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等她写完作业,检查了一遍,发现了昨天的几道错题。她边改边奇怪,自己昨天怎么没发现做法是错误的,今天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也就算了,她居然能想到正确的解题思路,啊啊,难道跟阿勿在一起时间长了,近朱者赤,她也沾染了学霸的光环么!
她收拾好作业,伸了个懒腰,来到院子里,扭了几下,突然,不远处一辆红色的轿车开过来,停在了院坝下面的路边。
她停下扭腰的动作,看着车子打开,一个50岁左右的壮汉下了车。
看着那紫红的面庞,结实魁梧的身块,和那双下吊的眉眼,林缓心里咯噔一声:真倒霉,她姑爹咋这时候回来了?
她赶紧一溜烟跑回灶屋,对着正在忙碌的大姑说:“大姑,姑爹回来了。”
“那个瘟丧,怎么回来了?肯定没好事。”大姑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可是她也不想出门去迎接瘟丧,只好装死的继续在厨房里忙碌,气氛一下陷入了一种难受的氛围。
“你这婆娘,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杀鸡宰鱼吃油大,是不是钱多得要不完了?”一个大嗓门嚷嚷着,然后让两人避之不及的瘟丧姑爹进厨房了。
姑爹黄金善一把揭开竹锅罩,腾腾烟气升起,鲜美的鸡汤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厨房。
“死婆娘,一天好吃懒做,背着我弄这么好吃的,招呼都不打一个,老子今天要不回来,家里的土鸡都要叫你吃完了,你是不是要说别人偷了抓了?”姑爹气势汹汹地质问大姑。
林缓胆怯的往里挪了挪,大姑一脸敢怒不敢言,好一会才说:“家里来客人了,今天我们提前过中秋。”
“提前过中秋,不给老子打招呼,是不是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你天天在城里,我又不晓得你哪时候回来,你又不喜欢我给你打电话,说影响你。”大姑反驳。
“嘿,你脾气还耍涨了不是?”黄金善一下把竹锅罩摔到地上,把大姑吓得一弹。
“赶紧给老子倒酒,整一碗鸡汤,再炒一盘花生米,等下再找你算账。”黄金善派头十足。
说完,他又怂着鼻子,指着烤箱问:“死婆娘,你还整了什么好吃的。”
“我做了一笼伍仁月饼。”大姑去抓花生米,不想抬头。
“哪个要吃你那个土月饼,你兄弟不是给你整了大礼盒月饼,快去拿来,老子要吃。”黄金善指手画脚,一副大爷相。
大姑放下刚打的花生米,忍气吞声出了厨房,去客厅拿云溪礼盒月饼。
黄金善跟出去,林缓站在厨房的角落里,进退不得。
“你这个死婆娘,老子没回来,你居然敢拆开来吃了几个,你是不是当我死了?”黄金善的咆哮声传来,还听到“啪啪”几声。
林缓抖了一下,大姑肯定又挨打了。不过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怯弱的孩子了,她决定站出来。
她赶紧出了厨房,赶到客厅,果然,黄金善抄起堂屋掸灰的鸡毛掸子,“啪啪”的抽在大姑身上。
“姑爹,月饼是我昨天吃的,你不要打大姑。”林缓生气的说道,昨天江勿吃了一个,她吃了一个,大姑还好心说剩下的留给姑爹和表姐表哥吃,她今天就自己做土月饼吃。而姑爹回来就打闹,真是太可恶了。
“大人的事情,要你一个小孩儿多嘴。你那个死爹不管你,把你丢到我们家蹭吃蹭喝,钱也不拿,我们欠你的么?你给老子爬开点。”姑爹一点也不在乎,举着鸡毛掸子对着她威胁。
大姑顾不得挨掸子,赶紧出来推林缓,“缓缓你去楼上耍一会儿,吃饭了再下来。”
“有娘生没娘养的,吃得跟个猪一样,少在老子面前碍眼。”林缓生气的捏起拳头,牙齿咬得噔噔的,大姑赶紧把她往楼梯间搡。
林缓被搡到楼梯间,站在拐角处,一动不动,眼泪默默的落下来。
大姑也顾不得她,赶紧跑到厨房去炒花生米。
黄金善坐在客厅里,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总算舒坦了,撅着一口龅牙吹起了口哨,面色越发的红了。
半瓶酒下肚,他拍着桌子叫:“死婆娘,鸡汤呢。你想饿死老子么?”大姑赶紧拿帕子裹着竹筒鸡,送到客厅里。
黄金善一拍桌子,花生米弹了起来,滚了几颗在桌子上。“你想烫死老子么?蠢婆娘,不知道拿个碗装着么?真是又懒又蠢。”
大姑无奈,赶紧又去厨房端大碗,回到客厅把竹筒鸡翻倒到大碗里。
黄金善啜一口鲜美的鸡汤,指着站在一旁的大姑道:“家里还有多少钱?”
大姑呆了一下,说:“月初你不是才把家里的钱拿了2000走么?”
“老子买了个车,不该拿么?你知不知道老子一个月辛辛苦苦在外面跑,油钱要好多?保险又要好多?家里的柚子卖了几百个,你不要当老子不知道。”黄金善啪的一拍筷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那个钱要留着买猪崽的。”大姑据理力争。
“你大女不挣钱么?她打工一个月也有两千,你幺儿砍那么多竹子,不卖钱么,叫他们拿出来买猪崽。”黄金善气势汹汹。
“他们也都那么大了,自己挣点钱不容易,也要留着买点这样那样,怎么能想他们的钱?”大姑很不服气。
“老子养他们这么大,不该孝敬父母么?你这个死婆娘,是不是故意带坏他们,叫他们跟我离心离德。我给你说,今天要不把钱拿出来,老子打死你。”黄金善啪的把桌子上的竹筒扫到地上去,暴躁的性子加上半瓶酒,他的眼睛都变红了。
“你一天在外做木匠,一个月好几千,也没见你给家里拿过一分钱。每个月回来,连我侄女的生活费都要收刮几大百走,你也想想我们在地里刨食不容易啊!那么多钱不往家里拿,还老是回来刮钱,你也要讲点良心啊!”大姑也生气了,说话都带哭腔了,这才一个月不到,又回来拿钱,要不要家里活了?
“反了天了哇?老子在外面那么辛苦,开销那么大。你住老子的,吃老子的,家里的屋子和田,哪一块不是我的,你白吃白住白用,还敢跟老子吼,你想死哇?”黄金善端起花生米盘子,就向大姑砸去。
大姑一个侧身,盘子噼里啪啦砸到墙上,碎了个稀里哗啦,叮呤哐啷。
黄金善闷了一大口酒,站起来去找家伙,要打大姑,大姑吓得赶紧跑出堂屋。
这时候,正好黄清买了肉和饮料回来,看到停在院坝外的车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等进了院坝,正看到自己的妈妈跑出来,而他那个魁梧可怕的酒鬼爹,又开始发酒疯了,在堂屋里到处找顺手的棍棒。
他把东西往地上一丢,赶紧来护着乱蹿的大姑。
“老汉,你又在发什么酒疯,一回来就闹。”黄清冲着他的酒鬼爹喊道,心里却还是有点虚。
他打小身体不好,白净偏瘦,从小被他的酒鬼爹嫌弃,说他不像他的种,一无是处。酒鬼爹长期做木工,又长得魁梧,他虽是年轻人,别说有血脉压制,就算真的打,他也打不过。
“你这个小瘟丧,一天到晚跟个讨债鬼一样,也不知道出去挣钱,还敢来管老子的事?滚开点,再敢拦着连你个瘟丧一起打!”黄金善一点也不在乎,终于找到个棍子,气势汹汹走过来。
“天老爷啊,我把钱给你,你快莫闹了!家里还有客人!”大姑急了,她已经挨惯打了,儿子打小身体不好,他的酒鬼爹下手没个轻重,打坏儿子怎么办?
“早点拿出来不就对了,还敢哔哔赖赖,我看你就是欠打!”黄金善得意洋洋。
“妈,不给他拿,凭什么,家里的钱都叫他糟蹋完了,好多年不给家用还老是抠你的血汗钱,我们不给。”黄清今天特别的犟,他恨死自己有这样不要脸的爹了。当初要不是被他当街看到他爹出轨养小三,影响心情,他也不会心思恍惚,高考失利。更不会一直守在家里,就怕妈妈吃大亏。
“嘿,翻了天了,你这个杂种,野种,敢这样跟你老汉做对,是不是你的野种爹来认你了?”黄金善抄起棍子就劈头打过来。
黄清手臂上挨了一棍子,顾不得疼,乘机抓住了棍子。“妈,你快走,不要理他。”黄清对大姑说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你自己的亲儿子也下得去手,还说这些没良心的话。”大姑哭道,挨打受气还要被冤枉,任谁也受不了。她也抓住棍子,跟儿子站在一边。
黄金善力气大,棍子被两人抓住,他就腾出来一只手,去打两人的脑袋:“真是翻天了,是不是又跟哪个野男人搅一起了,要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外人了?”
“你才是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在外面养小三,被我当街看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考不上大学,你为老不尊,哪里有个一家之长的样子?”黄清生气的也反手去抓黄金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