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的协商
夜幕降临，陈灼始终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如何抉择，且又加上突然袭来并不断加深的困意，陈灼很快便靠着座位昏昏睡去。
或许是因为没有身处四班那个人心险恶的地方，与林可与林斌同处时入睡变得极其容易。
耳边传来脚步声与林斌与林可的交谈声，紧接着又感觉身旁好像挪来了一张桌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一直安静的可怕，直到生物钟慢慢叫醒自己。
待到眼前的黑暗逐渐被初升的朝阳散发出那血红色的阳光驱散之时，一切早已归于平静。
陈灼的余光注视到依然站在教室前门观望的林斌，至于林可居然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地伸伸手，却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陈灼揉了揉，手感意外的好。
放眼望去，那既然是林可的头发……
她怎么睡在自己身边！
“卧槽！你怎么在这！”
半睡半醒的林可也瞬间被惊醒，眯着眼睛环顾了一番四周，发现陈灼说的是自己。
“我……？昨天林斌说他晚上要出去一趟，让我靠近你睡……说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有危险我察觉不到。”
林斌？晚上出去？
陈灼看向站在前门旁边的林斌。
林斌也回过头来，样子看上去确实没睡好觉，且当林可说出林斌昨晚出去的时候他的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你怎么不跟我说。”
陈灼质问道。
“我……原本打算去再搜集一点资源的，但思索再三还是没去。”
林斌匆忙解释起来，尽管理由听起来很不可信：明明现在的东西足够度过监禁期，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出去？
陈灼站起身，径直来到林斌面前：
“我希望你不是有别的傻想法，我们目前谁也不能走。”
被这么一说，林斌更加慌张，但善于控制面部表情的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不，真的无他。”
陈灼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没辙，只能回到原位。
林斌的行为确实可疑，但自己相信他不会一时间内做出什么傻事。
何况今天开始还要计划一下厕所的问题，毕竟七天以来总不可能吃喝拉撒都解决在教室，可蓝杰等人也绝对不允许他们进入厕所。
陈灼左手托着下巴，样子形同思考者一般又一次思考了很长时间，最终只得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计划：趁一楼厕所没人的时候再偷偷去上厕所。
乍一听很一般，实则还是很一般。
其实这也迫于无奈，二楼的厕所在四班教室后面的走廊尽头，且还没有可以爬进去的窗户，倘若直接过去必定会被发现。
林斌二人也没办法，只能照做。
……
很快，一直守在窗前观望厕所的陈灼便发现了机会。
“林可林斌，走！”
他迅速翻出窗外，踩在窗外的管道上，同时也向三班教室内的二人挥手示意。
林可很快也跟了出来，可林斌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急，你们去吧。”
也罢，这家伙近段时间滴水未进。
二人通过管道滑下至一楼，再通过一楼厕所的窗户成功进入其中。
厕所内依旧恶臭不堪，不过先前见到的血迹居然被擦拭了些许，总体上来看勉强可以使用。
厕所顶端的电灯泡仍然打开，照亮了眼前几间看起来便肮脏的隔间。
林可看着陈灼，脸上露出一些很难看见的绯红。
“我……我去第一间了。”
她又不情愿地看了几眼那间隔间，接着害羞地望向陈灼，最终低着头快步冲了进去。
“嘁，娇气。”
陈灼随便找了个小便池，将憋了一整天的尿意全部释放出来。
“陈灼？”
隔间里的林可突然轻声呼唤起了门外男生的名字。
陈灼也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尿到地上。
“卧槽，干嘛！”
他提好裤子，看向林可所在的隔间。
“你真的不……算了，没什么。”
很快隔间传来冲水声与门锁打开声，接着林可从中走出，抿着嘴，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太平静。
“干嘛，别搞谜语人，没事走吧。”
陈灼又看了几眼林可，确定她脸上的腮红不是因为即将感染变异而产生的异常现象后拉起她的手便向窗户走去。
“你俩，急什么。”
窗外的管道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伴随而来的的还有那令人讨厌的嗓音。
紧接着便看见了一双沾满血迹的运动鞋，很快一张令人反感的脸也出现在陈灼眼前。
他妈的，蓝杰。
“我知道你们来这里干嘛，懒得说这么多了，我是来送点东西的。”
“滚你妈的。”
陈灼将林可护在身后，双眼死死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出乎意料，蓝杰这次没有带上任何一位走狗当做保镖，而是只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林斌肯定需要这个吧？”
蓝杰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黄色的圆柱形物体，扔到了陈灼手上。
初次与林斌见面时的细节涌上脑海：当时林斌的胸前确实带着这些玩意。
这……和林斌有关系吗？
“啊！这个！林斌的注射器！他以前一天就用一次的，最近没见他怎么用！”
身后的林可嚷嚷道。
陈灼接过注射器，仔细瞧了几眼：是某种先天性疾病的抑制剂，一天一次，圆锥体只要微微一扭便可以露出针管，看起来是一次性的，没有被下手脚的可能。
“怎么样？陈灼，老子可从来不糊弄人，算是施舍给你们的了。”
蓝杰笑了笑，接着指向窗外通往楼上的管道，继续说道：
“只有两针，加上林斌这么久没用，这些只够支撑他一天半左右的，如果你在一天半之内按我说的做了，那么我就会把剩下的注射器还给他，如果不，后果你也知道。”
没有多说什么，蓝杰让开通往窗户的道路，示意二人可以离开。
“你们最好快点，林斌或许已经出事了；至于你们为什么能来到这里，老子我不想管，相信你们也不会搞什么傻事。”
这番话难道是赦免了自己在监禁期到处乱跑的“罪状”吗。
蓝杰说的话中没有一句提及赶走林斌，只是一直在用“按照我说的做”去暗示陈灼，自然林可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
即使心中有百万个声音告诉陈灼趁着现在赶快一拳打死蓝杰，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未解决：手中的注射器与三班教室里的林斌。
还有一点，为什么说林斌“或许已经出事了”？
陈灼心中顿时感到强烈的不安，立刻拉起林可的手便翻出了窗户。
二人迅速且慌张地通过管道爬回了三班教室时，林斌已经倒在了前门，昏死过去。
“林斌！你怎么了！”
林可看到这一幕瞬间跑上前，将林斌搂入怀中，不断摇晃着他。
林斌禁闭着双眼，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巴微张，紧皱着眉毛，就像正在做噩梦一样，但实际情况可能比做噩梦更糟糕。
“快点，那支注射器！”
陈灼自言自语着，拿起手中那根注射器，将上半部分向左用力一扭，瞬间弹出了一根尖针。
注射器上面的说明书说白了注射部位为肩膀上的静脉血管，顾不上太多，陈灼随意看了几眼，根据仅有的中学知识很快判定出血管的具体位置，便一针扎了进去。
注射器发出类似漏气的声音，接着里面的黄色液体开始流入林斌的血管内。
“怎么样？可以了吗？”
林可越发越紧张，此时此刻声音已经带有了哭腔，眼眶变得红润起来。
陈灼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林斌。
过了片刻，他突然对着林可说：
“待会别把厕所里蓝杰说的那些事告诉林斌，我怕他妄加猜测，做出什么傻事……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可看了看陈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片刻后点了点头。
接下来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林可时不时抽泣一下，就这样静静等待着。
……
三分钟后，林斌的手指终于动弹了一下。
“陈灼，快看！”
很快，林斌缓缓睁开了眼，里面全是血丝，以及明显的疲惫。
“呜呜呜，林斌！你终于醒了！”
林可一把抱住林斌，一把泪一把涕地往他脸上蹭，仿佛林斌是什么大难不死留下来的仅剩幸存者。
“别这样！小心把他抱死了！”
陈灼一把推开林可，将地上的林斌拉起身来，林斌貌似想说些什么，但可能是身体的缘故没说出口，只是在陈灼的搀扶住下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一张靠椅上。
又过了几分钟，这家伙终于可以开口，眼里的血丝也逐渐消散，行动终于没有那么僵硬：
“谢谢你们，我刚才是……？”
“晕倒了，你为什么这么久不用注射器也不说一声？要不是蓝杰突然提供的注射器，你或许已经死了知道吗？”
陈灼说罢，将刚才他和林可离开三班教室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林斌；当然，至于蓝杰口中的一天内给出结果陈灼巧妙地改为了其他理由，只是听起来不太真实罢了。
听到自己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注射器而晕倒，林斌也显得十分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我……确实有先天性疾病，但严重程度绝对不至于这样。先前一星期不注射也只是些许头晕罢了。”
说着说着，陈灼又突然想到了林斌可能感染这件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林斌的疾病会突然加重或许也解释的通了……
“陈灼，这件事或许我确实没跟你说，抱歉，原本以为不会这么严重的，因为这一直都只是小打小闹，像今天这么严重确实少见。”
林斌若有其事地道了歉，将陈灼手中最后一支注射器也拿了过来，看了几眼后放入了口袋之中。
接着他向陈灼仔细述说了他这项病史的由来：
在林斌出生之时，家族的人便都拥有着这类疾病，患者需要经常购买昂贵的注射器，将抑制剂注射进血管之中以抑制病情，而林斌的父亲正是因为贫穷最终死于疾病恶化，祖父与祖母同样如此，他们的家族就像被套上了诅咒一般，永世不得翻身。
在林斌十五出头的时候，尽管有着先天疾病，但体育与各项学业成绩都异于常人，同时得到了老师与家人，乃至政府部门的嘉奖；然而正当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之时，变数却出现其中：正是危电公司。
他们愿意给林斌提供了大量注射器与抑制剂，代价则是林斌加入危电公司并终生为其效力；涉世未浅，林斌贸然同意，并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再也没有回头；在二十来岁时，他已经因为优异的战绩被安排为小队长，同时也在这个时候认识了林可，逐渐走到现在。
一直以来病情都不严重，可正是近段时间来开始不断加剧，直到如今动不动就会晕倒、呕吐的地步。
陈灼静静地聆听着，一字不发。
讲诉完自己的过往，林斌又捂住了额头，样子看上去不太舒服。
老样子，陈灼只好让他继续休息，至于今天嘛，反正也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先过去吧。
然而明天或许就要给蓝杰一个交代了，自己却明显没准备好。
陈灼看向窗外的太阳，又看了看房间内休息的林斌与嘘寒问暖的林可。
如果林斌感染是真的话，或许今晚就会彻底得出结论了，尽管这一切让人很难适应与接受。
倘若没有感染呢？下一步该怎么走？
阳光静静散入教室内，不动声响地爬上了陈灼的衣角，带来片片温暖。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自从这场悲剧爆发之后。
没错，倘若没有感染，那么自己就跟着林斌林可一起走！
这个想法突然蹿上心头，并随之不断坚定：自己缺少四班并不是不可以活下去，何必一直纠缠着呢？
然而事情真的会这样走下去吗？换句话说，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吗？
……
“救命啊！”
“快回教室，快！”
门外再一次传来躁动，或者说是四班学生惊恐不安地大声嚎叫。
很快，走廊不远处又传来了栅栏破裂的声音，响彻整条走廊。
三班教室内的几人也被吸引，陈灼安顿好林可与林斌，探出头看向外面。
门外是六只左右的低级丧尸，它们或许原先是在楼梯口附近游荡，最近不知从哪钻出并袭击了栅栏，本来设计初衷便只是防御小量丧尸的栅栏弱不禁风，瞬间倒塌。
陈灼不屑地笑了笑，打开了系统菜单中的【控制】技能。
就这啊，还以为什么呢。
……
然而，正当系统还未提示技能生效之时，一颗圆形投掷物便突然从楼梯口扔出。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响，一大团灰色的烟雾瞬间喷出。
这是……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