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岸
源望着蔚蓝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海，几片乌云在空中聚集，于海面投下大块黑影。
源拾起一块石子，扔向远方。咚一声落入海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现在身处莱恩最南方的沿海小镇，跟分配来的五百人，负责这儿的建设。
另外那一千五百人则去了别处。
“咱们得想办法赶快把海防建设起来。”源的副手坐到他身边，也拾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把玩，“省得敌人突然登陆打咱个措手不及。”
“是啊。”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戴克，你一会儿派些人出海侦查一下周围海域的情况，我去看看仓库里的装备。”
“嗯好。”说罢，两人离开了海岸，回到镇上。
看过仓库，源和几名手下找到了五门老旧的钢炮，吹去上面厚厚的灰尘，抬出仓库，“检修一下也许还能用。”源立刻拿来了工具箱，开始工作。
黄昏时分，一切差不多都安排好，源派了二十人把钢炮抬到海岸线后的山坡。
这里的海岸并不很广，只有一小块土地，然后周围就都是树林了，二十人和五门炮完全够用。
源和其他士兵则在镇上商议发动镇民修建海防工事。
老木桌上的半截蜡烛有气无力地燃烧，源托着腮，盯着面前的设计图纸发呆，瞥一眼表，已经凌晨了。
“咚咚咚！”
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嗯”源吓了一跳，手中转得飞快的笔啪一声掉在地上，他顾不得捡起笔，急忙站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戴克。
“怎么回事，急成这样？”源一脸疑惑，递给他一杯水。
“源，侦察兵回来了。”戴克赶紧招呼手下过来，是个和源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源一听立刻严肃起来，走到侦察兵身边。
“长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发现海上有一支兽人的船队。”小伙子有点紧张，“他们停在海上，似乎在准备什么。”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打算攻击我们啊。”戴克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握紧了手中的长柄双刃斧。
“没错。”源摸摸下巴，“情况紧急，快，侦察兵继续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跟过去看看，戴克，你去山坡，让他们准备好火药和炮弹。”
“是。”戴克立刻带上侦察兵离开房间，源也迅速收拾桌子，拿起武器。
“大哥，为什么上面派了一个咱压根儿都没听说过的人当指挥啊？”一出门，侦察兵忍不住问戴克。
“唉，谁知道呢，上面的意思，咱也不好质疑，毕竟大难当头，内部可不能再出乱子。不过听说指挥曾经一个人顶住了兽人一队的兵力，打败了他们的大将，而且他还是女王钦点，应该是有一定实力，咱就别想那么多了，相信女王陛下吧。”
“好”
“轰隆隆”
“哎什么声音？”刚跑出去没两步，天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源愣在了原地。
“嘀哒!”
一颗水珠落在了源的头顶，顺着黑亮的钢盔滑下，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泥花。
什么！
源吃了一惊，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空的阴云。
下一秒，雨如瓢泼。
“糟了!”戴克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恐，下意识地望向山坡的方向。
“不好了，长官!”
不久，果然如同预想的那样，朦胧的雨幕中，几名奔跑的士兵高喊着，气喘吁吁，“我们大炮全部不能用了!弹药全湿！”
“啊？这可怎么办我们的装备本来就不多，大炮一没”戴克的脸色很不好，扭头看向源，希望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本身箭不够，有炮弹能弥补，但是现在没了大炮。”源愤怒地捶了一下身旁的大树，树叶沙沙作响，落下大片大片的水珠。
“看来我们无法在海上拦截敌人。”他咬了咬嘴唇，扫了一眼焦急的手下们，叹了口气。
几人回到镇上，召来所有的士兵商量对策，但每个人都一言不发。
忽然，远处的林子中响起一阵奔跑声，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眯眼一看，是侦察兵回来了!
“怎么样戴克眼中闪过一丝期望，但看到侦察兵难看的脸色后，他的双目又黯淡下来，众人都明白了什么，侦察兵走到源身边。
“长官，他们要出动了，六艘登陆船。”
“六艘？”戴克愣了一下，他听得到，士兵群中不断传来充满恐惧的议论声。
“大约多少人”
“大约”侦察兵犹豫了一下，攥紧了拳头，不敢直视戴克颤抖的双眼。
“说呀!”戴克有点激动，用力摇了摇侦察兵的肩。
“老兄！你冷静点！”源急忙上前把戴克拽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低着头的侦察兵，又看了看士气低迷的人群，犹豫了一下，拍拍侦察兵的肩膀，“没关系，说吧。”
“大约四千人，不久就会抵达海岸。”从侦察兵牙缝中艰难挤出的几个字如一记重拳打在每个人心上。
“啊？那我们岂不死定了？我们才五百人啊！装备也不够。”士兵们顿时乱成一锅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几欲先走。
源的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的思绪如团乱麻，他没有想到，自己当指挥的第一天就要带兵打仗，最开始以为赶时间在沿岸设防可以拖住敌人，阻止他们登陆，可谁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看着惊慌失措的手下，源不知如何是好。
“长官!长官!”
这时，戴克的呼唤声把源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看着他焦急的面孔，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
怎么办怎么办
“源，看到前面那只野猪了吗。”
“哎”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了源的神经。
小时候跟着师父和姐姐打猎的场景，慢慢浮现在源的脑海。
源听不到声音，但是看着回忆中，师姐的双手划来划去，源渐渐恢复了神智。
少顷，再次睁开，颤抖的双眸恢复了平静。
“安静！”
突然，源大吼一声，混乱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源。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扫视一圈围在自己身边的，恐慌的人们，不止是士兵，还有大群前来围观的平民百姓，大家站在沙沙作响的雨幕中，盯着这位新上任的指挥。
“客位，我没什么可说的。”源低下头，看了看灰暗的石板路，“我是一名新官，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比我年长的老兵，或是我的同龄人，你们可能不愿听从我的管理，这我都能理解。”
他在不断被雨水冲刷着的路上踱着步，但很快停了下来，望了望远处海岸的方向。
“兄弟们，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莱恩的军人，国家的矛和盾，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所能保护好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把入侵者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敌我兵力悬殊，但至少我，绝不会退缩！”源甚是坚决。
“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丈夫了，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别人的或孩子，或丈夫，或父亲。你们可以选择逃走，我不拦着，但别忘了，我们身后，是我们爱的人，我们爱的土地，我们爱的国家。如果军人们，我们，都畏惧了，不站出来，如一盘散沙，四散奔逃，那又有准来保卫我们爱的事物呢？”
“当然，我们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我已经想出了对策，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在少数，这就像一场打猎，我们是埋伏在暗中的猎人，那些兽人是猎物。虽然我们人少装备差，但我们才是这个战场的主人！”源握紧了拳头。
“我师父曾告诉我，我们之所以拿起武器战斗，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所爱的一切。”源拔出背上的剑，高举，雨点落在剑刃上，一颗颗滑下，汇成一支细流，把剑冲刷得闪闪发亮，直指乌云翻滚的暗空，头也不回走向海岸。
人群陷入沉默。
戴克见状，坚定地点点头，拎起自己的斧子，转身扫视了一下沉默的众人，“兄弟们，他说的对！我们还是有望，不对，我们一定能击退敌人！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一时畏惧，导致我的家人被迫拿起武器战斗。”
“我愿意跟着他，哪怕是战死沙场。”说罢，戴克一路小跑，紧追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