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没有，只是最近不是有个许依仪的自杀闹鬼事件，我们就想着说不定和这事有牵扯吗？”洛酒干脆把赵文青搬出来，“如果不是我记错了，您的弟弟赵文青先生，正和我们的派过去的人接洽。”
一提到赵文青，这人的脸更差了：“他吗？他怎么会突然信这些鬼神说了？而且……”他扭头看向凌河，“你身为警察，怎么也信这个？”
“他是由我们和警局联系派过来帮忙的。”洛酒笑了笑，“您和赵文青先生不是一直都不信鬼神说吗？为了让两位更配合我们的工作，有警察在身边，你们也安心一些。”
“这么说倒也是。”
赵先生打量着两人，片刻后终于哼地出了气，“那你们在这里可有查到什么吗？十八年前那场事我们可已经和家属和解了。”
“查到你们虽然和解了，但当时那个女生的魂魄被锁在这里还没有散。”洛酒靠在车上，用指节敲了敲，眯眯眼睛，像是随口一问，“谁教你们的这个法子？把人家关在这里十八年？”
赵先生没瞧见，但跟在他身边的凌河倒瞧得一清二楚，方才还狗勾似的人头，一见到赵先生，那激动得几次张口，又得去捡牙齿，气得仿佛都能冒烟。
不过正如洛酒所说，这人头是个善良的孩子，再生气也没有对赵先生做出什么事来。
赵先生反倒白了脸。
他张了几次口，都没能给出个理由，索性一挥手：“我弟弟叫你们过来是调查许依仪的事，不是让你们挖无关人的出事，你们别在这里乱晃！”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将洛酒喝退，谁知洛酒听了，反倒牵出笑来，追着问：“那先生能否向我透露一些许依仪的信息来呢？比如她死后，最常在哪里晃荡？”
赵先生脸都白了，被问得节节后退，最后竟靠到了那面墙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一瞬间弹起来，眼瞧着要撞上，洛酒侧身一避，赵先生一个脚步不稳，直直撞向了她身后的凌河。
紧接着，一只手拉住了赵先生的后领。
“赵先生，说话就说话，别靠得那么近。”洛酒低低说完，将赵先生放开。
赵先生捂着心口，脸上挂满了不明所以，但方才那刻的心悸感依旧强烈，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听着赵先生沉重的呼吸声，洛酒低低笑了一声，问了句：“赵先生怎么这么激动？是碰见什么了？”
赵先生回过神来，恼得不行，丢下一句：“那我哪知道！”便要往楼梯走。
洛酒又问：“那我们在这里找线索，也不是不可以吧？”
赵先生的脚步停下来，迟疑地看了洛酒一眼。
大概是坚信洛酒她们不可能查到什么，赵先生哼地丢下一句“随便你们！”便坐上电梯离开了。
赵先生一走，人头鬼又飘回来，凑到洛酒的面前，仿佛是很难过，但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洛酒无奈地摊手，告诉人头鬼：“这样吧，你帮我找到许依仪，我就帮你解决这件事。”
人头鬼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但解脱这事诱惑力太足，她很快同意。
回到电梯，洛酒按下按键，接着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手机，注意到是高马尾女生给她发了短信，说是看到了监控，不过目前没有发现许依仪的踪迹。
洛酒让她先继续在会议室等着，自己则是直接上楼。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
凌河有些奇怪，毕竟自进大厦以来，除了人头鬼外，完全没有碰到其他什么鬼怪，而洛酒刚刚和驱魔师的对话也说明这一点。
他没忍住，问：“你们驱魔师，难道不会一进大厦就发现什么阴气一类的吗？”
洛酒说：“都是鬼，你要怎么区分？”
人头鬼是鬼，那未知的许依仪也是鬼，她们只负责驱魔，不负责驱鬼，所以常规的阴气也就没了效果。
凌河心想也是。
“不过……”洛酒突然转了个话锋，“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赵先生看不到人头鬼，你却看得到？”
凌河说：“难道不是因为我天资聪颖吗？”
洛酒瞅了眼凌河，点破了残酷的真相：“说不定是因为你很好吃。”
凌河：“……”
洛酒说：“你体质属阴，磁感强烈，那些脏东西都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她目光打量了凌河一圈，“也就是你当了警察，才有所克制。”
凌河沉默，接着想起来什么，又问：“所以你选择我的原因也是……？”
洛酒毫不犹豫地点头。
凌河大受打击，直到电梯停了走出来也没缓和。
人头鬼就一直晃在两人身边，试图安慰凌河，但因为不能开口说话，只好放弃。
从电梯里走出来不多一会儿，就有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秘书走过来，领着两人去会议室。
还没走多远，就先听会议室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女生的清脆声音响起。
“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说我是许依仪，天大的笑话！”
秘书加快了脚步，赶紧上前一把拉开会议室大门，正好赶上一个男人挥着巴掌要朝女生打去的画面。
那男人正是方才在地下车库里遇见的赵先生。
女生反应也快，轻松地躲开赵先生的巴掌，转头时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赶紧跑到洛酒身后。
赵先生转过身，就迎上洛酒半笑不笑的目光：“赵先生，你打人做什么？”
凌河也往前一步，抬手挡住身后两人，冲赵先生道：“赵先生，打人就不合适了吧？”
赵先生一见凌河，气势便有弱下来，他鼓鼓劲，拔高了音调：“我打的又不是人！”
“您的意思是……？”洛酒看了女生一眼，“她是什么呢？”
“当然是鬼！”赵先生认真道，“我今天来大厦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个女生，穿的和她完全一样，我走过去发现她长得和许依仪一模一样！她不是鬼是什么！”
洛酒心下了然，转头抬手抹了下女生的脸，悠哉游哉地反问：“鬼怎么会在大白天出来？赵先生看来比我们懂鬼啊？”
这时高马尾女生也跟着小声地嘀咕一句：“这人从一进来看到我就在发疯，也不知道出什么毛病，我听说赵大少爷也不信鬼神啊，难道他被附身了？”
一听她这么说，赵先生反应过来，觉得脸面无光，气地哼一声背过脸去。
赵文青看够了戏，这才对赵大哥说：“这位今天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应该不会是鬼才对。”
赵大哥又哼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赵文青说：“不过大哥，我记得许依仪也是来面试的一名员工，当天由您负责面试的，后来她就跳楼了，而今天您也见到她的鬼影，或许……您可以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驱魔师，让她好好调查调查呢？”
赵文青虽然不信什么鬼神，但乐于看见大哥尴尬，于是也顺着坡下。
赵大哥面色登时铁青，瞪了赵文青好几眼，连凌河都走上前想问问细节，他心里一咯噔，怒道：“请驱魔师是来驱魔的，不是来断案的！关于那天的事，我已经全部告知警察！别来问我！”
他气地扭头离开，而经过洛酒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哆嗦了一下。
只觉得那一瞬间，气温骤降。
赵大哥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然而这时，身上的温度复苏，他额角的热汗正巧滚落下来。
洛酒似有所感，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吗？”
“没……”赵大哥眼神微变，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赵大哥离开会议室的那刻，还能听见屋里隐约传来洛酒的声音。
“那泛亦，麻烦说一下你今天的调查结果吧。”
李泛亦清了清嗓子走到窗户边，开口说道：“我今天……”
赵大哥本想凑近了点听，但这时却突然感觉很冷，他待得越久身上越冷。
他记得自己的车上还有一件外套，心想这几个人也不会这么快结束，于是才决定去地下车库一趟。
却没曾想，这几步路，他越走越重，感觉身上背了十来斤的水，压得他双腿发沉。
周身的气温也跟着下降，像蓄在云层里的冰，很快攀上他的眉睫。
三步，两步，一步……
他摁下电梯门，缓缓走进去。
此刻的他几乎呼吸不畅，像有个看不见的手，正捂着他的脸。
门缓缓关上。
在临关闭的前一刻，正好有人经过，无意识地往里瞥了一眼。
只这一瞥，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里的文件唰地落了一地，手更是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
深怕露出一丁点的声响。
几秒后，电梯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大叫。
外面的动静很快传到会议室里。
洛酒和李泛亦交换了个眼神，几人一同走出去，屋外到电梯的部分已经围满了人。
“这么多人要怎么过去？”赵文青其实刚刚在房间里听到尖叫时已经怂了，他意识到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便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倒是凌河听他这么说，立马道：“这好办！”
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赵总来了！”
人群视线顿时往这边瞥来，并自发让出一条路。
凌河一侧手：“赵总请。”
赵文青：“……”
我并不是很想看啊啊啊啊！
他愤愤地看一眼凌河，后者却早已转过身，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赵文青脚步迟疑，洛酒便在旁边询问：“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赵总，一起去看看吧。”
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人群站在两侧，周围一片嘈杂，目光同情又惊恐地落过来，赵文青隐约听见什么“被诅咒了”之类的话，他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目光僵硬地往电梯口看，只见电梯口大门敞着，像是被紧急卡住了，一直无法动弹，而在电梯里面，似乎有一抹身影。
等他走到电梯口，把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楚后，赵文青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凌河转头便拨通了报警电话，他余光扫见洛酒在人群外面，瞳仁发青地扫视四周，李泛亦则用指甲割破指腹，鲜血顺着伤口滑落，却并不往下滴落，而是溢散到空中，形成了一条极细的丝线。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同事的声音。
他张张口，声音嘶哑道：“顶成大厦，19楼，发现一具死尸，死者赵文开，死因……”
凌河回头望了一眼，再度被凄惨的尸状激地不忍直视：“初步判断，是外力碾碎，血肉模糊，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