有眼前人能够给他一个完整的解释。
那几日他反复无常,情绪时好时坏,父君许是无奈了,终是放下多年来的心结,同他说:“熠儿,你若想去寻他,便去吧,这一次,为父不会再阻拦你了。”
那时他茫然地望着父亲沧桑无奈的面色,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父亲没有同他解释,只是问他:“熠儿,你害怕他忘记你,永远也想不起你来吗?”
他不知道父亲说的那人是谁,可是潜意识告诉他,他害怕,害怕失去那个人,于是他点了点头,而后父亲便告知他,那人与他的过往……
在与景葵灵魄相适应的这段日子里,他终于完完全全忆起他的样貌来,可是现在却换做眼前忘了自己,虽然父亲也说过这是水云山那个老顽固有意为之是为刁难他,可是想到他能彻彻底底将自己忘个干净,连见了面也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心便如针扎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玉熙烟一抬头,便睹见眼前的女子一双朦胧的泪眼,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姑娘,你、你别哭,我不是有意的。”
离朝熠抬袖擦去溢出眼眶的泪,似个姑娘家般扯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面对这般冒然的请求,玉熙烟轻咳一声,婉言拒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妥。”
主要还是长得太安全,让人完全没有起歹念的心思。
猜到他会这般严词拒绝,离朝熠嘀咕着抱怨:“又不是第一次了。”
玉熙烟手一滑,险些栽他腿间,他近来是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可若是女人的话,他过往竟这般饥不择食?
离朝熠不知他心中所想,为降低他的防备心,他抓过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胸:“你摸摸,我也是男人,不会对你做什么。”
“姑娘,你、你……”陡然被他抓住手,玉熙烟有些惊悚地想要抽回,可这小丑丫的力气竟比他还大,致使他的手掌不得不贴在他凸起的某一处久久不能挪动。
他十分尴尬地歪着脸面朝黄土,和声安慰他:“虽然你的,那个…有点小……”
人长得也很粗糙。
“但,你也不必自卑,硬说自己是个男人。”
离朝熠:“……”
玉熙烟偷觑他一眼,趁他分神之际匆忙抽回自己的手,还心有余悸地偷偷在袖子里擦手心。
恰好发现他嫌弃的小动作,离朝熠气恼地扒开自己的衣领,一不做二不休,耍起了无赖:“那好,既然如此,你若是现在出去,我就喊非礼,让门中弟子都瞧见你我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共处一室,到时候我便赖着你让你娶我。”
“……”想揍人。
在名誉与终身大事之间抉择一番,玉熙烟指指一旁的空地:“那我睡这里。”
“……”想操人。
在睡他与如何睡他之间思索一番,离朝熠不由他分说将人扯上榻:“你这个负心汉,骗子!宁愿睡地上也不愿娶我!”
负心汉略显心虚地选择不回答也不反抗,毕竟,他扳不开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姑娘不仅长得安全,还挺壮实。
腰间那只爪爪不安分地摸来摸去,他不自在地提醒他:“姑娘,不要乱摸。”
离朝熠置若未闻,自顾自道:“你怎么胖了,不见我的这些日子,过得这么好么。”
父君送他来水云山那日,还满怀欣喜地嘱咐他,要是见着了小熙烟,要小心他的身子,尤其是肚子,他来日还等着抱个大孙子。
他一直很不解父亲的想法怎会如此纯粹,莫非是以为他和心上人在一处只是为了结拜为兄弟,而后各自娶妻为他这个孤寡老人家生几个大胖孙子?
哼,若不是小郎君是为男子,他早叫他怀上一个一百零八宝,叫他床也下不了,路也走不动,只会哭着求饶,哪还允许他将自己忘个干净。
抛却那些心思,摸着他圆圆的肚子,离朝熠越发疑惑:“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么结实?”
说起这个,负心汉本人也很困惑,他时常也在想,他是不是染了什么病,不仅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还常常吃不下饭,闻不得油腻腥味,恶心反胃,可尽管如此,他不瘦还反胖……
“不过也是,”思绪被打断,只听丑丫又自说自话来,“你们水云山膳食这么好,想不胖也难。”
负心汉不大想搭理他,只待他睡去再偷偷离去。
“玉郎,啊烨真的好想你,”身旁的丑丫忽然搂住他,呜呜低抽咽起来,“你快点记起我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找啊涣,然后带她去买冰糖葫芦……”
……
“你说初遇那日,若我不与女装相见,他是不是便不会生我的气了?”离朝熠坐在案前,手执着笔支颐,似是自语言自语。
背靠一摞子书籍,坐在桌案上的小奶人儿抱着一串糖葫芦呲溜呲溜地舔,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瞧着他。
“可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离朝熠拿开抵在下颌处的笔,用笔尖在小人儿的鼻头点了一滴墨,“本想赎回你便了事,未曾想到恰巧那时遇见了他。”
提到心上人,他掩不住面上的欢喜:“啊涣你可知道,与他相处的那段时日,我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我怕告知他身份,他便会再也不理我,甚至与我为敌,所以我才一直借着女子的样貌在他身边,想叫他再喜欢我一些……”
说到此处,他怏怏不乐道:“可他怎能动手打我!”
说罢,将手中的书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满地的纸团似乎都在彰显着他的纠结与挣扎。
日光轮转,昼夜更替,他还在殿中拟信,拟满了半人高的废纸初稿,小离涣又高了许多,依旧坐在他手边瞧他挑灯夜战。
“父君将我禁足一年,总该要放我出去了,”他将最后一封信写好装入信封袋,“我听你承越哥哥说他将要收徒了,啊涣你说这是不是个大好的机会?”
小离涣虽不知他每日在和自己说什么,但也大抵知道他每日说的都是同一人,只是她现在还不会说话无法给他回答。
离朝熠两只手各抓了一只糖握在手心,伸至小离涣面前:“啊涣若是抓到了哥哥有糖的一只手,便是支持哥哥去。”
小离涣:“……”
哥哥你作弊!
见离涣鼓着腮帮一只手也不选,他屈指刮她鼻梁笑道:“啊涣怎么这么聪明,是不是猜到哥哥手里有两颗糖了?”
小离涣奶奶地哼了一声,还学会了双臂抱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离朝熠哭笑不得地将手里两颗糖都塞给她,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啊涣乖,在家里等哥哥回来。”
听他说要走,小离涣扁起嘴巴,眼泪说来就来,她自来到离焰宫这一年来,就未曾哭过,这是头一次,她有了小情绪。
小人儿的伤心显而易见,离朝熠心疼地捞过桌上的人抱进怀里哄她:“啊涣不哭,哥哥只是去见见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小离涣什么都听不进去,抱着他哇哇大哭,哭得昏天地暗,哭得离朝熠险些心都碎了,他抚摸着小离涣的脑袋,耐心地哄着她。
小离涣灵根弱,这般小无人教导,带她回宫本就遭到了旁系那些族长亲眷们的反对,也遭了不少人诽语,日后他若是不在她身边,只怕那些人会借机欺负她,离朝熠以灵力割破自己的掌心,随后将小离涣拉开怀抱,狠狠心又割破她一只手,十指贴合。
小离涣似是有些害怕似的看着他指缝间溢出的血,停止了哭泣,可不知他又从哪儿变换出了一大把糖果塞到她怀里,还笑着安慰她:“啊涣不怕,哥哥没事,今后你便是我离焰宫的人,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小离涣一声一声地抽噎,懂事般地不再哭闹,泪湿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似是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啊涣,哥哥会回来的,”离朝熠屈起小指勾住她的小拇指郑重承诺,“哥哥答应你,不会骗你,我们拉钩。”
眼前的小人儿忽然变大,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相勾的手指依旧牵扯在一起,她带着泪花的一双眼睛依旧不舍地看着他。
哥哥没有骗我,可是哥哥,这一次,却是啊涣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熙烟更新一条朋友圈:可否有人帮我回忆回忆,我以前的胃口真有这么重吗?[附丑丫衣衫不整地躺在枕边的涩图]
离朝熠:媳妇颜控怎么办,在线等,急!
离涣:竟然有人拿着哥哥的美照说嫌弃的话,拥有三界第一美老攻的高级凡尔赛果然不一样。
金以恒:xsp,你又再做什么荒唐事?会做你就多做点!
晓仙女:我怎么嗅到了奸情的味道,还掺杂着浓浓的狗粮味,老娘给你带有色眼罩是为了屏蔽他的美貌不是让你秀恩爱!
离钦择:老夫的离大宝离二宝离三宝有望啦哈哈哈!
玉凛:离钦择,滚!本尊爱徒生的,凭何姓离?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