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罪恶的延绵
“为什么？”
“哈哈哈！”
可陈鱼却被林袖的一句话问的不断发笑。
佝偻的身体在颤动。
而她的身边，那个木桶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一条银鱼正在游弋。
却被一股力量困住，无法从木桶中跳出来。
“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但是你也休想阻止我。”
面对陈鱼执拗的一面，林袖表情逐渐变得冷冽起来，她看向陈婉。
“你知道你现在正在经历什么吗？”
“你一旦转化为人鱼，那么此生都会活在诅咒下。”
陈鱼使用的是伪神仪式的那一套。
这祠堂中残留的伪神力量，在之前自己老师的叙述中，经过多方检测是消失了的。
可谁能想到，竟然被陈鱼掌控了。
陈鱼的身上这会已经浮现了一些黏液，一如曾经那伪神的外表，过于恶心。
可陈鱼却不在意。
倒是陈婉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奶奶。
“人鱼？奶奶，我不是正在接受成为海神的仪式吗？”
她自有记忆开始，奶奶就告诉自己，她是海神的继承人，只要她长大了，就能成为这大海的主人。
到时候，世间所有人都需要向自己低头。
她甚至还能得到永生的力量，再也不用害怕死亡。
所以她一直期待着，更是无比配合自己奶奶的行为。
那么，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说得是什么意思？
人鱼……
那是什么。
“乖乖，不用害怕。”
“等你成为人鱼后，身体才能负担海神之力啊。”
“放心吧乖乖，奶奶不会骗你的，再坚持坚持。”
陈鱼抚摸着陈婉的脑袋，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这一次，陈婉却在这些话语中，感受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恶意。
头一次，她看不懂自己奶奶的眼神了。
她的身体犹如害怕，直接将自己的脑洞从陈鱼的掌心中移开。
便是这小小的反抗，却是让陈鱼彻底冷下了脸。
一把按住陈婉的身体，眼神变得幽深阴暗起来。
“别忘记这些年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今日你必须完成仪式。”
“否则……”
“她是阿草的后代对吗？”
在陈鱼想说什么狠话的时候，却被林袖打断了。
在见到陈婉的时候，林袖就觉得对方像极了当初的陈阿草。
只是对方却不知道阿草的存在。
而当陈鱼出现后，林袖却有了一种猜测。
“你利用阿草的后代试图掌控这伪神之力，阿草知道吗？”
当年，整个渔村对祭祀是赞同的态度，而陈家中，陈鱼的阿爸就是陈鱼悲惨经历的始作俑者，阿妈则是一切的旁观者和默认者。
唯独陈阿草，她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的阿姐。
陈家任何人都对不起陈鱼，唯独陈阿草未曾有过。
陈鱼回去后，其余人她不知道，但是陈阿草已经是开心的。
但是眼前陈鱼所作的这些事情，如同在践踏当年阿草的真心。
“阿草啊……她早就死了。”
陈鱼的回应，让林袖沉默了下来。
“什么时候？”
现实终究不是她所经历的那一场记忆。
后续的一切她无法掌控，毕竟她终究不是真正的陈鱼。
“死在了我回去的第六年。”
六年后，那个时候的陈阿草也就二十岁。
怎么会！
眼见林袖讶然的表情，陈鱼却是讽刺的笑了。
她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可记忆中的一切，却足以让陈鱼扭曲成如今这个模样。
曾经的她，同样的天真，以为回去了，一家人就会回到曾经的幸福中。
可谁知道，自己的阿爸面对自己的回来，竟然是如此的愤怒。
甚至咒骂她，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尤其是伪神被宋仓解决后，整个大海的天气，只能顺应自然，渔村减产很多。
一些村民见此，将责任全部怪罪在了陈家的一家四口，更是扬言要杀了他们平息大海的愤怒。
彼时，为了讨好那些人，陈大郎将母女三人全部赶出了渔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以此洗清关系。
那个时候，身为女人的阿妈，压根没有能力去养活两个女儿，娘家也不愿意帮她。
为了生存，她不敢离渔村太远。
便在渔村附近的山上一个破旧的房子里安了家。
每一日，她都回去村子里乞讨，用来养活陈鱼和陈阿草。
好在那个时候，姐妹两人已经大了，为了减轻自己阿妈的压力，她们开始学着自己出海捕鱼。
然而……
每一次，她们在大海上的收获，全部被陈大郎抢走了。
久而久之，她的阿妈变得郁郁寡欢。
在她回来的第二年，便是撒手人寰。
可在陈鱼的眼里，自己阿妈这种表现是懦弱的。
在渔村那些人的冷眼中，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过于弱小。
所以哪怕自己是受害者，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有罪者。
那个时候，支撑她的只剩下陈阿草。
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赚钱，然后带着阿草离开这个充满了罪恶的渔村。
可谁能想到，那些人疯狂到，竟然还想用同样的办法去祭祀，试图唤醒真正的海神。
可海神却是不屑于这种这些祭品，在那些渔村少女尸沉大海时，渔村的渔获一年不如一年。
起初，因为觉得他们姐妹两人晦气，没人在意过他们。
她带着阿草就生活在山上，甚至阿草还找到了一个心爱的男人。
在她的主持下，阿草成婚了。
二十岁的阿草，生了一个儿子，甚至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新生。
渔村的那些畜生，却忽然觉得，一切的原因都在陈家人身上，所以需要陈家人去献祭。
于是在她一次外出的时候，陈阿草被带走了。
等她在回来，见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房子里，阿草丈夫的尸体，和被护在尸体下的婴儿。
至于阿草……
她的，和那些女子一样，沉入了大海中。
不管陈鱼怎么寻找，再也没能见阿草一面。
可海神仍然没有给予回应，海面上的风暴，依旧猛烈。
婴儿的啼哭对于陈鱼而言，是折磨，也是最后的慰藉。
她忍耐，不断的忍耐！
直到婴儿长大成人，和阿草很是相似，在得知阿草的经历后，这个孩子……
他背叛了陈鱼。
他和那些村民合计，将陈鱼献了出去。
毕竟陈鱼才是所有灾厄的源头。
于是在那一日，身处中年的陈鱼，却再一次经历了少女时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