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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回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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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之巅

    吉祥开门进来,又轻轻阖上。

    “老爷。”走到傅国鼐面前,递给他一份档案袋。

    傅国鼐看了吉祥一眼,放下手中的清乾隆如意转心瓶,接过来,抽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翻阅。

    把文件又放回档案袋里,拿给吉祥。

    后者走到书桌前,手指按两下桌上的按键,书墙里其中几本书往前探出来,他把文件放进去,走回书桌,重复刚刚的动作。

    递了杯茶过去,傅国鼐接过来,掀开杯盖,拂了拂茶汤上的茶沫子,浅浅饮下一口,拿给吉祥。

    傅国鼐垂眸,两手姆指食指搓揉:“你怎么看?”

    吉祥:“车子爆炸,烧得面目全非,他又是这方面的专家,刚好让他重新换张面孔,接着把身份洗白,难怪那么多年,查不到任何信息。”

    傅国鼐一直没说话,胳膊肘搭在扶手上,眉长如鬓,眸光矍铄。

    吉祥:“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傅国鼐停止搓揉的动作,沉吟几秒,才问:“那孩子现在睡觉还是不关灯?”

    吉祥皱起双眉,点头。

    傅国鼐敛眉沉思,只有面对和放下,才能让他彻底好起来,於是说:“让他查吧,鼐族的继承人要有承担的勇气,他要真相,就让他自己找,这样我也不算毁诺,到下面,也有脸见他母亲。”

    “是。”

    “另外。”傅国鼐眼神落在桌上的牛皮纸袋:“小姑娘估计被盯上了。”

    吉祥走两步,拿过来打开,往里瞄了一眼,不动声色道:“还好,也没那么像。”

    傅国鼐叹气,眼神幽远:“再这么像,终究不是她”

    ——

    汪颖辞了工作,全公司的同事简直不能太惊吓,尤其是纪彩薇。

    但汪颖这人是这样,她不想说出口的事,嘴巴紧得像蚌壳,任你怎么撬都没用。

    她把她所有的客户全部转给纪彩薇,这两个月,只要去谈项目也都带上她,岑嘉的销售宝典她也送给她。

    “这些妳好好看,慢慢融汇贯通,一定可以拿下京北销售王。”

    纪彩薇扭过头:“我不要。”

    “拿着。”汪颖塞到她怀里,她双手捧住:“赚钱不容易,省点用,存个首付,赶紧给阿姨买套房。”

    “颖儿,妳我算了。”纪彩薇红着眼,吸着鼻子,仰天叹了口气:“怎么都过不了感情这道坎。”

    汪颖抱着她安慰:“记住,没有人爱我们也没关系,我们要爱我们自己,别把自己的人生做小了。”

    纪彩薇终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

    六月,夏初。

    单伯杰和兰妍在巴厘岛乌鲁瓦图海滩举行池畔婚礼。

    此时,傅名扬和单伯杰站在崖上泳池前的栏干边,眺望壮丽的海景。

    “没事吧。”单伯杰看了一眼崖底,又看了看傅名扬。

    傅名扬懒懒地撇他一眼:“怎么?你怕我跳下去?”

    单伯杰笑道:“忘了,你那是自然板脸。”

    他递给傅名扬一支烟,后者接过后,各自点火,两人默默抽了一会儿。

    单伯杰掸了掸烟灰,撇他一眼:“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傅名扬吸了口烟,仍给他一个眼神:我是啊!

    远处的兰妍正注视着单伯杰,他目光被吸引过去,阳光洒下来,他满眼碎光,全是爱。

    兰妍做了个熄烟的手势。

    单伯杰笑着,朝她比ok,边熄烟边说:“在哥面前,不必硬扛,哥不会笑你。”

    傅名扬默然,漫不经心地也摁灭烟,双手插进兜里,目视远方。

    单伯杰偏首看他:“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多人希罕你,怎么她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傅名扬轻飘飘地撇他一眼:“要不你帮我问问?”

    单伯杰肩膀上下颤动,忍俊不禁道:“小姑娘很带种,之前的项宇炫,现在的你,看来不是渣男杀手,是情场高手。”

    他和傅名扬相差四岁,认识这么多年,太清楚这个人了。

    奔三的男人,身份,条件,相貌,搁在古代,根本是帝王之子。

    七岁发生那件事,鼐族家人,生活低调隐密,与人都劃出百公尺的距离,只有像他们这种关系非浅的人,才能靠近。

    这小子从不携女伴,对感情有种近乎疯狂的洁僻,一旦动心,那就是此生唯一。

    傅名扬散漫又洒脱地往前走几步,金黄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眸,深吸一口气后说:“她要结束,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那是我在她身上扎下一根刺,虽然我很难受,但我会看得起我自己,她都不喜欢我,我如果硬要强求,那就是我在我心里扎下一根刺,这根刺反而会时时提醒我的狼狈和不甘心。”

    单伯杰撇撇嘴:“臭小子,你脑子没坏吧,简单一句话:强摘的瓜不甜,你他妈的说得弯弯绕绕又文绉绉的,干嘛呢?”

    傅名扬懒散地回望他一眼,眼神写着:跟你说,你也不会懂。

    兰妍又朝这边摆手,示意单伯杰过来拍照。

    单伯杰向她点点头,接着轻揽上傅名扬肩膀:“兄弟,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再多不捨还是要放手,想开点,大男人的别欺侮人家小姑娘。”

    这小子被京城上面那班老家伙惯得不像话,他家老头也是其中之一,向来只有别人顺他,迁就他,他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万一得不到,乾脆就毁掉。

    傅名扬侧首,笑道:“谁跟你说我放手了?”

    单伯杰顿时怔住,心思转了转,瞬间反应过来,两人相视,尽在不言中。

    他看着傅名扬笑是笑着,却掩不住眼里的冷透和凉薄:“我现在反替小姑娘庆幸了。”

    傅名扬赏他一记眼刀:“喔?那你可别被她表面的单纯无辜给曚了,什么时候再背后,□□一刀,她还会热心地帮你找凶手。”

    单伯杰点点头:“原来你俩是旗逢对手,那你不冤啊。”

    傅名扬看兰妍那个方向一眼:“滚回你老婆身边!”

    单伯杰笑着快步离开,迎向兰妍,两人相拥,眼神黏腻,你侬我侬。

    袋里的手机响起,傅名扬掏出来,是英国传来的信息,对方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妥当,要他不必担心。

    他收回兜里,往前站一步。

    这里号称是人间与天堂边缘的交界。

    抬头是蓝蓝的天,低头是碧绿通透的海。

    可他怎么觉得仿佛站在地狱?

    什么叫用情至深?

    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一旦错过了,那谁都不可以。

    凭什么她把他的世界搞得面目全非,自己却安之若素。

    他抬掌,按着胸口,这里有把刀,叫心如刀割。

    如今他一脚都在地狱了,怎么放手?

    ——

    同年六月,汪颖抵达伦敦。

    初来英国,人生地不熟,无所避免地陷入空前的忙碌。

    离家之前,汪颖把存款全留给继母,自己只带着机票钱和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父亲对於她要出国,没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继母激动的简直要把家掀了,少了汪颖的工资,家里会很辛苦。

    但她很久没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这次她铁了心,要为自己自私一次。

    所幸老天是眷顾她的,来没几天,随即在学校网站找到房子住,单人房,费用也在可接受範围,最重要是离校近,省了交通费。

    学费有奖学金,生活费,她只能靠打工养活自己。

    第三天,汪颖在学校街角看到一家法餐在找服务生,工作时间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意外的是,顾言与友人正在里面用餐,不知为何,这工作轻易落入她手中,而且工资美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估计是顾言在背后帮她,这份情她记下了,来日再还,现在不能矫情,否则下个月房租没着落。

    一星期后,教授问她要不要做他的助理,时间弹性,办公室或带回家做,二选一。

    这种美缺,她还考虑什么,点头如小鸡啄米。

    接着有个学长毕业了,把学校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让给她,她感激不尽。

    汪颖让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同学都说她神龙见首不见尾,要见她,只有在课堂。

    这样连轴转的生活,让汪颖的身体瘦了一大圈。

    但,她甘之如贻,只有这样,才能让脑袋瓜没有空档想其它。

    一年过一年,好像只是转眼,汪颖来英国都快一年了。

    长期的过度的工作,忙碌的课业,心理的压力在这个晚上,汪颖病倒了。

    这晚餐厅有一个求婚派对,汪颖跟着客众在场边做男主的亲友团。

    男主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束花,右手捧着戒盒,里面是一枚镶着一颗心的水鑚,闪闪发亮。

    汪颖听到男生说着英文:“这颗戒指没有五克拉,不是蒂芙尼,它是我的心,我把我的心给妳,妳愿意嫁给我吗?”

    那句:我把我的心给你她脑中瞬间被雷劈。

    恍然间,她好像发现了星星的含义。

    可是,她亲手将心扔还给他

    耳边不绝於耳的欢呼声,鼓掌声,只有汪颖僵立在原地,她好像被全世界屏蔽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心传来密密麻麻的感觉,逐渐变成巨疼,几乎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像压垮骆驮最后的一根稻草,那拦阻不及的热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同事看她脸色难看,关心问道:“vivien,妳还好吗?”

    她说不出活,只能用唇边那多委靡的笑花代替。

    走出餐厅门口,冷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眼睛被吹得睁不开,脑袋晕乎乎,一整个迷迷糊糊。

    街灯下,站着一个身形玉立,高大挺拔的人影,修长矫劲的双腿,一袭长及小腿的黑色大衣,美得丧心病狂的脸,冲着她笑得勾人心弦,向上挑的眼尾,既妩媚又风流。

    汪颖:“你怎么来了?”

    膝盖一软,差点倒地,被他拦腰抱起。

    “因为想妳,所以我来了。”

    他深深看着汪颖,眼波流转,都是销魂。

    “又不带伞”熟悉的中低音里,是掩不住的宠溺。

    “我乐意。”汪颖看着眼前的人,一股热浪冲上鼻骨。

    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小恶魔。”

    她想伸出双臂环上他脖颈,手一伸,却扑了个空。

    汪颖问:“这哪里呀?”

    “医院。”

    汪颖倏地醒来,映入眼簾的是顾言的脸。

    是梦。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汪颖一张口,喉咙像被刀劃过,嘶哑的不成声。

    顾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不冷不热道:“很失望?”

    汪颖虚弱地看他一眼,垂下长睫。

    “越想忘记,越难忘记,是不是?”顾言边说边将药和温开水放在她手心:“要想也先把药吃了,才有精力继续想。”

    汪颖默默接着,没有巧克力,再苦都要吞下去。

    仰头就水吞下药。

    药片像哽在喉咙,哽得人酸涨不已。

    汪颖抬首,虚弱笑道:“谢谢你,顾大哥。”

    顾言:“休息吧,还在吊水。”

    汪颖看了一眼点滴瓶,躺下后,闭上眼。

    顷刻。

    病房内只有空调和仪器的声音,汪颖没有听到顾言离开的脚步声,正想翻身开口,耳朵听到他说:“如果不想让他成为妳的遗憾,那就回去找他,如果不想回头,那就让他成为妳永远埋在心里的一个人就好。”

    背对他的汪颖,张开眼睛,默默望着窗外皎洁的夜空,眼角滑下泪。

    前进是悬崖,后退是流沙,可她只想站在原地,不想再沉沦下去了。

    汪颖哑着声音问:“是你的领悟?”

    半晌都没有回音,汪颖再度闭上眼,本来就没有期待他的答案。

    片刻。

    顾言出声:“为什么这么问?”

    汪颖保持原来的姿势,答道:“因为你的脸看起来受过伤。”

    顾言脸色骤变,身子一僵,手瞬间握成拳头,双眼闪过一瞬阴狠。

    在医院留观一晚,烧退了,精神也好的差不多,医生判定无大碍,汪颖隔天随即出院。

    破天荒地,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出去散心。

    穿着直筒牛仔裤,又直又长的双腿踏着洗白的帆布鞋,清新脱俗,名幅其实的大学生。

    不染烟火气,比过去更加醒目。

    说来好笑,来了快一年,她从来没有在伦敦晃悠过,生活圈就是三点一线,学校,餐厅,住的地方。

    漫步在泰晤士河畔,眺望远方的伦敦铁桥,看看河畔两边的建筑与商场。

    此刻,她坐在河畔的青草地上,看着飞机不断地飞过天空,看久了,不禁思念起家乡。

    爸爸,继母,弟弟们,彩薇

    还有那些好吃的东西。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心里泛酸。

    每逢佳节倍思亲,是这个概念吧。

    她手掌撑地站起来,抬头时,不经意地,一抹黑色身影,闪进眼底。

    在这世界上,茫茫人海中,会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你和他多久没见面,无论你和他相隔多么遥远,但总会有那么瞬间,你会感应到,他就在与你的擦身而过,就在你一个瞬间,也许他就在滚滚红尘里。

    汪颖下意识地停下来,冷风吹拂,熟悉的香气在鼻尖漫延。

    她动也不动,环顾四周。

    伦敦天气一向单调,不过最近几天,早上阳光露脸,可能没一会儿湛蓝的天会被乌云覆盖,接着就刮风了。

    难得放睛,假日人来人往,加之天气寒冷,到处都是不同颜色的大衣男子

    汪颖垂下双睫,风寒透骨,紧了紧白色羽绒长大衣,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拉起外套帽子戴上,双手插进袋里,埋头踽踽独行。

    冷不防地,,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身子趔趄,站在原地。

    撞她的是一小男孩,羞涩万分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sorry!”

    汪颖一脸迷茫,没答腔,男孩也不敢走,两只手背在后面,一双明亮的湖绿色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她。

    两秒后,汪颖回神,对男孩笑一笑,摆摆手,要他离开。

    男孩撒开腿,立马跑走。

    没几步,不知为何,他又转过身,哼哧哼哧地跑回汪颖面前,看她一眼,手努力地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伸到她面前。

    汪颖本来笑盈盈地迎视他,白皙又肉呼呼的小脸,双颊佈着雀斑,可爱的紧,却在看到他手心的东西时,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

    盯着他的掌心,心脏顿时像被紧紧掐住,她手僵硬又缓慢地伸过去,拿起那片她最爱的pierremarcolini。

    男孩跑走了。

    汪颖木然地站在那儿,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浓烈的巧克力,在嘴里化开。

    好苦!

    不一会儿,天空慢慢飘下雪花,一朵朵地白雪纷飞。

    伦敦很少下雪,没想到,今天让她遇上了。

    汪颖双手并拢接雪,看着雪花缤纷,她想起一首歌:人生际遇有如风中柳絮水中萍,聚散两无情,轻轻落在我掌心,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谁来陪这一生好光景。

    眼前一片模糊,泪啪答啪答滴到掌心,与雪融为一体。

    她痛哭失声,像个孩子,边哭边抽噎:“我今天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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