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是他的解药
陆里叹了口气,提醒他:“你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你们就很难回到正常关系了,躲你只是小意思。”
“你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别等真的失去了才后悔。”
“你是她唯一的弟弟。”
“在她心里,没人可以替代你,贺骁也不能。”
时皓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回过神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陆里,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陆里闭着眼哼笑一声:“怎么?觉得你陆哥我突然成熟了?”
“这些话我琢磨很久了,写作文都没这么认真。”
本来早就想说了,但怕影响他考试。
“过两天我就要去外地集训了,可没空再管你这档子破事了。”
“对了”,陆里想起一事突然起身,走到篮球架下拿起手机说:“你妈让我叫你回电话。”
“她昨晚就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忘记跟你说了,要现在回吗?”
他将手机递给时皓,时皓没接,垂着眸说了声:“不用。”
在古栗家待了两天,时忆还是回来了。
跟往常一样,走到家门口她就能看见时皓坐在榕树头下,安安静静地吹着风,有时抬头透过榕树叶的缝隙看火烧云,有时就像这样闭着眼睛假寐。
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不进他的眼,不入他的耳。
时忆时常觉得,她这个弟弟不暴躁的时候,就像个阴郁少年。
她走过去,还没出声,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他看着她,却没有反应,像是在辨别是虚妄,还是真实的存在。
直到她开口:“时皓,我回来了。”
时皓的眼睫才轻轻晃动了下,然后扶着有些麻木的膝盖站起来。
“你回来了。”
四个字极尽嘶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的人突然开口,生锈的嗓子转动得猝不及防。
“你是不是口渴了?”时忆打量着他。
她才离开两天,感觉他好像又更深沉了些。
“你干嘛一直坐在这?”她看看天色:“太阳都下山了。”
时皓清了下嗓子,说:“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每天坐在这里等她回家了。
可时忆却说:“你以后不用每天都坐在这里等我了,反正爸又不在家。”
时皓眸色霎时发紧,连这个也不让他做了?
“你吃饭了吗?”时忆又问。
他木愣地摇摇头。
这两天想了很多事,扯不清理还乱,感觉脑子都因过度损耗而罢工了。
“你不会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吧?”
时忆扯过他左右看了看,怪不得他看起来憔悴了这么多。
她忍不住骂:“你都多大了,不会做饭吗?一个人在家也得吃啊。”
“时忆,”时皓突然开口:“你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你啊。”
时忆说着就要拉他进屋:“你待着,我给你做饭吃。”
这时,搁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强烈震动起来,时忆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贺骁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的。
她不敢接,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时皓发问:“你怎么会有手机?你的手机哪来的?”
事到如今,时忆也不想骗他,老实说:“是贺骁给我的。”
时皓垂着眸,意外之下是掩不住的嘲讽。
原来她瞒着他很多事。
都跟那个人有关。
时皓喉咙发紧,眼睛异常干涩,不由问:“你真的喜欢贺骁吗?”
时忆低着的脑袋点了点,不轻不重发出一声“嗯”。
她喜欢他。
口袋里的手机依旧在震动,她很想掏出来看看。
时皓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压制那股燥火,哑声问:“为什么?”
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手机还在震动,时忆的注意力都在上面,怕贺骁有什么急事,她便先掏出了手机:“时皓,我先接个电话。”
黯淡的双眸闪着破碎的微光,时皓兀自低语:“你喜欢别人,我怎么办?”
他看着她接听电话,转身背对着他。
“喂,贺骁?”
手机里传来沙哑慵散又无力的一句话:“你能不能出来见我?”
“你怎么了?”时忆心头一紧,这声音一听就不对劲,“你在哪?”
她回头看向路口,直觉他就在那里。
贺骁好像没听明白她的话,低徐暗沉的嗓音慢半拍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时忆浑身一震,瞳孔猛缩了下,今天是他的生日?
又是谁的忌日?
他是谁?
“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时忆心里发紧,扭转脚尖就要走,却被时皓一把拽住,几近哀求:“时忆,你不要去。”
“时皓……”时忆赶紧挂了电话,蹙着眉很着急也很无奈,“就今天这一次,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我得去看看,我会回来的。”
时皓紧紧抿着唇,像个倔强又无助的小孩。
她的担忧那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她刚刚还说要给他做饭吃。
她一定会去的,他也明白。
他松了手上的力道,妥协道:“很快就天黑了,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去。”
“不行,”时忆一口否决:“你们俩一见面就跟仇敌一样。”
她拉下他的手,保证道:“你放心,我确认他没事了就回来。”
她一边急急往外走,一边回头冲他喊:“我会给你叫外卖,你一定要记得吃。”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时皓耷拉在身侧的手渐渐攥成拳,他重重闭上眼睛,被暗色笼罩久久未动。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他看不得,他受不了……
再这样子下去,他迟早会疯的。
时忆急急忙忙跑出来,刚拐了个角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以及,靠在车身上,低垂着脑袋的少年。
“贺骁……”
她朝他走过去,气息有些紊乱。
贺骁抬头,看到时忆的那一刻,黯淡的双眸亮起光,伸手就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
两人贴得如此近,时忆鼻尖萦绕的,除了他身上一贯清冽的气息外,就是烟和酒混合成的颓靡之气。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伸手抱紧他,耳边是他沉闷的低喃。
“头好痛……”
贺骁深深嗅着她身上恬淡的味道,想以此来缓解脑子里那一阵一阵的锥痛。
一只软软的小手慢慢探向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他。
“贺骁,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很难受?”
绵软清柔的嗓音,沿着发烫的耳膜传遍全身,舒缓了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像是终于找到了解药,他用力蹭着她,沉沉迷迷,意识不太清醒。
“不好,想见你……终于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