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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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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镜里那张脸过于美艳妖娆, 绝色倾城不过如此,“离朝熠”缓缓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又捏了捏, 直到确实有痛感, 他才确认自己不是做梦,随后他便对着镜子痴笑起来,一声比一声癫,笑得眼中有泪也不知停下。

    “你有病啊, 笑屁啊!”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止住了他的笑声,他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谁?谁在说话?”

    回头间无意看到镜子里那张不会随着自己一起动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从镜子里盯着自己时, 他猛地掀翻铜镜蜷进身后的帘帐里, 从中探出脸暗暗窥视。

    久久不见那铜镜有动静,他又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捡起镜子放置妆台, 他看向镜子时,镜子里的脸便又与他分离开。

    “蠢货,好好看看我是谁。”铜镜里的声音又响起。

    虽已没了方才的惊慌,可“离朝熠”依旧有些胆怯地裹着帘子与他对话:“你、你……你怎么跑镜子里了?”

    镜子里的人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解释:“我不是跑镜子里了, 我只是和你……和你同为一体了。”

    镜外的“离朝熠”不明地眨了眨眼睫,而后在胸口摸来摸去,似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

    镜内的离朝熠十分不快地警告:“别乱摸,蠢货!”

    “离朝熠”确认过自己的身体是真正的离朝熠本体之后, 又开始摸自己的脸, 一脸傻笑:“俺变漂亮了,俺好美,哦呵呵呵~”

    “……”如此鸠占鹊巢还能欢呼雀跃的人,大抵是离朝熠头一次见。

    “蠢货, 别自恋了,”镜子里的人吼他一声,突然诱问道,“你想不想得到你师尊?”

    拥有离朝熠本体的景葵听到“师尊”二字,立马恢复正经,摆出一副不相信的姿态,用鼻孔瞪着他:“你先前不是要杀了我独占师尊?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好心,我告诉你,不管你开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和你狼狈为奸!”

    镜子里的离朝熠有些可惜地叹息道:“我还想着若是你答应,我便将这一身修为和美貌都赋予你,可眼下看来——”

    “哼,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景葵冷哼一声,低眸睨着镜中的那张脸,尽是不屑与之为伍的傲娇之态,“我告诉你,我还真就是这种人。”

    “…………”离朝熠一脸无语和鄙夷地盯着用自己的脸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的人,“像你这种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景葵毫不在意地哼哼道:“脸那么丑,还要他干什么,说吧,你要什么?”

    离朝熠这才露出笑意,似是回味起了什么人间美味,继而答道:“不要什么,我只要你师尊。”

    几日后,水云山,正堂内。

    玉凛单手负背,背着对不请自来的离钦择冷言相向:“因为他是我玉凛的徒儿,我便不允许他和你的儿子在一起,这话五百年前我就和你说过。”

    若是换做五百年前,离钦择他定不会亲自上水云山来问他,然而五百年过去了,该看淡的也都淡了,如今他已痛失一女,又怎能再看自己的儿子坠入相思之苦,日夜对着一张铜镜痴笑自语。

    他无奈叹息道:“玉凛,你一心向道,是为大义,可没有人强迫你非要如此,而你为何又非要强迫自己心爱的徒儿走你的路,叫他尝不得人世间的情爱,只做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薄情寡义?”玉凛冷然转身,既怒又讽,“我就是不要他走我走过的路,才要他当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总比被那些滥情博爱的人抛弃要好。”

    对上他的视线,离钦择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玉凛,我知道你怪我违背誓言,可我们的错又何必归咎在孩子们身上呢?”

    玉凛冷笑一声:“你倒是说得好听,难道我要看着我徒儿为你儿子怀胎十月诞子,历经非常人所受之苦,再遭这天下人耻笑?”

    “你说什么?”离钦择惊诧地瞪大眼睛,沧桑的眼眸中忽然有了光,“你说那孩子他……”

    自玉熙烟回水云山,玉凛无意知道他身怀有孕时,以为他待在离焰宫那时,那干人等也是知道的,现在看离钦择这反应,似乎此前并不知情,他有些古怪地探问他:“你……不知道?”

    虽说一时还无法相信,可玉凛断不会拿自己的宝贝徒弟开这样的玩笑,离钦择又惊又喜:“你是说,我有、有孙儿了?!”

    乍听此言,玉凛顿时火气上头,长袖一甩,怒呵一声:“滚!你的——已经没了!”

    离钦择依旧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我不知他二人感情竟已如此之深,早知如此,五百年前我便不该软禁他,或许我孙儿都已经满地跑了。”

    “离钦择,你可真是好样的,”玉凛打断他自顾自的欢喜,气得咬牙切齿,“我的两个好徒儿都栽在你那一双儿女的手里,你竟还妄想有什么……简直荒唐!”

    遇到这般无赖的父子,他连那个晦涩的词都难以启齿,偏偏自己那傻徒儿被那小混账耍得团团转,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他现在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头猪来解气。

    “玉凛,我们赌一次,”离钦择忽略他的恼怒,竟同他开起了条件,“一百天的时日,如果你那徒儿能记起我儿,你便不准再阻止他二人相恋,若是他记不起,那我如你所愿,叫他永不再纠缠那孩子。”

    玉凛险些心梗,一张俊色面庞铁青铁青:“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离钦择对他的话却置若罔闻,而是反激他:“你不敢赌,是怕你那徒儿心智不坚定还是怕我熠儿过于出众?”

    玉凛气得噎语,喘息了半晌才缓过来劲:“好——好啊,那我便同你赌。”

    ——

    阳光透过海棠花叶折射出斑驳树影落在窗前,兆酬卷起窗边的竹帘,回头问身后的晓仙女:“师姑,师父的眼睛是受伤了吗?”

    案前的人似是入眠,对窗外传来的清脆雀鸣不为所动,只是阖眼静坐。

    晓仙女捋顺手中的丝带,绕过他眼前,覆盖而上,期间回道:“这块蚕丝布能够让他正视自己的心。”

    兆酬一边缠绕固定竹帘的绳子,一边疑惑不解:“可是给师父蒙上这一层遮眼纱,他岂不是不能视物,又如何正视自己所见,正视自己的心?”

    “这你就不懂了,”晓仙女抬头看他一眼,随后解释道,“这条蚕丝眼纱是个灵器,平日里遮在双眼上可隐藏不现,使佩戴者能正常视物,同时还能够隐去佩戴者过于出众的容貌以及他们自己的仙气灵力,不过它真正的厉害之处是能够感知佩戴者心中所念,从而克制佩戴者的私欲,越是让他们不能忘怀和无法自拔的美丽的人和物,隔着这层布,在他们面前便越是扭曲和丑陋不堪。”

    兆酬听完,不禁感慨:“这么神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灵器,不过——”

    他放下手中已经固定好的竹帘,挠挠鬓角有些疑惑:“师父已经足够清心寡欲,还需这东西束缚吗?”

    晓仙女理理她束好的结,扁嘴瞥他一眼:“你师父可不清心寡欲。”

    兆酬蹙眉,想起前几日听来的谣言,他似是有所感悟般念叨:“前些日子在去寻师父的途中,确实有听到些传言。”

    晓仙女毫不意外地接他的话:“说你师父爱慕美色,故而滞留在离焰宫不肯归山?”

    “嗯。”兆酬不肯承认般地点点头,转而又义愤填膺道:“可我不信这世间还有谁能够迷惑得了师父,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晓仙女施法隐去束好的眼纱,叹息一声:“年轻人,你对离朝熠的美貌一无所知啊。”

    “离朝熠?这名字好生耳熟……”兆酬沉思半刻,忽然忆起此人,便向晓仙女确认道,“师姑说的可是五百年前师父亲手杀掉的那个大魔头?”

    晓仙女不置可否地看向他,似是做笑般窃声揶揄:“他可是你师父的心头肉。”

    “啊?”兆酬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师姑你说……”

    “嘘——”晓仙女以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笑提醒,“可别让你师祖知道了,否则你师父这情关怕是一辈子过不了。”

    兆酬怎么也不信自己端庄雅正,清心寡欲的师父会动凡心,有些气恼地又问她:“这女子真有这般好,叫师尊念念不忘?”

    晓仙女挑挑眉:“谁告诉你他是女子?”

    “?”兆酬已然懵憧,“师姑是说?”

    晓仙女有意话说一般吊他胃口,便突然改口道:“好了,你不必知道那么多,总之那些都已成过往,你师父往后心中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兆酬看向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玉像般的玉熙烟,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于是干脆转移话题:“对了师姑,师叔前些日子不是去了离焰宫么,怎么近日还不见回?”

    提到金以恒,晓仙女神色淡下来,有意不答,兆酬看出她情绪有变,心生担忧,急问:“可是师叔他遭遇什么不测?”

    晓仙女无奈而又怅惘地轻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种的海棠花,感慨良多:“哀莫大于心死啊。”

    兆酬百般疑惑地随她看向窗外,不知她意有所指的到底是哪一位。

    而此刻似是初醒的玉熙烟缓缓睁开眼,往日的温润儒雅少了几分,面色确是冷清了不少,他同样转眸看向窗外,却只见一片灰暗枯叶飘落,毫无生气。

    他总觉那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景葵更新一条朋友圈:[自拍照]我与城北徐公孰美吗?

    离朝熠:谁许你拿着我的脸臭美!

    离钦择:儿子已经傻了

    玉熙烟一言难尽地看着手机中的自拍:世间竟有如此丑陋之人

    离涣:金以恒,玉哥哥患了不得了的眼疾?

    金以恒看破不说破:离涣,大抵是

    晓仙女:这灵器果真有效,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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