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辞别
清晨，漫步在公园般的皇宫内，可以远望到安静的住宅区。
老人悠哉地晒着太阳，晾晒衣服被子，或聚在一起下棋。孩童迫不及待地松开母亲的手，追随伙伴的队伍，向喷泉里投一枚硬币，许下美好的愿望。
经过喧闹的市井，吆喝的商贩，讨价还价的大妈。几位打扮华丽的男女，似乎是皇宫的官员，也和颜悦色地坐在早餐铺，与旁人有说有笑，甚至孩子们顽皮地偷走面包，也未显示出一丝不悦。
执勤的士兵拦住来往的马车，护送学生通过马路，教堂与学校的钟声交相呼应，伴着自由飞翔的白鸽。
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理想国度吧。
源的面颊浮现出红润的笑容。
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在莱恩住了一阵子，源越发喜欢这个国家和国家的人民，环顾四周，安宁祥和，这么美好的地方可不能被肮脏的战争所践踏。
源摸摸下巴，缓缓低下头，看到挂在腰间的剑，暗暗做了个决定。
“对了，话说回来，我打算找一份工作。”源转移了话题。
“嗯？”艾丽莎有些疑惑，“在宫里帮帮忙不好吗？”
“听说南边的沿海，还是新区，缺人手，我在考虑要不要过去。”
“你听谁说的？”听到这个，艾丽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之前在宫里转悠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路过的人说的。”源望了望窗外的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
“不可以！”艾丽莎有点激动，揪住源的衣领。
“嘿，放松点，怎么了？”源轻轻把她推开。
“莱恩的海防并不完善，这次兽人能打进内地，就是因为这个。”艾丽莎皱紧眉头，“大部分交战都发生在沿海，不行，上次你为了保护我就差点丢了性命，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
“没关系的，听着亲爱的，如果我们想过上安稳日子，就得先把兽人们都赶跑。”源安慰着担心的艾丽莎，“我有这能力，当然要尽自己的力，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我必须保护好我现在拥有的东西。”
“啪！”
艾丽莎一巴掌扇在源的脸上，但又立刻将手缩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的眼睛开始发亮，罩上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动了几下，低下头，用忧郁的调子说到。
“我真的不放心我真的不想，我不能失去你”
“没事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嘛。”源温和一笑，轻轻抚摸艾丽莎苍白的面颊。
当天夜里，待艾丽莎已经入眠，源悄悄从房间溜了出来。
夜晚的皇宫很静谧，不像艾尔雷亚的灯红酒绿，也不似密林深处的幽深诡异，倒充满居家的气氛。
源在皇宫内散着步，向主殿前进。
路过军营，他发现了几名正在工作的士兵，好奇地凑上前，原来他们是在收拾阵亡士兵的遗体遗物。
环视营帐，死者都安详地躺在草席上，似乎只是在深眠。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入源的视线。
“凯？”源眉头一皱，缓缓走上前，甚是不可思议。
他走到那位他认识的第一个莱恩人身前，轻轻蹲了下来。
“他们的小队中了兽人的埋伏。”一旁忙活的士兵见到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东边的森林前哨营地，很遗憾，所有人都死了。”
源没有回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还有愤怒。
默默把刚才从路上摘的几朵野花摆在凯身边，淡淡的花香替源抹去眼角的晶莹。
离开军营，源继续向前走，路过温妮的房间。
温妮竟闭着眼躺在屋外的摇椅上，手里攥着她脖子上那半块儿淡绿的玉石，拇指轻抚着，温柔而怜爱，脸颊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长长的睫毛还挂着几颗珍珠。
“温妮姐”源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霸气的女孩子也会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也许她也有一段不愿喻人的往昔吧。
没有再驻足，继续向前走，终于来到女王的房间。
女王的房间内，依旧烛光摇曳，透过略沾点灰尘的窗户望进去，她正坐在国家版图前，双手托腮，一脸愁容。
这么晚了，她还在独自研究战事，真是个好领袖。
源不禁在心中默默称赞。
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女王扭过头，和源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甚是惊讶，“咦？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啊，是抱歉打扰您了，陛下。”源迈进房间，慢慢走到桌边。
“没有没有，快坐吧。”女王从桌边拽来一把椅子，示意源坐下来，“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源挠挠头，“是这样，艾丽莎不同意我参军，所以我只好等她睡着了再来找您，商议此事。”
“你想参军”
“我觉得，现在我好歹也算是个莱恩人了吧，我总得，为国家做点什么吧，思来想去，好像就参军适合我，我听说您近期要派兵南下，所以我就过来问一问。”
“啊，原来是这样啊。”女王温和一笑，略显疲惫，“当兵，既然你对打仗感兴趣，我倒想听听你对兽族入侵一事的分析。”
“嗯，可不可以先大概和我说一下现状呢，毕竟相比于您，我对战局还所知甚少。”
“好，兽人是近期突然出现在境内，莱恩建国时间并不长，很多地方还不完善，就比如海防，兽人的入侵也基本在这一带。”说着，女王在地图下方用手比划了比划。
“都是从海上过来的话，如果只是小规模攻击，很明显是在试探咱们。”源摸摸下巴，“当务之急是加强海防。”
“确实如此，照这样子，他们定会在不久后大举进攻。”女王从地图上皇城的位置拨来几枚士兵形状的棋子，“我打算先派两千人去南海。”
“莱恩是战略要地，左接银秋之森，右临艾尔雷亚，而且咱们两国和艾尔雷亚关系并不好，他们也可以利用国家矛盾，使他们的入侵简便化。”
“没错。”
“一旦兽人攻下莱恩，便分隔了银秋之森和艾尔雷亚，就算二国抛弃前嫌再度合作，也没有机会进行联络，兽人占中，使二国孤军奋战，可逐一击破。”源摸摸下巴。
“兽人灭了神族的三个盟国，魔兽联军再攻入神域就易如反掌。”
“为什么莱恩迟迟不向兽人宣战”
“莱恩建国时间不长，国力并不富裕，不敢贸然开战。”
“但绥靖政策只会让形势越来越糟糕，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一定要把兽人的主力军拦截在沿海。”源突然递给女王一个坚定的眼神，“林子里的骚动，可慢慢平息，毕竟只是小股部队，海岸是大军。”
“话是这么说，可艾丽莎会同意你去吗？”
“她那边，我再劝劝吧”源缓缓低下头，面色凝重地抚摸着莱恩的版图，“我有这个能力，那我就不能选择逃避，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大家守护不好，小家又何存呢？”
女王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
源的这一举动，虽说令她有些欣慰，但加重了女王的疑心。
虽然说自己相信艾丽莎，且在之前的单独谈话中，艾丽莎表现出了对源的绝对信任。
待他离开后，艾达思索片刻，将准备调去海边的两千人划去了一千五，只拨给了源五百人。
深夜，又悄悄来到军营，叫出了自己的老将们。
“你们四位，随他一同去海边，我把他安排在了最南部，有五百人，你们和其余一千五百人在他两侧，看在艾丽莎的面子上，我不好拒绝他，如果他有异动，你们立刻把他包围歼灭，明白了吗？”
“是，女王陛下。”
几天后，当灿烂的晨光洒在大地上时，源穿上女王赐予的铠甲，看着面前整编完毕的两千人军队，长呼一口气。
艾丽莎什么也没说，轻轻给源戴上黑亮的笠盔，慢慢系好绑绳，冰凉的小手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
源的嘴角微微上扬，从兜里掏出一块淡蓝色半透明的玉佩，塞到艾丽莎手里，紧紧抱住她。
“最多两个月，我就会回来，再也不分开。”他拍拍艾丽莎的背，“想我了就看看这玉佩。”
源跃上马，与女王，温妮，和前来送行的人民告别，在隆隆的鼓声中，踏出皇都的大门。
望着消失在森林中的战旗，艾丽莎抹去眼角的泪水，攥紧手中的玉佩。
源离开的第二天，兽族的宣战书送到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