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1章
晚上十点，加班了一天的新员工终于从电脑前抽身，深深吸了口空气，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
她瞥眼时钟，心脏不由得嘭嘭乱跳，赶紧望向四周，见周围同事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月前，有个年轻女孩从她所在的这栋大厦楼顶一跃而下，警察经过一番调查确认是自杀，很快清理掉了楼下的痕迹。
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比如这明明是在九月份，但大厦里面，就是比外面要冷很多，甚至并不需要开空调。
比如她经常加班到很晚回去，经过的每一层都亮着灯，里面就算没人也……
新员工不敢乱想，赶紧收拾东西下班。
临走前，她望到师傅的工位上，见师傅还在认真地处理工作，便想着总得和师傅打个招呼再走。于是她走上前，刚准备说话，突然听见身后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她本能地转过头，才发现是有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把她桌子上的时钟挂件吹倒了。
周围人都被惊动，恼怒地看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小跑过去，蹲下身将时钟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时又瞥了眼时间。
“咦？怎么就到十二点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倏然没了动静。
屋内好像有股让人不适的森寒，这种寒冷像是吸附在毛孔中，直直往骨髓里钻，如影随形的，让她有种被尾随的紧迫烦躁感。
她无端感到发毛，猛地抬起头去，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灯是关着的，工位早就冷了，连她刚刚完成工作的那台电脑都毫无发热感，仿佛维持着这个状态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女员工心里发慌，这时注意到窗户边有个工位上好像有个人影，她隐约想起来，那个工位的同事好像成天都在睡觉，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但一直都没有人理会。
她想应该是没人叫醒同事，所以同事也留在了公司里。
想到这里，新员工才放松下来，快步走上前，喊同事一起走。
同事被推得晃了晃，这才艰难地醒过来，女员工触及她的长发，被长时间未洗的油腻糊了一手，她强忍着厌恶，又牵出笑脸：“时间已经很晚了，该下班了！”
“对哦。”意外的，这同事的声音倒还挺好听。
新员工扶着她的胳膊起来，目光和慢慢抬起的眼睛对上。
坍塌的半边脸，凹陷的脑壳，脱落的眼球，和沾满血污的半张脸——
女员工呆了足足有半分钟，随后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漆黑的夜空。
……
……
……
九月份的天，热得以汗洗面。
晴空万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栋大厦前，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死者：许依仪，23岁，两个月前在大厦楼顶跳楼自杀，之后便传出了闹鬼事件。”副驾驶座上，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含着棒棒糖的腮子动了动，含混地说了句：“和我们对接的是这大厦的负责人，赵文青。”
她看上去只有十九岁，五官已经是超脱常人的精致美丽。
说完，将一份文件递给车后座的女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明艳美人伸手接过，轻声问：“就是那个房地产小少爷？”
“对。”
“他不是不信鬼神吗？”女人随手翻开文件，吐槽了一句。
前段时间有媒体采访过他关于大厦传出的闹鬼事件他的看法，赵文青直截了当地给予评价：“简直一派胡言！”
他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对家放出来的风声，为的就是以舆论攻击，以达到让这个大厦贬值的目的。
为此还在镜头前斯文地警告对方：“人在做天在看。”
女生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明明说不信，又要说天在看，明明说没有鬼，又请我们过来，阿酒啊，你说这个人好不好笑？”
被称作阿酒的明艳大美人也是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告诉她：“赵文青虽然不信，但他爷爷信，这产业是他爷爷打下来的，他不敢不从，这次委托的也是他爷爷，只是爷爷行动不便，所以换成他来接待你。”
“我？你不和我一起去？”女生抬眼看向阿酒，“那你要去哪里？”
“有他在，你还有空间施展吗？”阿酒抬起手，黑色的指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并不是涂上去的，而是真实的，从指头肉里透出来的色泽。
“你随便对付他一下就好了，我从另一个方向切进去，先确认这幽灵的身份，而且……”阿酒无奈地笑了声，“上一个案子我还没结，警方传唤。”
闻言，女生只好叹气，阿酒开门下车，女生也赶紧跟下去，一出车门就被阿酒捧住脸rua了两把：“那我先走了。”
女生赶紧拍掉她的手：“小心我的粉底！粉底啊——”阿酒低笑了一声，摸着手上那层散粉，在女生生气前开溜。
女生在大厦门前站了一会儿，不久就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好奇地询问：“小姐，请问是有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生缓缓扭过头，在男人看到女生的脸的那刻，突然，女生的脸扭曲了一下，恍惚间好像变成了许依仪的脸，吓得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先生，你有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人被这一声问候拉回了思绪，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瘫软地坐在地面，面前围了好多的工作人员，正好奇地看着他，而刚刚那个女生，早就溜进了大厦。
另一边。
明艳的大美人来到公安局，很快引起了一阵轰动。
而她一进门直接往局长办公室走去，无人敢拦的行为也让人十分好奇。
新来的小警员目光一下一下地往局长办公室瞥，一边小声地问师兄：“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现在娱乐圈女明星的质量这么高了吗？
那张脸，简直叫天仙也不为过啊！
师兄看了他一眼，抬手把他的脸掰回来：“不要乱看。”
“干什么？”小警员不懂，“为什么不能看？难道是局长夫……”
“她是上一个碎尸案的关键证人。”师兄警告他，“也是上上个虐尸案的关键证人，上上上个谋杀案的关键证人，上上上上个纵火案的证人……总之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小警员：“……”
小警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师兄，她难道是什么势力的人吗？”
师兄：“……你说的倒也没太大错。”
不过：“她也算得上是咱们同事吧。”
小警员重新看了师兄一眼，脸上大写的“你当我傻子吗？”。
见师兄讳莫如深，小警员干脆自己查了下今天要传唤的名单，很快在电脑里看到了依旧明艳貌美的女人——洛酒，在9月3日的一起碎尸案提供了关键证据，帮助警方告破此案。”
再往上翻了翻，他沉默了。
小警员刚从外地调回来，看到这情况简直傻了眼。
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要和这种凶杀案扯上关系，一生大概也就一次。
但这个洛酒，不仅是参与了，还参与了多次。
而现在，洛酒正坐在局长室里。
局长道：“碎尸案的证据我们已经找到了，后续我们这边可以解决。”
洛酒玩着指甲，说：“谢谢局长了。”
局长：“废话就不多说了，我还是着重声明一点，现在社会上对异常玄学现象依旧很敏感，希望贵调查组办事的时候，能尽量谨慎一些。”
国内的特殊事件处理部一直以来都很刻意隐瞒自己的存在，做事非常小心，但自从洛酒被调过来之后，好几次都被卷入案件里，甚至在这次碎尸案中还被人拍到了视频。
局长这段时间为了清除影响，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本就不多的头发又掉了三分之一。
他清咳了两声：“平时我也不会管你们办事，但这次你也看见了，差一点整个调查组都会被暴露，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洛酒坦白说道：“据我们的调查，在这个城市里隐藏着一个组织，在短短三个月内深入到各个阶层去，不断出现的闹鬼事件就是他们所为，一旦他们开始行动，我们就会赌上暴露的风险进行反击。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尽量避免暴露。”
说实话，自从建立异常现象调查组，总有一天会暴露在人群之中，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调查组建立已超一百来年，以前还能蒙混过去，但随着时代发展，监控直播无处不在，暴露的风险也大大增加。
目前知道调查组存在的只有中央以及地方重点警局，负责进行调查组联系和调派，以及善后工作。
但就局长才上任不到一年，而且还有身份权限，对他们组内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调查组人力不足，主要是从中央分派到各个基层去，一个市只有两名调查员，平时是市内普通公民，需要时则身为警局编外人员进行工作。
局长自升任得知调查组的存在后，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便一直和洛酒打交道，帮她善后过很多事情。
他对洛酒很是好奇：“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是为什么想要加入调查组的呢？”
“就钱啊。”洛酒表情懒散，幽幽地叹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工作的工资很高，我也要钱。”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局长一时沉默。
话聊到最后，局长肃了肃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据我所了解，你们被选拔上去之后，并没有和中央签订任何的协定，你们工作是如何汇报上去的？”
局长本来是想问她是如何让上司放心让她在这处理工作不会胡乱应付，而洛酒根本不是体制内人员，又是怎么做到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从不打马虎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点不礼貌，于是局长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洛酒说道：“那是因为，我的心脏在中央呀～”
局长举起茶杯刚要入口，听到这话猛地喷出来：“心，心脏？！”