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偏方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突然一病就倒了,还醒不过来。
若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幸好皇家不缺好药,这才能保住,可是对太后的身体来说,是一场很大的负担。
虽然说危险,可皇宫有珍贵葯材和一群杏仁高手在,已经将危险降到最低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强压下那股暴虐:“那现在要如何做?你要改方子?还是有其他办法?”
何御医感觉到了皇帝这瞬间的杀意,他心跳如雷,瞬间的恐惧填满内心,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做太医这一行的就是时时要将脑袋挂在腰带上,伺候这麽皇帝多年,虽然也快习惯了,可这种恐惧还是不能避免。
他有点为难,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改方子不宜这么勤快,而且,现在并无更好的方子使用,微臣想召集其他太医御医一起会诊,集思广益,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何御医无奈说道,总算是提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让他不至于什么有用的也没说,惹怒皇帝。
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减少自身的危险,何御医也顾不得了。
皇帝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准奏,早点拿出方案来。”
“是……”何御医话还未说完,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父皇,儿臣在民间偶得偏方,据说对太后娘娘这种病情有奇效,可否让何御医看看,是否得用?”司徒律见时机成熟,立刻上前说道。
皇帝依旧绷紧着脸,看不出喜怒:“哦?你有心了,拿给何御医看看吧!”
丽妃神情带着得意地看了看皇后,又环视了一圈其他妃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母凭子贵,有个这么好的儿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
丽妃与司徒律母子的相处正好和贤妃与大皇子的相处模式相反,贤妃对大皇子的掌控太过,丽妃则是管不了司徒律。
在外人看来,司徒律是个很听母妃话的孝顺儿子,鲜有人知,他其实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他的事丽妃从不敢擅作主张,很多事她也都是“被吩咐”才去做的。
何御医细细看着方子,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喜万分:“皇上,这方子的确是妙啊,果然针对太后的病情有奇效,二皇子殿下说得没错。”
“那还不快给太后服用?”皇帝表情温和了不少,看着司徒律的眼神带着一丝满意。
何御医连忙询问宁嬷嬷:“太后早上可服用过葯了?”
“ 今早还没有。”宁嬷嬷隐晦地看了看司徒律,皱了皱眉头凝重地回答道。
“这么说已有好几个时辰了,正好可以换葯方。”何御医立刻叫来葯童,让他去抓葯煎葯。
看到这情况,丽妃的得意已然掩饰不住,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自家儿子哪来的方子。
司徒玦眯着眼,在方子转手的时候,将上面的葯名看在眼里,豁然发现上面竟然有血人参,心里一沉,这可麻烦了。
慕心潼昨晚上的话还言犹在耳,这一大早的还未找到机会说这事,司徒玦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这个。
看着葯童离开,司徒玦喝着茶,看了看皇后状是无意地小声说道:“母后,听御医的意思,太后以前身体不好?”
“后宫倾轧,应该是以前被人算计遗留下来的问题。”
“以前听人说太后娘娘中过信石的毒,差点没能熬得过来……”司徒玦嘀咕着,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皇后一头雾水,专门提起这个有何特别用意?
两人说得虽然小声,仿似在悄悄聊天,实际上,有心人都能听得到。
皇帝神色一黯,想到了太后当年为了自己而付出了一切,整颗心都软了。
若说刚才还考虑到朝堂局势,现在皇帝是真心希望太后能好起来。
闻言何御医后背冷汗直冒,差点站不稳,几息后才回过神来:“太后当年中过信石之毒?”
太后病情来势汹汹,他根本没来得及回去看以往的脉案,何况,中间有几年的脉案是缺失的,当年太医院起过大火,所以资料并不齐全。
何御医以此来自我安慰,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
何御医不问,别人亦未曾想到要说,毕竟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寻常人等或许以为太后早已康复这些都无关痛痒了。
是以司徒玦不能直说,只能迂回地以嘀咕的方式将消息透露给御医听。
如慕心潼所言,只要御医名副其实,都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
皇后正色道:“本宫也只是听说,具体的并不是很清楚。”
何御医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神色间难免有些慌张和庆幸。
慌张居然有这么大一个疏忽,庆幸现在得知这消息还来得及,至少那葯还没有给太后喝下去。
“何御医,这是怎么回事儿?有何不妥?”皇帝急急问道,想起当年,越发不想让太后出事。
何御医连忙弯腰行礼:“启禀皇上,当年太医院起了大火,有些资料已经无法查証,不知是否有人能证实太后娘娘中过信石之毒?”
“这很重要?”皇帝揉了揉太阳穴。
何御医看了一眼司徒律,瞅得二皇子心里一咯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确实很重要,方才二皇子殿下给出的方子,是以血人参为主的调养补葯,而中过信石之毒的人不能食用血人参,否则,将引发更毒的毒性。”
“什么?”皇帝惊得站了起来,这种事情,一般人谁会知道?
为何司徒玦什么都不提,偏偏刚好提到青信石?皇帝疑心病又犯了,狐疑地看向了司徒玦,结果发现司徒玦脸上满是惊讶,皇后也一脸震惊。
司徒律心知不妙,皱了皱眉:“既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毒素也早就清除干净了吧,这些年太后娘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问题?”
闻言,皇帝也皱了皱眉,莫非太后身体的毒素还没有清除,为何从未听太医提起过?
何御医苦笑了一下:“二皇子殿下此言差矣,毕竟是以前中过的,谁也不能保証就彻底的干干净净了,微臣不敢拿太后娘娘的身体来开玩笑。”
若是非要用这方子的话,那就是拿着太后娘娘的身体来试验,到时候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别说御医,就是司徒律也不敢说话了,他还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先前的骄傲和得意全然没有了,司徒律只剩下浓浓的不甘,他知道那个方子已无用武之地了,如此好的一次立功机会就彻底丧失,他很难在短时间内释怀。
司徒律端起茶杯的手青筋毕露,用力到指尖发白。
不过司徒律的城府向来很深,就算心里再不高兴,表面也看不出异样。
司徒玦淡淡地看着他。
强忍着心中不快的司徒律擡头看向了司徒玦,眼神意味深长,同样的,他也开始怀疑司徒玦是知道的,才在他献上药方时说出这些,不然怎会那么巧?
司徒律不认为司徒玦是为了救太后,肯定是看不得他好,这才横插一杠子。
心里愤然,司徒律暗中又给司徒玦记了一笔,等他登基那天,一定要司徒玦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地活在痛苦中。
他们俩已经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司徒玦可没在意司徒律这会儿的心中想法,反正他是虱子多了不痒,想弄死他的人多了,司徒律一直都是其中一个。
皇帝又纠结了:“这么说,方子没有用?”因为刚才有了希望,现在才会特别失望。
何御医叹了一声,原本以为是一张不错的方子,却因为病人的缘故不能使用。
“皇上,听说太后身边有个宁嬷嬷,不如问问她,看能不能确认,太后娘娘的身体,可经不住折腾了。”何御医提出一个可行性办法。
那方子他是不敢用了,可若现在直接弃用,又怕二皇子记恨,所以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皇帝发话,在内殿照顾太后的宁嬷嬷走了出来,听完事情经过说道:“太后娘娘确实中过,原本太医都没看出来的,幸好当时的御医见过这种毒,这才认出来,否则,太后娘娘当时就很可能回天乏术。”
皇帝皱了皱眉,认真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嬷嬷抬眸看了皇帝一眼,又赶紧垂眸:“皇上登基前一年,差点被先太子算计,当时太后娘娘替皇上喝下了一杯酒。”
“是那次!”这么一提醒,皇帝立刻想了起来,因为太后突然病重,差点就去了,他又忙着和先太子斗,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根本就不知道太后的详细情况。
幸好就在太后命悬一线之际,镇国公及时带了位杏林高手来为太后医治,所幸太后被治好了,皇帝又重新焕发斗志,跟先太子斗了个你死我活。
待一切尘埃落定,皇帝接着又忙着登基,收拢皇权,虽然把太后供了起来,可母子俩相处的时间越发的少了。
皇帝想不起从未过问过此事,太后自是也不会提及,时间一长倒是忘了。
难怪皇帝不觉得有任何印象,原来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次,曾经他几度以为不能让太后享福,不能尽孝了。
“是,奴婢确定就是这次。”宁嬷嬷隐晦地偷偷瞄了司徒律一眼,才知道二皇子殿下送来的方子有着慕大的隐患,幸好有六皇子在,否则,太后娘娘若真喝下这葯,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葯方不行,那太后的病情就又陷入了僵局,何御医没办法之下,再次提到让其他人会诊。
此时,皇后也掏出一张葯方:“皇上,这是当年臣妾曾祖母与祖母都用过的方子,据说是遇见了一位民间神医而求的,不若何御医也看看?”
又有偏方?
其他妃子面面相觑,又心中懊恼,为何别人都能准备偏方而她们却只是来看热闹。
难怪人家能当上一国之母。
司徒律瞳孔一缩,转眼就看向了司徒玦,发现司徒玦正在好奇的探头看皇后手中的方子,忍不住疑惑,是他想多了吗?这事与司徒玦无关
昨晚上回去后,司徒玦特意让人抄写了一张,免得有人从字体上看出端,他知道慕心潼不预暴露。
刚才趁着说话的时候,司徒玦悄悄将方子塞给了自己母后。果然,皇后娘娘经过前面铺垫的事情,已然领悟了司待玦的意思,居然还想了个令人都的理由。
司徒律才献过方子,司徒玦若是再出手,就非常不妥。
所以,他将功劳给了自己母后。
丽妃嫉妒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谁都知道皇后娘娘的祖母是个长寿之人,对于皇后祖母的养生之道,所有人都是挺感兴趣的。
如今说有个葯方,何御医的反应竟然比谁都还快。
御医一边看,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有疑惑有恍然,有明悟又有惊喜等等,看着变化特别快。
皇帝对那葯方也很有兴趣的,结果等了半天何御医都不出声,忍不住问道:“这葯方到底如何?”
皇后一看他这脸色,连忙说道:“臣妾的祖母有一段时日身体也不算好,应该是年纪大了,身体自然没那么康健,得了这方子吃了一段时间,健康起来后倒也没想到能活那么多年。”
皇后可不能让皇帝以为这是张长寿的方子,不说这本来是司徒玦塞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祖母吃过的,哪怕就算是祖母吃过的,谁敢说是因为这个而长寿?
若是真的有长寿方子,早就在别人的窥视中交出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何况,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让人长寿的方子?曾经有那么多皇帝追寻长生不老葯,也没见谁成功过啊!
果然,皇帝皱了皱眉,眼中泛起一丝失望,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御医捋了捋胡须:“皇后娘娘歪打正着,这方子确实相当适合太后娘娘如今的身体,哪怕是没有中毒的事情,这葯方也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